我的白藏房 第三十八章 除夕夜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陈金凤（彼岸之北）    阅读次数：13769    发布时间：2019-12-19

第三十八章  除夕夜

雪，对乡城的老百姓来说，不是诗意，而是极为寒冷的事物！我和欧阳忙着厂房的事，雪似乎比昨天下得更大了。我穿着最厚的羽绒服依然抵挡不住那份刺骨的寒冷，一个寒颤接一个寒颤地抖！国涛见我冷得脸色惨白，让我穿上保暖内衣。我从小就是一个奇葩，不喜欢穿秋衣秋裤，总觉得厚厚的，绷着腿，不便于走路，也臃肿不堪。在这样寒冷的地方，顾不了那么多，穿就穿吧，反正现人人都是熊猫似的圆球。婷婷和国涛却是异常的兴奋，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悦乎。玩着玩着，婷婷又来拉我陪她玩，没法子陪着疯一会儿。欧阳笑着说：“去吧，你也玩会，这里有我呢。“本来我也是一个好玩的人，得这样的机会，就像一个被特赦的囚徒，尽情的在雪地里撒欢。拉着婷婷，骗国涛在树下等我们，使坏的摇晃树干，落了国涛一脖子的雪。看着他在雪地里哇哇大叫，我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开心的像个孩子。被恶搞的国涛不服气，跑来抓我们，岂不知我来两早就做鸟兽状跑远了。被整了好几次，他从此对大树就有了癔症。

啊雪花，你带了什么

带着晶莹，带着凉意

带着轻盈的舞姿

带着爱慕冬季的心

啊雪花，你飘向哪儿

飘过山岗，飘过江河

飘过梦里的桃源

飘向有你的乐园

啊雪花，住下吧

住在森林里，住在苍树巅

住在红色房顶的边缘

住在露台亮堂的玻璃上

啊雪花，别走了

别追赶春天的步伐

别让温暖将你融化

别让我看见你流泪的模样

啊雪花，有你的地方

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天堂

就是为你老去的容颜

就是为你冰封的宝座

　 第一次在乡城过新年，不知道他们的除夕夜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踩气球，吃年饭，贴对联，邀请了卓玛一家，老板一家。吃的零食也丰富，有老乡送的自家做的吃食，干果，核桃，牛羊肉。最让我感动的是卓玛班里那个叫洛桑的孩子。他家住在几十里外的深山里，冒着大雪封山的危险，给我送他亲手摘的雪莲。为此，我搂着这个浑身泥垢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我把送给婷婷的新年礼物送给了他，并许诺回去补给婷婷。婷婷很懂事，摇摇头说：“妈妈，你送给他吧，他比我更需要。”礼物是是一只怀表式的指南针。爸爸给孩子洗了脸送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给他，让他和婷婷挨着我坐在火炉旁边。国涛摸摸孩子的头，给他抱来一大堆零食放在面前。起初婷婷和洛桑交流起来有一些难度，但毕竟都是孩子，很快熟悉，婷婷还将自己最喜欢的钢笔送给洛桑。看着孩子们这样友好的相处，很为婷婷感到高兴。没告诉欧阳，我悄悄将他妻子请来。看着快要临盆的她，我的心里觉得很愧疚，这麽长时间欧阳没看她一眼，更不曾关心她。

　 她来的时候，全部的人都愣住了，只有我欢欢喜喜的跑出去迎接她，国涛随后跟过来接过她手里带的一大包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来晚了。回老家去了一趟，给你们带了一点我们家乡的特产。呵呵，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女子说话有条理，并没有在这尴尬场面怯场。

　“你来干什么？谁叫你来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欧阳脸色黑得吓人，眼里全是怒火。

  “不关她事，是我请她来的，你干嘛！”我对着欧阳吼。

　“你来了就好，自己大着肚子还拿那么多东西，不小心。”我拉着她的手坐下，让婷婷去陪爷爷坐一边。问她什么时候的预产期，她小声答复就这几天。我们坐下来，我给她倒一碗酥油茶，她泪光闪动，欧阳眼神野兽一般犀利。我抬起头，瞪了他。他没再看我，只一个劲的喝闷酒。国涛向我走来，问我是不是准备开席，我说开始吧，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觥筹流觞，杯盘交错，该醉的已经醉了，该玩的已经开始玩了，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的我和卓玛。我让她不要动，我来就好，她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后，我们到厨房，卓玛问我为什么弟弟不知道弟媳会来，我回答事先没有告诉他，我知道他一定不同意，所以来个先斩后奏。卓玛指指我：“你呀，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干嘛还要这麽做？”

　“为什么我不能这麽做？他就快当孩子的爸爸了，难道连孩子也不认吗？”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希望他能正视这个问题，孩子是无辜的。

　“知道呀，这个问题的根本却在你的身上，解铃还需系铃人。”卓玛在提醒我。

　“所以，我这就是在解开大家的心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我要宣布的是和国涛的婚事。洗了碗，打扫干净厨房和客厅的卫生，大伙闹嚷嚷的在一起聊天。我看了看欧阳，他已喝的全身发红，国涛、卓玛的警察叔叔和老板在那里陪着他。爸爸，婷婷，洛桑还有那一对宝贝在笔记本上玩拼图游戏，老板的家人和欧阳的妻子在客厅看电视。

  “好了，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除夕，孩子们该拜年拿红包了。”话音未落，几个孩子扑通跪地上磕头，红包拿到笑呵呵。洛桑笑嘻嘻的看着磕头的孩子们，怯怯站在后面。我拿了剩下的五个红包，招手叫洛桑过来。孩子走过来，我把手里的红包交给他，叮嘱他回家也给家里人发红包，洛桑摇摇头不肯收。让他坐在凳子上，蹲下告诉他，这是老师送给他家人的祝福，请他一定带回家。洛桑低着头没有伸手，我再一次告诉他，这是老师的一点心意，等老师忙过这一阵子，还会去给他们上课。听到这话他带着喜悦，看着我：“真的，老师您还要给我们上课吗？”

　“嗯，你喜欢听老师上课吗？”我摸着他的头问。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洛桑满脸堆笑的说他喜欢我的课。

  “那好，乖了，收下老师给你和家人的祝福。等开春了就来给你们上课，好不好？”孩子喜欢我的课，以后就抽空给他们上课吧。他这才欢喜的收下红包，我清了清嗓子：“诸位，今天请各位给我们做一个见证。”上前几步，拉着国涛的手站在客厅的中间。

　“请大家祝福我和国涛，我们要结婚了。”啪啪啪，婷婷高兴地拍手，小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一起拍手。在场的除了爸爸和卓玛满脸高兴以外，其他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国涛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要提这件事，不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反悔了！”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国涛。

　“怎会？我是没想到你会答应。”国涛这时候才慢半拍的很感动。他问我求了很多次，每次都没有结果，有一些不敢信这一切悄然而至。

　“好，我们回去就结婚，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娶到我的女神了。”国涛欢喜的抱起我在屋里打转，孩子们围着我们欢喜雀跃，大家也纷纷拍手祝福。只有那一双被酒精烧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他就是欧阳。我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但是，我这是断了他的念头，对他的孩子和妻子负责，孩子应该在完整的家庭中成长。我狠心走出这步，他才会将放在我身上的心收回，一心一意的对待他的家人。这边在欢喜的大笑，欧阳狠狠的灌自己。我让国涛放下我，牵着他的手来到欧阳身边。

  “欧阳，祝福我们吧！我已找到幸福，相信你以后也会幸福。”我端起酒碗，敬他，他斜睨着我，眼睛红的吓人，我的心痛得快忍不下去。

　“我喝了。”端起碗就喝。

　“干嘛，你又不喝酒！好，我祝你们幸福，我喝。”欧阳夺过碗去，一饮而尽。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水，我心如刀割。

　“谢谢。”我又端起一碗酒，和着眼泪吞下，一口气没顺过来，吐了欧阳一身。

　“不能喝就别喝，你看你......。”国涛扶着我坐到火炉旁边，满身是酒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

  “小慈，快十二点了，放鞭炮，踩气球吧。”卓玛最懂我的心，她知道我的心，也知道弟弟的心更苦。

　“好好，孩子们和卓玛老师去放鞭炮和玩气球吧。”大伙儿全部去院子中放鞭炮了，欧阳的妻子跟在后面。屋里只有我和欧阳，泪眼望着血丝充盈的眼，中间仿佛隔着那一条银河那么遥远。最苦的人就是眼里的彼此，明明爱却不能爱。

  大年初三是乡城老乡们真正的节日。她们穿戴盛装在香巴拉休闲广场围成大圆圈，跳起了欢快的锅庄。随着歌师的唱词，男女舞者手牵着手踏着节拍边唱边跳，让节日的乡城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节日跳原生态的乡城锅庄，是乡城县由来已久的习俗，一般要从早上跳到黄昏时分。穿着疯装、戴着华丽饰物的卓玛告诉我，虽然自己的锅庄舞跳得没有当地原生民族老乡跳的好，但新年里和大家一起跳锅庄是一种特别的享受，可以释放心中的激情，享受本土歌舞带来的欢乐。

  据卓玛和孩子们说，从大年初三开始，在香巴拉广场上，除了锅庄表演外，最吸引人的就是新春游园活动。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老乡们成群结队的赶往香巴拉休闲广场参加新春游园活动。活动除了夹珠子、投飞镖等项目外，还有筷子入瓶、弹球入杯等内容。虽然这些活动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但是孩子们喜欢。拉着我一会夹珠子，一会儿投飞镖，还有套圈。我的手劲不够大，我让婷婷请他爸爸帮忙，婷婷和几个孩子缠着国涛去了。我站在广场中间，看着各色的人群，穿着各色的彩装，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