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一山的精心安排下,李德奎在银水期间的一切活动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为了表示对李先生投资家乡的欢迎和合作的诚意,县委宁书记、县政府郭县长亲自出面接待并与李德奎进行了座谈。在座谈中,年近八旬的李德奎情绪激动,他在听完银水县委和政府的县情通报后,一往情深地说:回家是我多年的夙愿,这次能回故土,承蒙各位领导及家乡父老的厚爱,离开大陆已经有40年,离开家乡已经50多年,多年游离他乡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可以说,向往家乡的浓厚情感深深地纠结着我。今天回到祖国的怀抱,看到大陆及家乡的深刻变化,心里真是高兴得很罗。这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一听乡音心头热,万里情牵几十载,落叶总是盼归根。”这是李德奎面对眼前的这块热土,吟出的一首即兴诗。李先生的激情立即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李德奎也为自己曾经的过去有些伤感,他在这些地方官员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的过去大家都是知道的,难得共产党如此宽宏大量,我过去曾经经历过三次国共合作,应该说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和平、统一是我们共同的向往,我的余生虽然不多了,但是我愿意以我的生命、以我的一颗赤子之心报效祖国,报效家乡。”李德奎的一番激情表达,迎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宁书记在李德奎发表谈话之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提议,我们今天到会的全体人员都站起来向李德奎老人鞠躬致谢,我们有这样好的爱国志士,我们有这么好的老前辈,这是我们的骄傲和自豪。过去的已经是历史,希望李老先生放下思想包袱,我们也一定以诚实之心与李老先生合作在家乡干一番事业。”
座谈会上,李德奎对县政府提出的合作项目明确表态,现有化工厂的设备的确太落后,而且离县城太近,不符合环境保护的要求,也不利于今后的发展,目前国内的化工产品市场不错,国际上的产品价格也普遍看好,他愿意投资3000万对现有化工厂进行技改和搬迁,以表示自己对家乡的一点微薄贡献。对原有的工人他将全部作好安置,有一些还将进行专业技术培训后再上岗。新建的化工厂银水县政府可以占30%的股份。
林天宇在给李德奎准备的谈判资料中提示,一要银水县政府办好新征土地的所有手续后,再移交台资方筹建;二是将新旧土地进行置换,置换后的旧厂房500亩土地产权归李德奎所有;三是将旧厂房地块改为商用,变更用地性质并免收土地出让金;四是台方新注册一家公司独立经营管理化工厂,当地政府不得干涉生产经营中的具体事宜,只享受每年按股分红的权利,在生产过程中出现的社会矛盾和用工中的纠纷由银水县人民政府负责解决。
经过谈判,李德奎提出的这些条件在贾一山的协调下全部得到了县委政府的认可。考虑到李德奎在大陆签证的时间有限,在征得李德奎同意下,县委政府座谈结束后,立即准备了正规协议文本,双方于次日在县委一号会议室举行了签字仪式。县政府的一把手郑县长亲自与李老先生签字互换文本,签字仪式后,县委、政府再次设宴答谢李德奎老先生,李先生唯一的哥哥李德全及家人也第一次成为县委、政府的座上宾。当地的媒体对李德奎回乡投资的举措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省内的一些知名记者也前来对李德奎进行采访。银水县政府两次成功的引进港商台商在省内引起了较大的反响。
李德奎与县政府的协议中规定,县政府在二个月内完成规划、选址征地等工作,台方3000万元分三期投入,第一期在二个月后投入800万元。土地征用手续完成后,台方即派出工程技术人员赴银水着手具体的规划设计工作,李德奎明确李海作为他在银水的代理人负责所有的联络以及与县政府有关部门的配合工作,在派工程技术人员来银水时,视情况李德奎要亲自带队再来银水,定夺技改工作的有关事宜;机器设备由台方购进,新厂房落成后,旧厂房立即拆除并移交台方,土地权属互换,县政府免收旧厂房更改土地使用性质开发时的土地出让金。所有投资的款项均按协议规定由李德奎定期汇兑到银水县中国银行。
李德奎还表示,他在有生之年还将不遗余力的关注银水的公益事业,特别是对生活在贫困山区的那些贫困孩子的教育问题,拟在适当时候捐资修建一所学校,以表对家乡的一片赤子之情。李德奎的承诺,得到县委政府的高度评价,社会各界反应强烈。
李德奎在短暂的时间里还到他曾经就读过的银水四中进行了走访,看望了曾经培育他的母校,他很想看望一下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可惜都已经去世,让李德奎感到无比的失望和遗憾!为了表达他的怀念之情,他向四中捐助了五万元人民币,作为添置电化教学的设备,希望学校利用好电教平台,培育更多更好的人才,加快银水的建设发展步伐。
引进台资项目在国共三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不仅是银水县的第一个,还是银天地区的第一个。所以,银天市委统战部专门向银水县委发来了贺电,向李德奎老人表示谢意和敬意。
李德奎衣锦还乡,使得李海的一家一下时突然风光起来。李德全虽已退休多年,但是,厂里的新老领导却一反常态,带着礼品红包去看望、慰问李德全一家,耳边全是一片奉承之声,阿谀之词,道歉之意,弄得李德全这个原本就非常老实厚道的工人手足无措。李德全明白他是在沾兄弟的光,常言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要是没有这个台湾的兄弟,他李德全有谁能看得起?媒体还专门采写了李德全过去如何任劳任怨,踏实工作,无私奉献的长篇通讯在县报上刊登。凭借叔叔的身份和投资举措,李海又以一副新的面孔出现在银水的社会舞台上,黑道白道的人都纷纷向他靠拢,献殷情拉关系,李家一时在银水沸沸扬扬,大出风头,成了全县的热门话题。有人说:“过去是贫苦人民扬眉吐气,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现在是引进外资,资本主义夹着皮包回来了,看来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又该走回头路了。”一些人在街上摇着头:“他妈的李德全前辈子修炼得好,老了还要风光一回。李德全老实巴交的,过去被人看不起他的人多,整他的人也多,现在有些人要睡不好觉罗,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李海借叔叔回乡的机会,决定与王雪儿举办婚礼,以便让叔叔和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
有李德奎的面子,李海的婚礼在银水更是热闹非凡,轰动了银水这个小小的县城。
三十多辆由伏尔加、上海牌、北京吉普组成的汽车队伍,在公元1989年是少有的,结亲的队伍一直从城南连结到城北,三十多辆小汽车在县城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惹得满城的老百姓驻足观看。银水最新装修的金阳大酒楼摆了100多桌宴席,一支庞大的乐队在酒楼门口演奏,银水的达官显贵们都鱼贯而入,李海身着毕挺的西装,胸佩一朵红花,王雪儿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婚纱站在酒楼门口含笑迎接客人,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开的香水百合,楚楚动人,格外引人注目……
十六
贾一山在汪玉月的丽达花园的方案上签了字,习惯性地提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是汪玉月小姐吗?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同意你的开工方案,字我也签了,但是,今晚可能要劳驾你来县城一趟。”
“还是老地方吗?”汪玉月在电话里直言不讳。
“对,老地方等你。”贾一山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汪玉月会找借口躲他,没想到,汪玉月竟没有推脱,回答得很干脆,一下就洞穿了贾一山的心思,完全出乎贾一山的意料。
“好,我立即就来。你先去开好房后,给我电话吧。”汪玉月的态度让贾一山一下子激动起来。
自从汪玉月告知贾一山要给他办调动的消息以后,贾一山一直心神不定,多次在电话里找汪玉月都被她以种种理由拒绝。他以为,汪玉月是在找借口疏远、躲避,贾一山为此心中十分不满,但他没有想到此时汪玉月又是如此爽快,他真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了。
贾一山在银水宾馆要了一个房间,打开房门以后就立即给汪玉月拨通了电话。
“我在518房间等你,你什么时候出发呀!”
电话里传来了汪玉月银铃般爽朗的笑声:“什么出发不出发呀,我都到楼下了,马上进电梯。”
“哦,我的宝贝这么快呀!”贾一山在电话充满了喜悦之情。
贾一山开门迎进了汪玉月,迫不及待地把汪玉月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汪玉月在朦胧的灯光里依偎着贾一山:“说吧,一山,你最近是不是很苦恼。”
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女人,一个让人的心被揪碎了又合拢的女人,让贾一山几多激动几多愁。
贾一山搂抱着汪玉月柔软光滑的身体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人啊人,真是在不断的奔波中生存,在不满足中艰难地挪动脚步呀!”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呀?”汪玉月闪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贾一山在汪玉月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这个鬼精灵啊,你点燃了我心中的欲火,又不断的往燃烧的火焰上浇凉水,让我的心好痛好痛。”
“难道县长敢把我娶回家去?如果你能娶我,我会让你的火焰更熊更旺。”
“不是把你娶回家,我真想把你抱回家去。”
“我觉得你是一个挺优秀的男人,我是真心愿意为你付出的。”
“可惜苍天不知我的心啊,我多想上帝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真不愿意就这样在银水退出历史舞台。”
“只为这个发愁吗?亲爱的。”汪玉月躺在贾一山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柔声地问。
“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把我弄走,银水县马上就要换届,凭我现在的社会影响力竞争县长是不成问题的。”
“你这么自信。”
“当然。我贾一山在银水的根基不浅,县长的人选我是最有条件的。”
“你没有想过你做过的事情会没有人知道?难道你还嫌得到的太少?”“一山,这叫盆满钵满心难满,危险啦。”
“哦,你知道有什么动静?”
“我的县长大人,老百姓说得好,家中有金银,隔壁有杆秤。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前一段时间已经有人在省里告了你的状,高总就是考虑到你有后顾之忧才力主你见好就收,而且是体体面面的离开。”
“他们告状有什么依据?”
“你的财产来路你都说得清楚吗?只要找你的一个小小的岔子,把你扣起来,你能保证你顶得住吗?何况你在银天树的敌不少啊!有的人是在等待机会落井下石哩!为了大家的安全,让你避一下风是应该的。只要你的级别位置在,何愁没机会东山再起。”
贾一山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我的小宝贝真不是等闲之辈哟!”
“我今天来还要和你具体谈一下丽达花园开工的事。前期工作我都做完了,会场布置的方案我都考虑好了,我想借此机会造一下声势,丽达花园这样的项目在银水还是第一家,我策划从开工起,就提前售楼。争取在三个月内回收二百万。”
“提前售楼?这在银水乃至银天地区都没有过的事啊,现在人们对商品房,尤其是期房概念太差,大多是看了房才肯出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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