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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黔北生活(散文诗组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石峰    阅读次数:6071    发布时间:2013-11-11

致母亲

 

母亲,今夜的黔北很冷。我很想回到你的身边你的怀里,今夜,我很孤单。

这个城市在不断地膨胀不断的奔跑,时间从空间里带走尘埃,我活在旧日里。

母亲,我的手已深深锲入机器的心脏,我的哭已没了声音,我想世界末日快到了。

而我,一直在梦里和别人决斗。

那吊脚木楼的紫檀香,那门前我经常和小黄牛嘻戏的小溪流,守在门口永远忠实于我的小黑狗……它们都跑出我的记忆了。

它们不知到哪儿去了。

记忆里只剩这个城市的气味,连我也好像不是我自己。

母亲,你种的白菜采摘了没?父亲的那片果林是否还经常有孩子光顾?过年的腊肉,是不是还挂在灶台的房梁上。祖宗留给我们的几颗洋烟和银两,有没有被村长没收?一身不离水烟筒的张老汉是否已娶了村尾的刘寡妇……

一捆捆玉米杆横卧村口,二三斤高粱种在坡下,五十斤麦子流进破碗里。

母亲,我的黄书包哪儿去了,里面装着我的小花书小木枪,我的童年。在村口的院坝上有我和伙伴们打仗的战场。

母亲,今夜的黔北,公共汽车很拥挤,颜色重复,人来人往。

 

那一刻

 

那一刻,天上的云被拖黑,雅安在哭,我在酿造泪水。 

你却在拿金钱和你的肉体作筹码的游戏里,沉迷,流连忘返。 

那一刻,我递给你的青春嘎然而止。我们牵手的地方,开始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杜鹃花开了,你走了。那曾经的诺言和爱你一万年的鬼话,成了聊斋里的台词。 

六岁女儿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哭着喊着要妈妈,说爸爸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妈妈在家等呢!那个心除了痛,就是疼!疼痛得像刀尖在肠子里来回游离。

那一刻,我对女儿说,奶奶家的映山红开了,我们去看火红的花儿开满奶奶的屋檐。女儿回答:好,爸爸,咱不哭。可那一刻,从眼里流淌的雨,那个咸呀,爬满了我的脸庞我的骨髓我的血管。 

我的心房。

父亲花白了头发,一夜之间病倒不起,而你,还依然在这个城市里,游走迷失。 

是的,你已忘了野田里的鸟语花香,忘记了汗水在阳光下逐渐变成盐的过程,忘记了西瓜地里那个辛苦劳作的美丽姑女,忘记了所有的幸福都要历经艰辛。 

是的,你忘了,忘了以前的你。 

你已越走越远,记不起回家的路了。 

那一刻,太阳落山,犀鸟归去,我用诗歌麻醉自己,用一年或更长的时间,格式化我对你悲伤的记忆……

 

 

月亮翻过房檐不见了,你翻过山不见了。春天来了,露水干了,正月的腊肉,只剩下两节香肠。

鹰从山巅飞翔,你说:是该回南方的时候了。

你马背上娶来的女人,守着一群羊,在荒地里看着一只公羊和一只母羊交配。女人的那只眼啊,就望着天边,她数着手上的芨芨草,把两只硕大的乳房,放在孩子的嘴上。

羊生下了小羊,喃喃地叫唤母羊,你马背上娶来的女人,赶着羊走过你翻过的山岗,太阳落山,她发现自己已人老珠黄。

村庄从此空了,土地里的玉米高粱,逃跑了,你金丝木打造的床,不再吱吱作响。

你的女人,点着灯炉流着泪,守着空房到天亮。

 

宝贝

 

宝贝,爸的女儿。

爸从魂灵的源,取来的玛瑙,血液里聪慧的沙砾,你爷爷手掌下的小羔羊。

爸的第一首诗歌,和鹰翻山过海,和一个叫做英特的孩子握手,然后变成铅字。

宝贝,你就来了,来到这绚烂的人世,呱呱堕地时朗诵着爸的诗歌,那红红的脸黑黑的头发呀,是一地里随风飘舞的高粱!

宝贝,爸的女儿。

爷爷的羊走广了,爷爷的马老死了,奶奶枯萎了身体,十四年在爸身边嬉闹啼哭,不知不觉你长大了。

可爸留给你的,只是一堵墙一个让你伤心的影,还有晚上爸对你的挂肚牵肠。

宝贝,爸的女儿。

想起你,爸的心口碎了,爸和你妈,擦肩而过的驴,背靠背的月亮,我们的日子都空了,唯有你,还是爸心口的盐。

让爸喝了米酒,还记得家门。

宝贝,爸的女儿。

爸一生的这些天呀,旧了,冷了,麻木了。

风吹大的时候,记着要坚强的走啊!

 

村口

 

那棵老槐树很醒目。一身亮色,夕阳归家,它要到另一面继续燃烧。村口的山路被牛羊挤弯,村口,被弯腰的老人和撒娇的小孩填充。

除此以外,村口很寂寞。

我的目光穿过老槐树,穿过村口那比我心还高的大山,从村口出去,是我缓缓漂移的灵魂,我破碎的岁月。这是起点,是峰峦重叠。是一波一波和笋子长大的青春,从这里出发,寻找爱和幸福。  

站在村口,无奈地地饮尽黄昏的黑暗,并把坚硬的手伸向苍穹,发出嘶哑的声响。

大地失色,归途如虹。我结茧的文字隐隐作痛。

 

黔北的水

 

像金子一般,干旱来临。黔北的水,要横穿千山沟壑,才到达充满麻辣的黔北,一个和干旱相濡以沫的小城。

五月,炎夏包围而来,中午除了阳光,就是不动的风。空气,火一样的撕裂与疼痛。这时,侧望鹅卵石强奸的船,你会怀念黔北的水,遗忘的河。

而我此刻的回望,只不过是童年时代的延续,如渴望诞生,如我沉默的面孔,我的虚构不舍昼夜,持久,不能自己,无法停止。当黔北的水,经过一个个村庄,一个个管道,被命名且被尊重,它漫过欲哭无泪的河床,沁入船的底部,让眼泪流,让幸福痛,让人们怀念,让分离的不想再分离,它让黔北滋润。

让我滋润,并日渐丰满。

 

石峰,男,苗族,70年代末出生于贵州西部,有诗歌、小说、散文多篇散见于《诗刊》、《散文》、《散文选刊》、《花溪》、《贵州教育报》、《黔西南教育》等诸多刊物,现供职于某县城小学。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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