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就走。”当姨妈的陈英子扭过脸来说。
当哥的吴言也笑起来说:又到我们去麻烦您姨妈了哩。
当姨妈的边站起来边说:我会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哥妹!
吴言说:“有凉水都甜呀。”姨母侄三人一前一后跨出了门槛。吴芳在后面锁门,他们说说笑笑来到了村边。突然,当姨妈的陈英子发现他妹吴芳提了一只花布袋子胀鼓鼓的,她自然知道他们两兄妹又要回送什么珍贵的东西来了。她当姨妈的手指过去吼起他们:“我看你们又要带什么去,你俩马上就上学了要交很多钱,请提回去。”吴芳往后退去笑了,而吴言两手伸开拦住她大姨妈,说:“没什么,就只两三盒糖。妈去了我们唤不醒,有您老在就等于我们有了妈。”他吴言仅仅这样说就连拉带扶起她当姨妈的走了。
他当大姨妈的可真无法,唯有眼挂泪花喉管哽喑口里说不出什么话来。
二里舖,确实也只隔他们杨树村仅仅三个华里,他们姨母侄三人边走边聊也只需二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她姨妈家屋前距堂屋门不过三几十米远。
这时,他们姨母侄三人都见到了大姨妈的旧瓦屋大门已开,从后面一条小巷道穿过来的正是一位甩条长辫子,下身穿条淡青色长裤、上装配一件浅绿短袖的女子侧面挑一担水正往姨妈家走来。他大姨妈此时便叫了:“嗨,翠喜,你还这样早起就跟我去挑水来呀!”挑水的姑娘扭脸过来看,正是姨妈他们,立即笑了说:哎,大姨妈您回来啦?
吴芳这时赶忙递花布袋子给阿哥就闪电般地奔过去,要接她翠喜担子,可对方说:已到家了,我挑去倒来就行。
翠喜恰说过就担水进了家去,吴芳也甩着她的齐耳短发跟后,并随后她进了神堂后面的厨房去说:下一担换到我来挑,你来引路。
翠喜放下了担子,提水桶边倒水进水缸去边说:水缸已满啦,不用挑了。
才晚一步跨进门槛来的英子正听见了她翠喜说话的声音,也说了:哟,你还快当,我都还没走到家你就挑得了四挑。
她翠喜恰倒完第一桶,第二桶吴芳即放动作迅速地提上来接着倒进水缸里去,她翠喜也恰一放好桶就要告辞出来。这时,当姨妈的英子才赶忙伸手过来拉住了她,说:慢,我们恰一到家你就马上走,这怎么行?若我来晚了一点,你不是还要等我回来才回家的?
吴芳倒好水也跑过来挽她翠喜的手说:“我们送姨妈来就是想来陪陪你坐一坐的。”而当姨妈的陈英子也硬啦硬扯起她翠喜的手请她坐下来。
在最后进屋来的吴言也用心平气和的口气劝了劝她说:她也是我们哥妹俩的姨妈,咱们这四个都是姨母侄,大家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说话的?
吴芳也不放她翠喜出去,还硬拉硬扯着她翠喜坐下来聊一聊。
她翠喜无法,只好腼腆着怯生生地找了小方凳坐下来。她英子和吴言、吴芳兄妹俩也面对面她翠喜围成一小圈坐下来。
最终还是当姨妈的英子首先开了口:“翠喜,这两个就是我昨天去他们家做客来的小元、小芳。我跟他俩提到了你后他们就如何也留我住一晚,并说到今早上一定送我来。哪知道这哥妹俩咋安排呢?偏提了一花布袋子跟我后面来。”她翠喜很害羞地垂下头去。
当妹的吴芳可马上伸手过去抓了放在阿哥身后的花布袋子过来,并抓出了四合波波糖出来交给了大姨妈,当姨妈的英子一时间自有说不出的高兴发话道:“翠喜,来,我们几姨母侄一个吃一盒。”他当姨妈的先递了一盒糖过来给翠喜。而翠喜起初不好意思不愿接过来。此时的吴言接来了一盒说:“我知道我兄妹不先动嘴你们不会吃的。”他吴言话一说过就“哗”一下子撕破了包装袋,然后抬手倒出两三颗波波糖丢进嘴里去。是时他妹吴芳也看着大姨妈说了:“姨妈,您撕开吃了吧。”当姨妈的英子这才慢慢撕开包装纸拣了一颗丢进嘴里去嚼。只有翠喜没动手。
这时吴芳也看了她说了:你---撕开纸尝尝几颗吧。我不知该叫你姐还是叫你妹哩。
翠喜细声细声地说:我十六岁了。
吴芳可喜出望外地说:噫!咋会一样呢?
翠喜抬眼着正视吴芳:你也是十六岁?
吴芳可心平静气地回答:对,满十六超几个月,你…你哪个月生的?
翠喜答:农历九月,你呢?
吴芳答:哦,你还比我小,我是春三月。
翠喜脸泛红了:那……
吴芳嘴麻利:我是姐,你是妹。
吴言丢了他的那包糖到桌上去:你俩是亲姐妹,都是我的好妹妹。
翠喜面露笑容了,咧嘴细细的叫:你是哥?
吴言爽朗地答道:对,从今起你叫我元哥。
这时,当姨妈的陈英子也站了上来,丢了她的那包糖到桌上去,说:你们先坐坐,等我去做点饭来。
翠喜可马上站了起来,说:姨妈,不做了,我还有事。
紧跟着她又扭脸过来对他们兄妹俩说:哥、姐,到我家去坐坐一趟吧。
当大哥的吴言可站上来,说:“妹,不必忙走,我还有话要说。”而当妹的吴芳也对当姨妈的英子喊:“姨妈,暂不忙去做饭,先转回来坐坐,我哥妹再跟你们说几句话可要先回家去了。”她吴芳恰说过,就伸手去拉了翠喜。
当姨妈的英子可转回来问:要说什么,先吃了饭再说不行呀?
“不,是急事,您快过来。”吴芳说话有点紧迫。当姨妈的只好带着疑团说:好吧,那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好去做饭。
吴言这时方从花布袋子抓出两块叠好的料子布来对着大姨妈和翠喜说到:姨妈、翠喜,实在对不起你们,我哥妹只带得这两寸布料,就请收下打件衣服穿做活路吧。
当姨妈的这下惊呆了,叫道:嗨,你俩咋这样送东西来?请带回去!
她当姨妈的说着就跑进了厨房去。
翠喜也掉泪了,哽咽了准备脱手就跑。可吴芳又抓牢她的手,说:妹,我们太对不住你,不知道你长年累月都跟大姨妈挑水,干重活,样样都关心她,这尺布是点小意思,请收下量量打件衣裳穿吧。
翠喜揉揉眼了,想挣脱吴芳的手跑出去,干脆到哪去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好些。这一早上,只见她抽噎了几下,方从喉管里挤出低低的声音来:姐、哥,我咋敢接受你们礼物呢?你们去年遇上了那样大的天灾,我都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今年你们又要读大学读中专去了,谁知道还要花多少钱哩。
当哥的吴言可摆了手说:妹,别担心。哥跑广东去一年来,勉强弄得到了一笔钱回家来,你别担心。
吴芳也掉了泪下来说:妹,咱们都是亲姊妹,你再不接受,你就对不住我们。
翠喜总是摇着头,吴芳可说了:你就收了吧,咱哥会劝了姨妈收下的。
吴言将一份塞给了吴芳来劝翠喜收下,他自己则带了一份跑到厨房去。当姨妈的英子早在厨房里默默地掉泪如瀑了。想接受又不好,想不接受他哥妹是不会再提回去的。她说她这当姨妈的此时的心情是真不知咋“安慰”了才好。
当哥的把料子布放在灶台上边就跑了出来。当妹的把料子布硬塞在翠喜手上就跑了。
待当姨妈的和老实人翠喜一道跑出来叫他们哥妹时,吴言和吴芳已跑了去无影无踪。
5
这个九六年,时间才恰进九月一日,他们兄妹就各自扛行李出了门,当哥的一到城里就取了款分成两股各自带去交了自己的书学杂费及其它费用。至于守家问题就由在村里的舅母和他们家十三岁的表妹轮流来看管了。吴芳除办理入学手续应交二千四百元的学费以及十元的床押金和四十元的书籍管理费,再加二十元的治安管理费外。当哥的吴言还另给了七百元补她做四个月的生活费并让她买上一套秋装,一对价钱不高的皮鞋来穿。
于是乎他吴言总共交出了三千一百五十元给阿妹。而他个人却只带了四千九百元上省城去,尚还留近千元存在银行里并说以备家庭急需时取用。他吴言跟妹交待说,他除交每年一次性书费四千三百块外(包括两年书费),顶多在省城有书籍管理费、押金费、户口管理费、水电费、治安费等,他估计这些项目也不会超过四百元去。可以说,他至少还剩下一百块的生活费。这样,只要办理完入学手续后,他便可马上随便上街去寻了兼职干。他吴言说了阿妹你不用担心,他个人的生活费他保证找得了的,连一个二十岁了的大男人出门都找不上饭吃还算什么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特别是农村进城的人,好工可做,苦工也能做得了才行。一个农村人不能总选择那既轻松收入又高的职业才干。就像他吴言哪怕叫他去挑大粪泼菜有何不可?自己在家里本来也要挑大粪嘛。
在这九六年九月一日他吴言乘公共汽车到校报了名,交了费、注了册、扛行李去找到了八个人的寝室后,他所带去的人民币刚好也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元,这还连一张饭菜票也未买到手哩。当天下午六点钟时候他吴言先花了二十元去买十张饭菜票后开始第一顿饭到学校食堂就餐。之后,在饭恰吃饱后他便回寝室来了,因为说从家里来就忙了几乎一整天便去休息了。
次日又逢礼拜六,他先去熟悉了教室后,一进中午十一点半吃中饭后就开始去寻兼职干了。是因为从下午起至次日(礼拜天)两天就是双休日。如此在星期六那天他只吃过中饭正是12:30,仅仅随便冲洗了一下餐具,就不用睡午觉(其实他也不习惯搞午休)即匆匆跨出了校门来,不用乘车就凭脚底板跑出去闯随便去找兼职干。当然,他这天说起来也挺幸运,才出校门到大街上走走不到一个小时的路,就觅上了一份家教。其经过是这样的:九月二日下午一点半钟,他走啊走,恰走到一个新工厂厂房门前,便见铁门边张贴了一张寻觅家教的广告。他于是便按照广告所指定的地点找去,大约过二十分钟之后,就很快找寻得到了一条小巷道且在小菜场附近一幢普通民居张贴了一张寻觅一名家教老师的广告,那广告上需要的条件是中师以上文凭,专、兼职均可,着重辅导小学六年级语文、数学、英语等科目,时间是周一至周五每晚七点至九点,定每小时给币五元;周六是从下午二点至四点,晚上同样是七点至九点;周日是从早上八点半至是十点半,下午和晚上跟周六的相同(而且用括号说明对双休日的报酬是每小时六元)。
他吴言看了想着,若真这样的话,他上完一周家教下来,可以有两百来元的毛收入了。另外,菜场还聘请写手,凡对隶、行、楷、草各体皆工,并具一定书法天赋的人均可应聘,当然也包括已被聘任来搞家教的同志。只要能正楷用毛笔写满一张大红纸字给币八角,写大白纸字给币七毛,时间就安排在家教时间前后,凡符合条件者请即速上菜场菜市管理所三楼办公室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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