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白,一缕一缕,在推敲故乡日益消瘦的心跳。当它在中秋之夜,柔软绵长地飘洒下来,在我荒芜的身上披上薄纱似的浮尘,我久久地惬意于它无言的诉说。朦胧的事物让单纯变得复杂,如同杂乱的植被在故乡的山坡上失去层次之美。月光的内容来自人间,它已经在世人的争辩中超过了自身的物质意义。
我的手指沾满爬动的露水,轻轻地,缓缓地,绕过老屋浑浊的目光。老人被外出的打工者掏空了心扉,村子被岁月的搬迁掏空了忧伤。按照方位命名的土窑,曾经呵护过我的童年,如今,唯有空守身体里黝黑的空洞,照顾着院子里能捞出月亮的那口老井。老井窥不到秋风。
此时的秋风,能拆散追逐团聚的月亮,这和故乡把子女分发给现代化的生活,没有任何道德层面上的区别。风一阵紧跟一阵,交换彼此的生命,还会在淡定平静之时,还原出漂泊的梦。野草刚刚够到院墙的高度,就被摇摆的身躯和徘徊的灵魂俘获——现实的墙比想象的墙更难越过。
无意中,我在心中栽种的墙,居然多年以后才发现:没有窗户。点缀在树梢的树叶,和墙角蟋蟀的婆娑之声,稍不留心,说出了季节的秘密。然而,被柴门重复无数次的话语,却因隔着风而晦涩难懂,好似父亲母亲穿不透非主流的茫然无措的眼神。
夜调试着浓度,但作为无情的偏执者,兀自鱼贯而出,不停地啄食村头老槐树的内心里随风颤栗的胆怯。渐渐淡去的脚印,似乎是要验证不愿回家的理由,抑或是去远方追讨思乡欠下的那笔债。我搭乘月光的流水,试图运载那枚生长中的月亮,但它的情节太细太重,根本无法搬动。
身在别人的异乡,我被一滴硕大的泪珠豢养,只能遥望炊烟伸出的距离、田野铺展的广阔,只能触摸记忆深处的鸡鸣狗吠、灶膛里的柴禾演奏的乐章。月亮是黑夜逼出的口供,我无话可说,更找不到抵赖的证据。月光的静默中,我赶紧掖紧了秋风的凉,不敢使满地的落英再次迷失方向。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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