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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梦•文学梦】我的房子我的梦(散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甘肃王卫权    阅读次数:16756    发布时间:2014-06-19

我的梦很多,住上宽敞舒适的房子一直是我追逐的梦!

我的家乡属于典型的陇东黄土高原,这里黄土层深厚,塬面沟壑兼、有,黄土直立性强,从我记事起,父母和我一直住在梯次的架板庄子最底层,人称“沟里人家”。窑洞面西向东,三孔窑洞住着两户人家,我家只有两孔窑洞。童年时期的我,只记得我家的窑洞非常窄小、黑暗、潮湿,窑帮子被烟熏得乌黑乌黑,窑顶上剥落的泥片有两铜钱厚,裂纹横竖错落,宽的能伸进去一根指头,一抬头常常又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总是感到窑洞随时有垮塌、将我们掩埋的危险。春夏季节,沟底窑洞稍微能见到一点阳光外,秋冬季我们几乎见不到一缕阳光。最难的是,住在沟底的窑洞里,行路成了最难场的事。因为坡很陡,路很窄,天晴倒还罢了,遇上雨雪天气,我们兄妹几乎都是连滚带爬才能回到窑洞的,有几次因为下大雨,我脚下一打滑,人直接滑到了沟底,差点丧了性命。住在沟底窑洞里,童年记忆最深的是,生产队分的那点粮食拿不下来,家里的家畜粪便肥料送不上塬去。七八岁的我,不管是星期天还是放学回家,往塬上抬粪就成了我和兄长必修的功课。两人抬一笼框,每次笼框里仅仅装上几锨粪土。由于年龄太小,上坡时,遇上太陡的坡段,粪笼滑向后面的兄长,比我大两岁的兄长往往撑不住了,不是兄长跌倒,就是粪框滚下沟底,我们稚嫩的肩膀常常被扁担压得红肿红肿,疼痛难忍,这些艰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小学毕业。父亲因为长期住在阴暗潮湿的窑洞里,从小就患上了气管炎和风湿病,在不到三十岁时就撒手人寰。我的大兄长也因为窑洞里潮湿阴冷,一出生就受凉,又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面对嗷嗷待哺的女儿和三个不愔世事的儿子,母亲从此没有改嫁。她将苦吞咽在心里,将泪洒在脸上,不知看了多少白眼,说了多少好话,低三下四给生产队长、大队支书、公社书记求了多少情,好不容易借住在生产队废弃的烤烟楼里,后来又一天三趟,好说歹说,硬是要回了一块宅基地指标。母亲知道,一家人若要再在沟底窑洞里住下去,四个娃娃恐怕和他父亲一样成了一堆废人,这才是她最揪心的事!

七十年代中期,要批一处新宅基地指标,那可是天大的大事。因为那时土地管得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批庄基指标,即就是批了,如果超标超占就会被政府坚决收回。母亲锲而不舍、持之以恒地和乡、村、组领导诉苦,最终能要下这块宅基地地皮,其中的酸甜苦辣就可想而知了。这块宅基地七分大,离沟边不远,但毕竟是在塬上。那时人都穷,只知道拉庄基,挖地坑院,从来不知道盖房,也没钱盖房。年仅十六岁的大哥雄心勃勃,请阴阳看了开工的日期,说干就干开了。拉地坑院说起来容易,实际干起来就难了。陇东的地坑院首先在平地上要挖一个深约九米多的方型大坑(宽要根据打几只窑洞确定,我家决定打三只窑洞),挖地坑院土方量大得出奇,在没有挖掘机的年代里,全靠人用笼框将土一担一担地挑上塬。开始坡短还好说,打到五米时再挑土就太费时费力了。聪明的兄长想了个奇特的办法,在地坑院边缘,用两个木棍架起了一个三脚架,然后用滑轮一筐一筐往塬上吊土,至于吊了多少方土,没有统计过,反正塬上堆起的两座土山就是最好的见证。为了挖好地坑院,我们兄弟三个没黑没明,没迟没早,饭前饭后挤时间,能担一担是一担,能推一车是一车,能吊一筐是一筐,肩上的皮脱了一回有一回,双手的茧子磨起一层又一层;搬运一方土,常流几身汗,兄妹齐上阵,半年时间里我们就拉成了毛胚子地坑院,左邻右舍都非常佩服我们兄弟几个的干劲,说王家三个小子过日子毒劲太大了。地基挖成,崖面子像绣花似地刮好,就开始打窑了。老先人留下来的俗语,打窑洞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慢慢来,毛杯窑要挖一尺停留半月,等到风吹日晒,干透了再往里面挖。我们兄弟心急,两只窑洞同时交换着往里挖,不到一年时间,“毛窑子”就挖成了,接着就是“剔窑”,我们将窑洞里面刮好,用泥泥得溜光溜光,最后才叫窑匠用青砖箍窑口子。那天是窑匠箍好窑的最后一天,中午母亲把饭做熟,师傅从架上下来,我们一同上了塬面,刚准备吃饭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地坑窑从塬面闪塌下去了一半,两只修好的窑洞瞬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大坑和塬上的一堆像小山似的黄土(另一堆黄土闪塌在地坑院了)。我们兄弟流了数不清的血水、汗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一家人抱头痛哭几场后,原来就患哮喘病的大哥因为这次打击,又不幸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病,先后在县、市、长庆石油职工医院经过多次手术后,再也没有站起来,以后几乎成了植物人,至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挖好的地坑院全部塌陷了,也就是说彻底废弃了。我们一家子借住在生产队的烤烟楼、饲养室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和二哥又思谋起住的地方了。这时侯恰逢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土地很快承包到户了。我家分了十三亩承包地,全部种上小麦后,当年就解决了吃饭问题。地坑院塌了,我家要重新审批宅基地根本不可能了。兄弟俩就开始商量着盖几间房子住。因家贫不能上高中复读的我和二哥种了八亩烤烟,一有闲暇,二哥给人打土墍子(又称土坯子),当小工;我骑上自行车来回在陕西彬县、长武贩兔,还在街道摆摊卖喷雾器零配件等。酷暑天,我带领村里五名同龄青年给姚川村、纪村、周家西庄等育苗大户嫁接苹果树苗,修剪苹果树;母亲发挥擅长做陇东名小吃的特长,在街道摆起了凉粉摊。两年过去,我家重新填平了地坑院,又在原地基旁边破天荒地盖起了五间土木结构的瓦房,当时花了不到一万五千元,这在全村还成了第一家。在新房里,我们兄弟先后结婚娶妻生子。随着我家不断添人加口,兄弟开始分家另过(以后还在周围盖起来好几间土木结构的小偏房),此处院落又显得拥挤不堪了,我家慢慢又成了村里的住宿条件不好的农户之一。

一九九七年五月,我为自己重新申请了一块宅基地。为了住上真正属于自己的新瓦房,我和妻子汗珠子摔成八瓣,种烤烟,育药材,外出打工挣钱,买回一百九十五根上好的山椽,八根松木中檩,三十二根松木檩条和摻板,十几万块机砖和三千多页机瓦,并焊接了钢架大梁,备好了八间砖木结构房屋的砖瓦、木料、石条。手头拮据的我为了省钱,把宅基地基础填高、处理好,我和妻子用了整整七十多天,用架子车到两公里外的土壕一共拉了一千二百多架子车土,还打好了一万五千块扎隔墙的土墼子(又称土坯子)。新宅院从开工到完工,历时三个月,花费四万七千元。八十年代,农民自主经营土地,瞅准啥能赚钱就种啥,我家盖房子所花的四万多块钱全是靠种烤烟和经济作物收入的。新宅院红瓦红墙,新式门窗、古式门楼,绿树环绕,又处在公路旁边,路近水通,条件优越,显得格外醒目。村里人称羡道,我家房子在全村是数一数二的。

两千年的正月,看到种地仅能糊口,土地收益越老越少。妻子还未来得及享受刚刚盖起的新房待遇,将母亲大哥接到新宅院,安顿好家务,带着孩子随我进了县城。从小吃贯了苦头,在花钱上几乎到了苛刻地步的妻子,一进城就显出了农村妇女的特有的能干泼辣劲。她先是贷了两万元钱,盘转了十字路口一个电话亭,经营一年多,听说街道要整顿拆迁,没赚几个钱就迅速转手,拿回了本钱。后来又经营蔬菜摊等,我挤出自己闲暇时间,为妻子帮忙,当下手。几年过去,眼看周围的同行,亲戚朋友都纷纷住进了新楼房,再说楼房的价格一月一个价,一年能翻几番。妻子鼓动我说,咱们已进了城,长期租住在别人的房里也不现实,没楼房会被人瞧不起的,咱们按揭一套吧,楼房买的越迟咱们吃的亏就越大!我说咱买不起楼房,退休了我回老家去住,因为咱家里有盖的房子,住进昂贵的楼房,要花十几万,会累死咱俩的。妻子说,不怕,咱们过去哪么苦,不都挺过来了吗,县城的钱好赚着里,只要咱们身体健康,能吃苦,不胡来,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借贷的款也会还清的。从不服输的妻子瞅准机会,掏了近万元学费和技术转让费,专门去西安一家著名的饺子馆学了一套过硬的包饺子手艺,回来开了一个饺子馆,雇了几个人,妻子忙前忙后,起早贪黑,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活,苦心经营了三年,加上我微搏的工资,于二零零六年十月终于按揭购买了一套成品楼房,一次性交了首付款。房子虽然在六楼,是顶层,但很大,一百二十平方米,处在街道最繁华的地段,孩子上学,就医、购物、上班最为方便。刚开始搬进楼房的几天,我几乎天天做梦,梦到这套房子是别人的,我只不过是借住几天而已,当拿上房产证的那天起,我才真正感觉到,这楼房从此就是我的了。到现在,由于两个孩子上大学,花钱开支大,我的楼房款虽然还歉着不少,但我活得很充实,活得很实在。来钱不易,这钱都花在了实处。

老家的二哥在一九九二年四月,花了六万元也在公路旁边盖起了一座漂亮的面北朝南的四合院,原来的土木结构老宅院反而没人住,又被废弃了。   

时代变迁,社会飞速发展,我的房子梦早已实现。相信靠着自己勤奋和努力,今后我的文学梦想将会变得越来越实在,一定都能实现!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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