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九点钟,唐电儒接到县委电话,说县委书记魏捷生接到匪情报告后,已带领公安局长王立志和身边仅有的警卫员、卫生员等几个人赶向复兴。九点钟左右,县委魏书记等和唐电儒会合后跑到上场口,看见对面红岩寺山上满山遍野都是土匪。王立志局长扛着一挺轻机枪,跑步冲过天堂埧的田坝子,翻上白岩背架起机枪向敌人扫射。
这时,董运祥书记也从风溪口突围撤回复兴,也在白岩背另一个方向阻击土匪。战斗异常激烈,董运祥一会儿使双枪,一会儿又抱着机枪冲向匪群。手枪、步枪、机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激战了几个小时,到下午三点过钟,由于敌众我寡,在弹尽无援的情况下,魏书记带头喊口号助威,并告诉大家各自伺机突围,边打边撤。匪队倚仗人多势众,冲到金堂上的后山放火烧了碉楼,扑进复兴场抢走区粮库粮食数千斤,并企图沿河边小道进攻县城。这时,旺隆区委陈基如书记带着旺隆治安队,县大队的周克强带一个分队驰援赶到,与坚守在金堂上后山和朝阳寺的区公所干部、治安队一起前后夹击,才将土匪击退。
战场上,董运祥与魏捷生失去联系,突围后的董运祥带着通讯员满脸泥土,浑身划伤,从早到下午,腹中颗粒未进,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提着双枪回到县城。
城里的群众听说,魏政委可能己经牺牲了,县城的空气更加紧张起来。
组织部长郭华德马上召集各单位所有干部开紧急会议,动员大家武装起来前往复兴解围。但枪弹均无,只得由县税务局长郗仁永(原中共赤水临时县委副书记)带人到合江县九支区求援。因九支区无武装,住县(合江)解放军已出动剿匪去了,城中百姓更是惶惶不安。
天快黑时,县委书记魏捷生脱险回来后,马上召开会议决定,要求干部镇静,并通知剧院继续演剧,县委所有同志均出席剧场,由魏书记向群众讲话,动员群众安定,不要恐惧。休养连的伤员组成战斗队伍,设防于南景天(现公安局址)。郗仁义率税务局有武器的干部中卫西门,赵君式守南门。
随后,九支区乡长邹维纯率民兵七十余人前来支援,周克强从复兴击退土匪后也赶来护城。十一时左右,许挥先同志又率领县大队主力急行军跑步返县,这才使群众完全放心。
次日上午七点余钟,合江县部队一个连前来救援,随同县大队前往六井坝新房子(现凤凰湿地公园)剿灭了土匪,当场击毙匪首“国民党反共救国军副军长”陈云龙,枭首示众,大快人心,匪部从此一蹶不振。
1950年3月至6月,董运祥还参加了强攻铁锁关、大埧山剿匪等战斗数十次,彰显了来自山东抗日根据地优秀指战员的英雄本色和卓越的军事指挥能力,在赤水人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因在征粮剿匪工作中的突出表现,1952年10月,在全县党员代表会议上董运祥当选县委委员,被任命为县委统战部部长兼财经委副主任。
1952年11月,年仅25岁的董运祥同志被任命为赤水县副县长。
(本文根据《中国共产党赤水历史》第二卷(1949一1978征求意见稿),王昌宇先生《平乱灭匪患》,郗仁永先生《守城简记》,王坤宣等《旺隆剿匪的三战三捷》,王鹏珍《解放初期艰苦危险的征粮工作》,唐电儒《复兴解围》及董运祥子女提供的档案和口述综合整理。)
附:
儿女们想说的话
看了这些文字,心中一阵恍然,父亲母亲的音容又浮现在脑海中。
父亲的一生说不上波澜壮阔,但却紧紧跟随时代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每想至此,心里满是酸涩,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愧疚,愧疚在父亲生前我们没能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母亲一生都追随着父亲,我们对父亲经历的知晓,是来自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叙述。
母亲说,被家中长姐带大的父亲从小就很聪慧叛逆,十四岁还在上高小的他,听说有抗日队伍经过,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参加了革命。
母亲说,到部队的父亲和家中第一次的联系,便是要求家中取消包办婚姻。
母亲说,作为征粮队指导员的父亲能说会写会乐器,性格开朗豪爽,深受队员们的喜爱,他会和男队员双脚立定跳桌子比赛,却从不跳当时流行的交际舞。
母亲说,父亲酒量不大,喝醉后会机智的提议,大家比比,看谁先爬回宿舍。战友们回回上当,此招屡试不爽。
母亲说,父亲追求母亲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衬衣口袋里掏出已经快磨破了的,父亲一路南下随身携带的北方当地政府出具的离婚证明。
母亲说,父亲因和母亲的恋爱受阻,和战友相约,一起剃了个光头以明志。
母亲说,父亲二十四岁生日当天去当地财主家征粮,步入财主家因天色阴沉光线昏暗的院落,摔断了门牙,爽了和母亲的约。
母亲说,年轻的父亲英姿勃发,光彩照人。因骁勇善战,令土匪闻风丧胆,多次受到表扬。县里开大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父亲一进入会场就被领导拉上主席台,让大家都认识认识这位保卫赤水的英雄。
母亲说,父亲是“个人英雄主义”,常常因为赤水是一次性解放,县城没有被国民党残兵和土匪攻占过而自豪。
母亲说,父亲勤奋好学。经常向学历比他高的母亲请教,还让母亲督促他练字。
母亲说,父亲虽脾气火爆,但对人却十分宽容。征粮剿匪时,父亲的警卫员视力不好,行军作战时,父亲总是时时护卫着他。警卫员将他的白衬衣洗的全看不出了原来的颜色,他没有半句埋怨。
母亲说,父亲刚正不阿。曾为赵君式据理力争,为对自己欲加之罪舌战会场。
母亲说,父亲很有担当。从未从事过体力劳动的他,三十多岁为养家糊口,在新疆冰天雪地中从事着最繁重的伐木工作。
母亲说,父亲善思考勤钻研。他仅用一把伞的伞骨模拟搭建,便为所在农场建造了调水的渡槽,解决了农场上千亩农田的灌溉问题。
母亲说,父亲总在前行,从不停歇。他智慧过人,勇于想别人不敢想,敢于探索未知,以盲流身份在新环境立足。
母亲说,父亲视尊严如命,面对不公从不低头。落实政策回到遵义,蜗居在低矮的茅草屋中的父亲,面对来访的已做高官的昔日战友,依旧是不卑不亢,谈笑风生。
父亲的“辉煌”极为短暂,他的荣光几乎都留在了赤水。
但母亲口中的父亲的一生极为光辉伟大。
这也是我们眼中和心里的父亲。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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