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之第八章 王老五投身革命 地下党星火燎原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签约作家 何开纯    阅读次数：42192    发布时间：2022-12-30

段赤水最后强调了三点：

第一点，作为一个中国人，要有堂堂正气。现在日本帝国主义蛮横侵略中国，如果不愿把日本鬼子赶出去，就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第二点，地下组织要争取进步力量，反对一切破坏团结的阴谋和言论。不要惧怕国民党的血腥屠杀，要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第三点，大家要多学习，多宣传。笔杆子也是枪，可以办些报刊，用文字做子弹，充分发动群众。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只有铁，只有血，只有铁血才能救中国……大家一起唤醒沉睡着的人们！前进！前进！前进！进！……

明人需要指点，响鼓也要重锤。当晚，我听了段赤水一番精彩而又风趣的演讲，就像是被重锤子敲打过一样，头脑更加清醒起来，充分明白一个道理：活人没志气，只比死人多口气……

当时，满屋子人听了段赤水的演讲，一个个站起身，双手拍得“啪啪”直响。段赤水在大家的掌声中，伸出一双温热的大手，同大家一一握手，亲热得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

那天晚上，我和蒋龙坐在一起，段赤水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

听蒋龙说，你是石顶山神手王老五，有幸和你见面，希望你在苗族兄弟中宣传抗日救国主张，反对国民党对共产党的血腥屠杀，大家一起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旧中国……

听完段赤水的话，我激动得热泪满面。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天晚上，我睡觉都没洗手，因为我的手被大人物握过……

后来的“流波社”“读书会”以及所办刊物《寒夜之华》《少年大众》就是赤合特支宣传抗日救国、宣传共产党主张的阵地。

王老五讲完古月堂会议情况，满意地对黄英、雷明说：

黄英！雷明！段赤水一回赤水县，马不停蹄就宣传抗日主张，统一基层地下党人思想，凝聚赤水人民抗日的决心，号召赤水县人民跟着共产党，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你们说，这样的人，难道不算大人物吗？

算大人物，算大人物！段赤水了不起！黄英回答。

应该说，段赤水是赤水县最早加入共产党的党员，在党内又有重大贡献，算是大人物！雷明赞成黄英意见。

说完似乎是悄悄话，王老五微微提高了嗓音，接着又说：我还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接收”了兵工厂十二支步枪，成立了武工队，有了自己的武装队伍。武工队不是公开队伍，主要是用来保护党的地下组织，必要时作应急武装处理，枪和人都具有隐伏性。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接枪的故事？

雷明和黄英听王老五说，要告诉到兵工厂接枪的事，高兴得难以言表，异口同声说：

愿意听！当然愿意听！

王老五看着雷明和黄英喜形于色，开始讲起了接枪的经过。

赤水兵工厂是赤水县最早具有现代设备的工厂，生产方式半机械化，比起手工操作方便多了，当然，个别工序仍然是用老虎钳手工操作。工厂1924年建成，权属国民革命军25军（简称25军）管理，工厂封闭式生产，成品归25军处置。

工厂很隐蔽，有三间分厂，分别设在马村、万寿宫、禹王宫。马村制造炸药，对外叫白药厂。实际上，马村不但生产炸药，还负责组装枪弹。也就是说，一支枪的零部件，分别由万寿宫和禹王宫生产，组装枪支和子弹在马村完成。马村场地宽，有车间、有靶场，靶场用来试枪、验弹。兵工厂因为体力劳动多，主要招收的是本地工人。工厂厂规很严，门口有卫兵把守，平时工人一律食住工厂，只有星期天才放工人回家。工人进出检查特别严，四周院墙严严实实，顶端还有碎玻璃片作障碍物，可以说固若金汤。外人要想进兵工厂，飞蛾撵蜘蛛，自投罗网。

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明确提出党的任务是“恢复被破坏支部的建设和发展”……中央执行委员会提出党员职业化：“到产业工人中去，建立强固的工厂支部”……“促进革命的高潮”……这个消息迅速在党内传达。

1929年12月，按照中共泸县中心县委指示，蒋龙在赤水县兵工厂建立起了中共赤水兵工厂支部，支部书记是罗大云，赤水大洞场人。

一天，大黄对我说：

麻黄，兵工厂有一批武器要秘密运出，目的是用来武装赤合特支武工队，为下步成立游击队作准备。你的任务是接枪、接子弹。

当时，他只告诉我与谁接头、接头用什么暗号，至于其他的事，叫我自己想办法。一句话，要我灵活机动，保证完成任务。

接到任务，我遇到了三个大难题，一是接头人不认识，只知其名，不识其人。二是如何接头？在什么地方接头？接头发生意外怎么办？全是一片空白。三呢，大门卫兵全副武装，比万寿宫、禹王宫戒备更严，四方围墙更高更牢，如何才能安全运出？癞蛤蟆吃豇豆，悬吊吊的。

俗话说，好角色不在忙上。我最后决定，八磅大锤钉钉子，稳扎稳打，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马村兵工厂有四个车间：制药间、子弹间、枪支间、修理间（旧枪修理），工人120余人。住房有两幢，一幢在左边，一幢在右边，中间是车间，后边是一块空旷的试枪场。岗哨呢，只有试枪场是流动哨，其他每幢房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计可施。

我化装成一个老农民，在马村兵工厂对面蹲守，蹲守中，发现大门墙壁上有一块大黑板，黑板上用粉笔写了很多人的名字，黑板上倒数第二排，我找到了接头人的名字，叫刘生。工人出厂时，每位工人必须排队接受搜身检查，以防工人藏带枪支零件或子弹，检查完，卫兵便在名字下划上一道记号，表示此人已经出厂。周一进厂之时再在“一”记号后打上“√”记号，表示此人进厂了。

我反复印证了两次，也就是说花了两周时间，认准了接头人刘生。刘生个头不高，一双虎眼透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性格刚烈沉稳，有智谋有胆略。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出厂回家，总要先进城到酒馆喝酒，有时一人，有时几人。

我见他一人时，走进酒馆要了二两酒、一碟花生米，坐在他对面，两“生”陌生。

先生独自喝酒是解愁？还是解闷？

我解渴！他答。

解渴你怎么不喝水？

我又问。

水有毒，酒是消过毒的水！

他又答。

……

对上暗号后，刘生告诉我：他已经准备好12支步枪（老套筒，汉阳造工艺），200发子弹，藏在左边工人住房。还说：枪和子弹从厂门肯定运不出，唯一的办法是从左边围墙接交，接交时，必须引开墙边的固定哨和游动岗哨。

我们形成了两套方案，一套是正常交接，枪组装好由他们送上墙，我在墙上接。第二套方案是枪散装，由我进宿舍自己去拿，枪弹藏在什么位置，由他暗示。

约定好接枪的时间、暗号和交接具体位置后，我专题向大黄作了汇报。大黄很满意，他考虑到任务重、困难多，又给我增派了一名同志，那人化名飞镖，学过轻功，有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