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一系列纪念活动开启之时,远去的历史也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记者了解到,抗日战争爆发后,被学界誉为东方文化金字塔的《四库全书》曾西迁贵阳,辗转中最后藏身贵阳鹿冲关的地母洞达6年之久。这是怎样的一个山洞,又是怎样的一段历史呢?怀着好奇之心,记者进行了一次探寻历史的采访。
探寻“地母洞”
从鹿冲关乘坐70路公交车,两站路便到天誉城,经历一番七拐八弯的陡坡后,便来到了鹿冲关森林公园大门;之后是几百米同样弯弯绕绕的山路,便可根据指示牌找到地母洞。一路上行人很少,记者边走边问,但很少有人知道地母洞,更别说地母洞保藏《四库全书》的历史。
资料显示,《四库全书》为乾隆皇帝主持,由纪晓岚等360多位高官、学者编撰,3800多人抄写,费时13年编成,全书共36363册,79000余卷,8亿多字。全书成型后,乾隆令人把底本封存于翰林院内,然后令参与编纂和书写者缮写了7部,分别藏于北京紫禁城的文渊阁、圆明园的文源阁、沈阳故宫内的文溯阁、承德避暑山庄的文津阁,称为北四阁。另外三部分藏于镇江金山文宗阁、扬州大观堂文汇阁、杭州西湖文澜阁,称为南三阁。抗日战争期间,“文澜阁”藏本几经辗转,最后“藏身”鹿冲关地母洞。
洞外有大大的“地母洞”三字,由本省文化名家戴明贤所书。洞口很凉爽,完全没有夏天的炎热之感。沿石阶下到洞内,有七八十平米的宽敞地面,左右的岩壁有两个一米高的平台,台上有烧香拜佛留下的痕迹。正中央的大平台上方,有一种钟乳石形似菩萨,在平台的左边,有一条人工凿出的阶梯,往里有一个小凹洞,凹洞内地势空旷,可摆放物品。鹿冲关森林公园介绍手册显示,抗战期间,文澜阁《四库全书》正是藏于此处。
站在洞内,不时有水滴从岩缝里掉下来,洞内充满肃穆之感。但没有任何痕迹表明这里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辉煌的历史:硕果仅存的《四库全书》存于此,当时的贵州省教育厅、省立图书馆派专人看守,著名科学家、时任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曾亲自前来查看保管情况,远在陪都重庆的蒋介石也亲自来电询问。
《四库全书》西迁贵阳
据省图书馆副馆长钟海珍介绍,在两百年的时间里,7本《四库全书》饱经风雨。1860年8月,“文源阁”藏本被英法联军焚毁;“文渊阁”藏本于1949年被转移至台北故宫博物院;“文津阁”藏本从承德移藏于国家图书馆;“文溯阁”藏本在日本侵占东北后曾被大肆掠夺,残本在文革中从沈阳故宫移藏于甘肃图书馆。南三阁中的“文宗阁”、“文汇阁”藏本在太平天国战争期间被毁,而幸存于世的“文澜阁”藏本,在1937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被迫西迁,四处“隐藏”,从而与鹿冲关森林公园地母洞结下不解之缘。
钟海珍说,1937年8月,文澜阁《四库全书》(以下称库书)搬出杭州,12月杭州沦陷。从此,库书开始了长达5000多公里的悲壮文化“苦旅”。此次库书迁移,除了借助短短浙赣铁路外,由湘往西行1600多公里,大多只能靠肩挑、人拉、马驮。几经辗转,历经7个多月艰苦跋涉,行经2000多公里,之后于1938年4月经长沙护送到贵阳,存于贵阳西郊张家祠堂。后因日军轰炸贵阳,遂将库书迁入贵阳城郊鹿冲关“地母洞”。在此期间,住在陪都重庆的蒋介石曾来电询问,藏置于地母洞库书保管情况。
“库书藏于地母洞期间,一直由当时贵阳警察局派人把守洞口,不少贵州省教育厅工友、图书馆人员参与了守护。”钟海珍介绍道,1939年6月23日,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到地母洞查看《四库全书》保管情况,打开一箱验视,发现部分书籍已略有潮湿,于是当即商定:为了防止库书因溶洞潮湿而霉变或生虫,每年春、秋进行两次晾晒,并采用撒石灰、箱底放木炭等方式进行吸湿处理。
历时6年精心守护,终于将库书保存完好,于1944年12月运至重庆,1946年7月安抵杭州,库书重归西湖孤山藏书楼。这次库书迁移,前后历时8年零10个月,往返5000余公里,跨越6个省。谱写了一段“传奇”的历时篇章。图书界前辈张宗祥,赋诗记载了这段历史:“辛苦南征道路长,寿松秘籍在行囊。护书心血债全愿,万劫飘香发奇香。无一从残怀甬上,文渊安稳到黔阳。八千卷已归何处,老友飘零泪数行。”
钟海珍说,藏书地母洞期间,教育部命西南各个大学遴选人才,对库书进行校勘,贵州图书馆人员也借此机会,在校勘库书时抄录了大量关于贵州的史料记载,编辑了《贵州史料第一集》。虽然此史料集在黔南事变发生时损失,但据史料反映,1948年贵阳文书局出版的(民国)《贵州通志》得益于库书匪浅,填补了不少贵州史料空白。
该给地母洞一个名分
寻访地母洞时,记者一路询问,均无人知道地母洞与《四库全书》的这一段历史。在地母洞驻足近1小时,期间曾有两三波游客到访,但均表示就是看到路牌,顺便看一下,并不知道洞内曾藏过《四库全书》。可见,对于《四库全书》这一段历史,虽仅仅相隔70余年,但绝大部分人根本不知晓。
钟海珍表示,地母洞从1938年起,陪伴《四库全书》及看护人员长达6年时间。它的庇护使得文澜阁本安然回到杭州,为中国古籍的保护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可如今,地母洞的这一段历史仍然鲜为人知,像一个没有名分的媳妇一样躲在密林之中。
据钟海珍回忆,2011年7月,杭州省立图书馆一行人到贵州学习考察,她陪同探访,并口头与杭州图书馆达成协议,由两家单位共同为地母洞立碑。“现在,地母洞的墓志铭正在编撰中,不久后当游人再次路过地母洞,阅读关于地母洞的墓志铭时,就会发现,它和植物园内恐龙时期的桫椤一样珍贵。”她说。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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