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妹,出生在水边,在水边长大成人,名字里带一水字,却怕水。
这天,水妹扎上腰带,别上镰刀,骑上快马,去集上办点事。腰别镰刀,镰刀由好钢打制而成,是为了防身。从小跟父亲练就了一套镰刀功,一把镰刀舞起光罩子,水都难泼进。
刚办了事,忽听集市的一头闹哄哄的,鸡扑腾腾乱飞,狗惊慌慌乱吠,人急匆匆乱跑。水妹一跃上马,一眼瞥见鬼子骑兵队朝这边奔来。就这一眼,和汉奸翻译官的目光恰巧撞了个正着。
翻译官满脸堆笑老远跟水妹打招呼:“水妹别走哈,皇军有事向你请教。”随即跟鬼子军官叽里咕噜道:“踏破铁足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面腰上别镰刀的女人是条肥鱼,招供者说的共党地下党头目水妹就是她。”鬼子军官当即下令连人带马抓活的,哟西哟西地狂笑着。鬼子骑兵队原本打算直奔水妹家,集上见着了水妹,抓人的好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见鬼子骑兵恶狠狠朝自己奔来,水妹撒开缰绳狂奔。
翻译官见状,忙向鬼子军官献计:“水妹怕水。兵分三路,将她往母猪渡赶,她必将被擒获。”
水妹确实怕水。翻译官的父亲是水妹父亲的东家,水妹小时候,常和翻译官一块儿玩耍。当然,那时翻译官还不是翻译官,更不是汉奸,只是一个和水妹一样大小的顽童。有一次,翻译官将水妹的头摁进水缸里,把水妹闭得半死。从此,水妹谈水色变。
生活在水边的孩子怕水咋行?水妹父亲想方设法把水妹往水里哄。水妹一下水,就哭着闹着往岸上爬。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父亲硬把水妹往母猪渡河里拽,教水妹蛙泳、狗刨、仰凫、钻水。说来也怪,水妹把这些全学会了,还是怕水。小伙伴在水里游得欢,水妹只在岸上看。除非父亲在水里,水妹是从不会下水的。后来,鬼子的一粒子弹,让父亲成了一抔黄土,水妹就再也没有下过水了。不仅不敢下水,连乘船过母猪渡也不敢。邻居们赶集,往往选择人和马乘船过母猪渡,路近。可水妹赶集,宁愿多走一个多时辰,也不会选择这条捷径。
一出集市,水妹见鬼子兵分三路向自己包围过来,来不及多想,直奔母猪渡。
这老天,仿佛要表达对鬼子的愤怒似的,先前还艳阳高照,此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继而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一时间,山洪暴发,三条汇入母猪渡的小河水如雷霆万钧,母猪渡则河水暴涨,浪高流急。当地有民谣说涨水时的母猪渡:“走尽天下路,难过母猪渡。过了母猪渡,耽误十里路。”由此可见,凶险至极。
水妹来到渡口,下马一看,愣住了。此时连船只和艄公的影儿也没有,当然平时有船只和艄公也从不敢过。面对汹涌的河水,水妹吓得索索发抖。
水妹正楞之际,鬼子骑兵队赶到了,将水妹围成了 “铁桶”。水妹醒过神来,拔出镰刀迎战。“铁桶”里,镰刀与鬼子的刺刀交锋,叮叮当当,铿锵激越。天空里,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天地间,天昏地暗,风狂雨骤,时不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的厮杀场面令人惊心动魄。
鬼子军官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下令停战,命翻译官劝降。人停止了厮杀,老天也雷隐电匿,风停雨住。人的耳廓里,只有翻译官的花言巧语、水妹的喘息声和母猪渡河水的怒吼。
水妹气息稍匀,义正词严地回绝:“我是一名中国人,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给日本人当狗!”
话音刚落,水妹趁鬼子兵稍不留神,挥舞镰刀将“铁桶”撕开一条口子,纵身跳进了母猪渡河水。水妹的马见状,也挣脱鬼子手里的缰绳跃进母猪渡,和主人一起向对岸奋力游去。
岸上,被镰刀割伤的鬼子哀嚎着,其余的鬼子怔怔的发呆。啪啪啪,鬼子军官脸色铁青地猛扇翻译官的耳光,哇哩哇啦地大骂:“混蛋!大大的混蛋!你不是说水妹怕水吗?”
翻译官哈着腰说:“太君息怒,皇军还可走陆路去水妹家里捉拿。”
水妹咋就不怕水了呢?翻译官捂着脸好生纳闷。
2014年6月1日,一位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慈祥老人,在一群红领巾的簇拥下,断断续续地讲了这个故事。
红领巾们七嘴八舌地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先前那么怕水,当时咋就不怕水了呢?”
“如果没有日本鬼子,还真没有下水的胆儿呢。那时有个梦想,就是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为了实现这个美好梦想,就什么也无所畏惧了。”老人爽朗地回答。
红领巾们听了若有所悟。
老人正是当年的水妹。
【编辑:卓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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