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就是为此在“抓耳挠腮”。她瑾祝上天保佑保佑她,使得她这么一个独女子不再有任何牵挂,也可让阿爸阿妈从此不再为她的小家庭总是担忧。人已经老了,应该享受到个晚年福才行,咋的总为她伤透了心而时时刻刻在牵肠挂肚?她宁愿承受所有的苦痛,也不能让它牵连到别人,更不能让老人再跟着哭哭啼啼呀。可以说,苦日子他们早受够了。现在家庭才算勉强迈上了正轨,怎仍处于极悲苦痛之中?七十年代的生活是永远不会再有了,如今日历都已翻到了八五年春季,咋还总要叫它再留有过去的余味?不能啊,不能。作为八十年代的青年,应该顶得住突入其来的浪潮,应该坚信真理,艰辛奋斗才有光明。
在这个崭新的岁月中,他更应该有别人所不能有的幸福生活,那才过得有意义啊。今天,她从他嘴里头相信这一定是真的,一定很可靠。他说到了“五·一”节就办了两个的婚事,这不一定瞎说。可是啊,一个人要是多孤单了一天,就越忧心忡忡一天啊。何况于他一个人还要回到那好远好远的地方去工作!她回想起她参加工作已快四年了,可到现在都还没见到有什么成就,这都只能怪自己无能,怪自家没用,白白耗费了国家油水。她思念当年,想起过去,不禁为自己感到遗憾;她看着现在,觉得愈加深思以慎取。不过,老习惯的驱使又真的教她不得不先考虑到这一问题来哟——这对她可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也许可以这样说,他俩先解决了它,工作可能更安心些。
而他的情况又是怎样呢?他每每回忆到昔日,回忆到他那可怜的母亲的悲惨景象,这教他更伤心得不能再伤心了。仅仅只走了几步路,她都用眼珠子翻上来瞅瞅他,她很想很想几次这样对他说:“干脆咱们随便办了几桌酒算吧?”不过,这话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不好意思先开口而已。但是,既然“对手”都是个“软蛋鬼”,那她也就甭管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喽,“阿波,我们的事干嘛要拖到五一节去哩?”她直接不怕害羞地直截了当说。
但他偏偏俨然自如地对她说:别慌嘛,等我先回去了多加加点班,到时候提前请几天假回来办了一两桌酒不就得了?现在手头紧巴巴的,就哪怕是一小点像样的家私都没有,糊里糊涂的急着完成了人生大事去?
她一时间扭脸过来问起他:你刚才不是都跟我说过了,要咱们不能说人家的那一套吗?难道你认为我必须有几套嫁妆才办了酒?
他摆手上来,不看人说:不是,那东西我连想都没想过哩。
她却慢条斯理地说:那干嘛还想买别的呢?家头原有的不是很好了么?你嫌钱多用不完?往后过日子有急用了我看你咋办------
她的话都真的够叫他不好再说什么喽。
他俩沉默着不紧不慢地走回家来,轻捷的步履如慢热的情调一样,如实地记录下了他们的脚印儿,记录下了两个十余年来的生活印痕啦。迄今都整整有十余年征途了,他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为的是如何搞好自己的工作,如何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才至于对得起党的关怀,对得起国家的培养。而她呢?当然还是自己的私事——生活与爱情。主要是她如何做才使自己的生活一帆风顺,两个也好安然如泰山般结合到一块,这就是他的第一大愿望。可是,这种“愿望”往往有弄成悲剧的可能,那就是她没有把自己的爱(即她自己的关心事)同社会生活联结在一起,应该把别人能够得到的幸福也看成自己的幸福这才算是真正的人,算真正的具有一个大学生的品质、气派、精神---。
不过,通过三番的波折后,促使她渐渐懂得了,爱情应该不能是自私的,应该向社会敞开,向行善之人伸去温柔之手,这才永远有美好的天日呀。可以说,这是很必然的,何况事情已发展到了今天,她才算深深地懂得了“爱的真谛”,先前的种种绝望在她已不成其为苦心了。而今叫她又仍不安于心的,那就是早已过去了的创伤——它始终总不会烟消云散,且有的时候还要笼罩得更浓、更浓。就为着自“文革”以来,一排排“洪波巨浪”就一度敲击着她那幼小的心灵,直到要摧残完她整个青春妙龄为止——且还是那一切要见都无法见得到的耻辱。这正是致使她何时何刻都忘不了——这凄苦,这多灾多难的人生呀。她该如何挣回?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如今都是三十来岁的大龄青年啦。她为自己没什么出息而深感遗憾,也为偏偏有那么一伙人作乱而痛恨千年万年。她打量着他,也打量着自己,不禁暗自好笑,她笑自己眼界不开阔,或笑他不明真相吧?然而她又觉得可悲和可笑,她一直哀叹两人一路走来的难忘经历——这又是何等的只用一句两句就能说得一清二楚哟。
这实在不能啊,实在不能。就仅仅半生来的“罗曼史”,已不知需要多少页纸张呢。“战友”俩所一路战斗过来的历程,没有哪一道不复杂呀。她的思索,她的特意追逐着离奇的“幻曲”,同当年的情景比较起来,似乎只隔着那么一张薄纸。唉,我的天呀,为何要跟我相隔得这么近?天哪,只要你一闭起了眼儿,往日情景便清清晰晰地浮现于眼前,就好似昨日才离去------
她和他此时的心呀,早已骑上思想的野马,奔驰到那个说遥远又不算遥远的“古战场”去了。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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