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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奖评委、文学教授谈文学的力量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 解慧    阅读次数:12736    发布时间:2019-11-07

“品阅书香·名家面对面”是书香中国·北京阅读季的重点项目之一,作为由北京市委宣传部主管主办的北京阅读季子项目,通过自办或联结出版机构、阅读空间、图书馆、社区等各类阅读组织的方式,邀请国内外知名作家,举办阅读论坛等活动。中国出版传媒商报作为项目的策划方和执行方,广泛联结社会力量,推荐大量优质合作机构和优质内容,进行阅读推广。

此前我们曾连续推出专题报道,呈现了一批表现亮眼的阅读推广品牌(链接:本报2019年1 月29 日2498、2499 期第9 版《北京阅读季关注品牌“名家面对面”重点项目连连看》;4 月30 日2522 期第8版《北京阅读季关注品牌力量“名家面对面”重点项目实招“起底”》;8月16日2552期第3版《“名家面对面”重点项目聚焦老北京文化传承》;9月27日2562、2563期第54版《名家面对面 作家思享会吸睛人气高》;10月11日2565期10版《名家面对面 作家专访探寻写作缘起》等)。

今年,“品阅书香·名家面对面”特别策划了“今夜,我和茅盾文学奖有个约会”“传统文化也可以很亲近”等多个主题的系列活动。近期,“今夜,我和茅盾文学奖有个约会”活动先后邀请茅奖评委、作家、出版人等与读者面对面,多维度挖掘文学的力量。

10月12日,由书香中国·北京阅读季领导小组办公室主办,北京阅读季·名家面对面、中国出版传媒商报承办,中国人民大学文艺思潮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协办的“今夜,我与茅盾文学奖有个约会”系列活动之首场在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举办。活动邀请《文艺报》总编辑、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茅奖评委梁鸿鹰,作家、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梁鸿,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茅奖评委杨庆祥,代表作家和评论家等不同的角度亮相和发问,引发读者对文学之用的深入思考。活动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主持。

各位学者大咖从茅盾文学奖聊到新晋诺奖文学奖得主,点评了海内外文学奖及其影响力,并从中分析中国当代文学原创力与世界的距离。文学的力量是什么?娱乐化世代文学的阅读价值是什么?围绕一系列问题,现场嘉宾纷纷抛出自己的独到见解。

茅盾文学作品能否进入文学史?

韩敬群:今年,《人世间》(梁晓声)、《应物兄》(李洱)、《牵风记》(徐怀中)、《北上》(徐则臣)、《主角》(陈彦)5部作品从242部入选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梁鸿鹰和杨庆祥是茅盾文学奖评委,该奖筛选秉承着什么样的标准与尺度?

梁鸿鹰:评选过程是一个不断甄别、争论的过程,评委在评审过程中经过了5轮的筛选,从200多部到80部,依次筛到40部、30部、10部、5部。越往后越激烈,从30部开始评委之间就开始了非常激烈的“搏斗”。大家有很大分歧,但再怎么分歧最后也要产生5部获奖作品。这5部作品有各自的特长,优势非常突出。

杨庆祥:茅奖是只评过去的4年在中国大陆公开出版的超过13万字的长篇小说,在这个标准下,核心是符合茅盾先生对于长篇小说精神的理解,即反映中国现实主义的作品。今年胜出的这5部作品,无论是从艺术、主题、价值观的角度,都非常的符合茅盾文学奖的评价的要求,同时也能够呈现过去4年里面中国长篇小说的成就。

韩敬群:从作家角度看,这5部获选理由是什么?

梁鸿:一个真正的作家,写作的时候一定是依照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不是为了获得某个奖项而写。一个奖项固然非常好,它对作家是一种嘉奖,也在提醒读者关注,这是作家渴望的。这并不意味着作家在写作的时候要迎合读者,一个作家在创作的时候关注的是他自己,但当写作之后,还是希望有一个读者能够阅读,能够感受到作家的心灵中的传递。

我觉得一个作家的奖项和作家的写作应该分开来看,从这一届茅奖来看,比如像李洱的《应物兄》、徐则臣的《北上》、梁晓声的《人世间》,当你读到他们的作品时,你会发现他们用思想创造了一个世界,他们试图在创造的世界里来展示他们所认知的世界与人的关系,与社会的关系。可以说,他们是有自我追求的作家。一个奖项的评选,并不是一锤定音“某位作家是一个伟大的作家”,更多的是提醒读者,去关注和了解一部值得阅读的书,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韩敬群:从1982年开始评选第一届茅盾文学奖,到今年总共10届,产生了48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其中,影响力最广的两部作品是《平凡的世界》和《穆斯林的葬礼》。据悉,《平凡的世界》一年销量将近300万册,《穆斯林的葬礼》也有几十万的销量,并在高校图书馆中借阅排行榜上一直居高不下。但实际上在我们现有文学史的写作里,这两本书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与普通读者热情拥戴好像构成很大的反差。

事实上,茅盾文学作品能否进入文学史,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命题。因为经典的时间需要足够得长,这也是为什么《红楼梦》可以经久不衰,我们称之为经典的原因。大浪淘沙,历史的淘汰是非常残酷的,一部作品热卖几年不足以说明其经典。我们现在亦不能确定地说《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礼》现在这么受拥护,将来一定会成为经典。

杨庆祥:这48个作品有多少部被现在在文学史上记下来?再过50年还能够被记得?我觉得应该会非常少。如往届的作品,古华的《芙蓉镇》、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都被拍成过电影。但是很多人对这两部作品还是陌生。我们有5000年的文化史,流传到如今的诗人和作家屈指可数。所以,我们做当代文学研究的人经常会提醒自己,可能过一段时间作品的存在感就不是那么强了,但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历史也就不能构成。这有一个很矛盾的东西在里面。

梁鸿:我觉得一个作品是否能成为经典,要从多个方面看待,如《平凡的世界》作为一个分析的文本特别有价值,它展现了文学和社会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互动关系。一代代年轻人都在阅读,是因为年轻人确实找到了它内在精神的共鸣,以及奋斗和孤独的状态。但从文学艺术而言,《平凡的世界》的语言并不那么精进。但一部可以源远流长的作品,与自身所存在的状态以及作品本质有关系,并要找到一种平衡。即作者对那个时代的思考,语言的精进和对人性内部的思考。

韩敬群:如果让你们排序,一直在心中占据一个位置的茅奖作品是哪部?

梁鸿鹰:从我个人来看,我觉得《白鹿原》可能是一个不太绕得过的作品。

杨庆祥:这个问题太尖锐了,48部作品我确实都关注过,但真正从阅读快感的角度看,《尘埃落定》《白鹿原》从故事和语言角度挺有意思的。但说实话还有一些单薄,如果从经典的角度看,一部作品之所以源远流长,是因为它有更多的话题可以不停的被学术生产复制,挖掘出更多东西。以此为标准的话,我觉得《平凡的世界》会更有可能会被后人所记住,因为它和社会互动的切面比较大,值得我们阅读和了解。

梁鸿:我是一个滥情主义者,我对所有的文本都要拿起来读一读,让我挑选最喜欢的,真的有选择困难症。也不是博爱,因为我觉得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独特的长处,我愿意找那点长处琢磨。

诺贝尔文学奖的争议

韩敬群:今年的十月是一场文学盛宴,不只有茅奖,还有诺奖。今年的诺奖有谁预测到了?

杨庆祥:在这里要给大家辟谣,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8个短名单50年以后才会公布,每次诺奖前期的预测,不知从何而来。如今年媒体呼声最高的作家残雪,是一个非常好的作家,但是媒体是如何得知她被提名了?关于今年诺奖作家,我确实有过判断,我预计可能会有一位女作家获奖,这是因为瑞典文学院去年因为性骚扰没有颁奖,及这两年全球的女权运动。这非胡乱猜测。

韩敬群:10月10日,瑞典文学院揭晓了两届文学奖的得主,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请谈谈对获诺奖作家的了解情况,也不妨预测一下他们作品在中国市场的走向?

杨庆祥:我刚刚去了一趟波兰,但也不知道波兰的女作家这么有影响力。另外一个作家汉德克,有一年来过上海书展,对中国比较友好。他的获奖,引来欧洲很多知名作家的抨击,这与他的行事风格和创作有着直接的关系。首先,汉德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现代派和先锋派作家,他一直秉持他的先锋精神,我觉得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冒犯。他的作品不停地在冒犯,冒犯既定的一些审美、道德、契约。其次,无论作为一个剧作家还是小说家,汉德克都是反故事的。比如让汉德克登上奥地利文坛和欧洲文坛的作品《骂观众》,前年也被著名话剧导演孟京辉搬来在乌镇上演,作品内容就是四个演员站在舞台上不停地骂下面的观众,没有任何的情节、故事。他还有一部小说《一个农家保龄球道上有球瓶倒下时》,内容和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都体现了他的先锋精神。

梁鸿:这两个作者我不是很熟,他们两个的风格特别不一样。波兰作家奥尔加的《太古和其它的时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我看完之后,印象不深,她的作品有一点像中国莫言早年作品的风格。奥尔加的语言也非常之短,擅长把民间、民族所谓的传说或神秘的东西挖掘出来,然后赋予一个现代的故事。从这点上说,奥尔加的风格也具有先锋精神,试图把过去、现在、历史这样一种线性的发展打乱,重新继续一个并在的空间里面,为此她做了很多的尝试,她的小说非常具有现代小说的某种韵味。

关于汉德克,我之前看过他的戏剧,不是很喜欢,他的语言太庞杂了,哲学、各种模型的片段,挑战人们的阅读极限。但某种意义上又确实是代表着现在,即当代社会一种存在形态,我觉得汉德克是特别能够把握住当代社会里面人存在的一个作家。个人觉得,从长远来看,奥尔加的作品可能比汉德克在我国销量要好一点。

韩敬群:这几年,诺奖也有很多的争议,不只是一些作家和作品值得商榷,更甚的是,也有声音质疑这些作品能否进入文学史。

梁鸿鹰:诺奖100多年的历史,我认为有一半获得诺奖的人已被人遗忘。比方我个人十分喜欢的在1999年得奖的君特·格拉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

杨庆祥:这两年诺奖确实有很大的争议,包括前些年的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暗店街》《青春咖啡馆》太过小清新,不够厚重,以及石黑一雄的《长日将尽》非常平淡,它与茅奖的判断尺度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差异。而我喜欢的作家基本上没有几个获得诺奖,如博尔赫斯、卡夫卡、托尔斯泰等都没有获得过诺奖。

梁鸿:不管是茅奖还是诺奖,又有多少作品能被人们所记得?很多作品的作家可能也不被记得,我们认可的作家如托尔斯泰也没有得到诺奖,但这并不影响他受人们喜爱。

阅读可以遮蔽世间苦难

韩敬群:阅读对每个人来说,在人生中都有特别的意义,我特别喜欢英国作家毛姆的一句话:“实际上我们每个人养成阅读的习惯,其实就等于给自己在人生里搭建起了可以遮蔽世间几乎所有苦难的避难所或者庇护所。”明朝一位诗人也曾说过:“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把这两位中外作家的话连起来讲,我觉得阅读对于我们来说,是给自己搭建一个又一个避难所或者庇护所,然后帮我们结交一个又一个的好朋友。请三位嘉宾把对自己人生影响特别大的一本书推荐给读者。

梁鸿鹰:我发现我喜欢的书太多了,但辽宁教育出版社外语文库的爱伦堡的《捍卫人的价值》我读了很多遍。该书中有篇文章叫《谈作家的工作》,这被认为爱伦堡文学观的一个集中体现,这篇文章不仅代表了爱伦堡,也代表着所有那些正直的伟大的作家的心声,这也是我们对这些作家油然产生敬意的原因。

杨庆祥:我给大家推荐徐梵澄的学术著作《孔学古微》,该书是他向西方的读者和印度读者介绍中国孔子的思想的哲学论著,不仅文笔好,而且对孔子思想的理解精妙之处,十分吸引人。因为徐梵澄懂8种语言通西学,最早翻译尼采,通中国的古典哲学,又对印度哲学又精深的研究,所以他其实把中西东方的智慧都圆融在一起了。但我最欣赏他的是他在自己一生和所有著作里所呈现的精神哲学的角度,所以他被称为精神哲学的大师。我在30多岁时突然发现真正的智慧是不可得的,突然想寻找智慧,结果发现徐梵澄最后统摄这一切的哲学和他人生的就是寻找一种最高整全的圆融的智慧,我觉得这不仅仅是文学,也是人生很高的境界,可能我们普通人都做不到,但是我们可以追求它。

梁鸿:阿摩司·奥兹的《爱与黑暗的故事》,我为什么介绍这本书, 2016年的时间奥兹曾经来过中国人民大学,本人非常风趣幽默。多年来,他是诺贝尔文学奖呼声特别高的作家之一,于2018年去世。该书以一个非常微小简单的家庭为单元切入,当你读完之后,你觉得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以色列的当代历史,一个作家怎么样能够在这样一个小的家庭元素下扩大到时代,这是非常考究功力的。同时读者也会看到以色列内部的知识、政治与周边民族的冲突的复杂性。这部小说那么小又那么大,它那么沉重又那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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