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石桥,注满风雨。
桥的那头,声音干涩,填满了渴望;桥的这头,一枚相思,喊出了故乡。
滞留途中的焦急,将年味蒸煮。
我知道,一座桥隔着彼此的念,彼此的痛。如一根弦,弹奏春夏秋冬。伸长的触须,撩四时冷暖,拨日子肥瘦。
春天的野外,母亲有播不完的艰辛;
夏日的田头,父亲有淌不完的汗水;
凉风起,母亲的篾箩里,跳荡着装不完的色彩;
雪花落,父亲的额头上,刻着深浅不一的经文。
火房内,烟味很浓。
缭绕走近的年味,日子在父亲的指尖流淌。
那一刻,填满父亲皱纹的是一波又一波笑意。
父亲的加减法,把收成揣进衣兜,而此时的母亲靠在父亲的笑容里,一个劲儿的回味:近了这——年关!
一座石桥,固守村庄,年年依旧。
一沓笑容,点亮年关,岁岁触摸。
一座山的静默与热切
一
影子,在拉长的视线里矮下去。渐渐地,复在身后立起来。
一棵树,顶起秋天的深邃与高远,每一个关乎故乡起落的故事,塞满皮囊,闲时抽出来端详。
几近枯萎的记忆,点亮了黄昏的细节。不知怎的,那个影子,徘徊在廿五岁年龄的小径上。
二
暮色四围,远山凝黛。
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把暮色背回家,把灯火拧亮。
进门时的咳嗽,那是他告知家人惯用的方式。把一拨担心挡在门外。
晚归的笑容掩饰不去一串疲累的脚步。让青禾疯长,让黄昏靠岸,让岁月焚心。
三
砧板与菜刀相碰的节奏,搅乱了这个黄昏的安宁。
一双双眼睛在食欲里交会,岁月在反复舔舐里消瘦。
坐在灶膛前的父亲,映出红红的脸庞。仿若这个黄昏落下去的不是夕阳,而是升起的火红。
四
风进了屋子,一阵咳嗽在屋里打转。
“父亲”是一个称呼,这个游弋二十多年来的称呼,而在一个黄昏时分戛然而止,我停止了呼喊。
噢,一座山的静默,其实,就是一座山的高度。平素,需要仰望,更需要攀爬。
石磨与石碓
一把把粗粮,填不饱石磨的肚子,运动起来会消耗更大的体力。
母亲说过的话似乎很有哲理:人生像石磨,睡下就不饿。
彼时,石磨就是一盘人生的经纬仪,纵横都刻写着看不懂的秘籍。
石磨每转动一个来回,你把一个相同的声音藏在深处。飞洒的粉末表演出的绝唱;耀眼的颜色,秀上表演的时装。
把一个个与时令逆转的粗粮旋转成一朵朵不同季节的花束,偷偷地绽放在我们的内心。
向外守口如瓶,对内笑逐颜开。
石碓与石磨是一对孪生兄弟,配合默契。
石碓每一次抬首,每一次落下,心在起落间锤炼。
石头与石头的碰撞,有了稻谷的参与,演绎的音色铿锵有力;外放的音质纯美如花;凸显的精道回味绵长。
在谷子的精髓上,石碓读出来日月的精华,读出了日子的历程,也读出了季节的温暖。
石磨磨出了回音,磨出了历史的风雨;石碓走出了记忆,走出了时代的足痕。
如今,石磨老了,石碓也老了。
犁与耙
是你,把一桩桩农事安排稳妥,在春天的块垒间。
一页一页的泥土,翻阅过去。深入的部分,长出壮硕。
三月的阳光读懂了你的精耕细作。思绪在布谷的啼鸣声里萌发 ,一茬一茬的生长。
弯曲的黄昏,折进小路,用拉长的影子款款行走。
一声声吆喝,唤回的是犁头铮亮的摩擦声,铁耙搅碎泥土的丝丝声。一首黄昏的恋曲,在小径上悠悠地荡。
融入时代气息的“耕牛”,如今抢了犁耙的活口。
犁瘦了,耙也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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