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鹿死谁手
王顺福和徐大山一路跑着,跑得热汗淋漓。到了茅坪坝,徐大山说,“王哥,歇一歇,热了!”竟自坐在一砣石包上。王顺福也挨着坐了。
“王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徐大山撩起衣角揩揩汗,问。
王顺福看看天色,思索着说:“这阵去找秦雪珍,恐怕不大好,也不晓得找得到不……”
“要不,我们去找郑二爹嘛,他这里近?”
王顺福看看朦胧月光中,对面山脑下依稀可辨的茅屋稀廊,站起身来,“好吧,我们就去找他。”
忽然,从左边的杂树林中,传来一阵树叶沙沙声,紧跟着窜出两条黑影来。王顺福急将徐大山拉到石包后面,一齐隐伏着,并紧张地平端着枪,摁着机柄……
那边的黑影却趴了下去,并开始喊起来:“王顺福、徐大山,你们不要误会,我是郑玉虎!”
这两个识别出果然是郑玉虎的声音,才出来往那边走。
月光下,四个人的手,拉起来了。
“这是宋班长,宋心田。”郑玉虎给他们介绍说。“我们已经跟踪你们将近一里路了。要不是听见你们说话,恐怕已经将你们当作敌人,捆起来了哦!”
王顺福笑笑说:“恐怕没那么便宜吧,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欧!”
于是,大家都笑起来。
郑玉虎问:“你们为啥黑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呢?”
王顺福立刻讲了他们跑出来的经过。
宋心田沉思一会:“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见丁亮,看他有什么新的指示。”
于是,一行人踏着月光,顺着小路没人树丛中。
天刚拂晓,魏歪咀派人从河边找回独眼龙,交待了一回防务事宜,即带着副队长郭屠子和精选出来的两班人,由黄三虾子带路,杀气腾腾地直奔长风岩。
一路上,魏歪咀精神抖抖、踌躇满志。因伤痛而走得缓慢的黄三虾子,免不了要多承受些辱骂和呵斥。对于这一次的搜山,他认为这是有底有实的“笼中捉虎”,而不是无凭无据的“海底擒龙”,亦不像捕风捉影那般渺茫虚幻;而经过精选的两班人捉一个伤员和几个乡巴佬,更必然是稳操胜券!他寄希望于同野狼精的和解;更感激祖亲神灵对他的庇佑;而每一次看到身边的黄三虾子,就想到他的爱妾金香,要不是她的提醒,他险些宰了这条引路的狗!
这是茅坪坝前边的一个山桠口。隐伏在这里的宋心田和郑玉虎,看到魏歪咀的人马来了,在看清人数和武器装备以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抄近路奔向长风岩后山,向在这里的丁亮报告。
丁亮昨晚上几乎连眼都没眨一下。作为指挥员,他必须高度集中精力,对面临的敌情、形势、地形、环境都研摸透。昨晚上,他带人下山来,按照初步的计划作了一些相应的布置,并叫郑二爹通知几家知情人,让他们想法避一避。
在听过小宋和玉虎的报告后,他考虑一下,立刻作了如下布置:
第一战斗小组:丁亮带王力生、郑玉虎、 徐大山。郑玉虎担任向导;
第二战斗小组:宋心田带陈德龙、郑玉贵、王顺福。郑玉贵担任向导;
秦雪珍带穿山甲单独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由于她不会放枪,安全由丁亮一组负责;
郑二爹年老,可先到预定的伏击地点准备、等待;
所有参战人员必须严格遵守纪律,按规定的战斗步骤、联络方式切实执行;
如情况发生变化,首长可灵活处理,但必须设法晓喻另一组。
即将同部队会合的喜悦,长时期养伤积蓄的精力,对敌人的刻骨仇恨,以及对敌情的确切了解,正是这种种因素的汇聚,这种汇聚所产生的推动力,使丁亮对打好这一仗信心十足。他决心充分发挥自己方面的主观能动性,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要魏歪咀顺从地坠入罗网。
辰牌时分,魏歪咀带领喽罗来到长风岩。一见房门紧闭,老贼就有些扫兴。本来,在路上他也曾想过:红军伤员要是转移甚至远走高飞了,咋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郑玉虎或那女人,逼他们交出人来。当然,最好是抓住那女人,既可以找到红军伤员的下落,也能够解开“似曾相识”的疑因,而只要抓到了其中的任何一个,两个便衣也许就有了着落。假如一个都没抓到,再让黄三虾子带路,上山去搜。不过,他万万不会估计到深山老林里埋伏的雄兵猛将!而且,眼下,究竟该咋办呢?他沉思着。
郭屠子走过来:“报告司令。”
“什么事?”
“门上贴有一张纸。”
“无用的东西!一张纸有什么稀奇,也值得大惊小怪?”
郭屠子迷信。他惶恐地说:“怕是一道什么符!小的不认识,不敢撕。特来请司令去。司令福大命大,自有菩萨保佑。”
魏歪咀也觉得奇怪,于是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张纸、贴在门当中,那上面写的是:
“魏歪咀必死于此!”
老贼顿时暴跳如雷,上去一把撕掉,猛力一推。门是开了,不料却从上面掉下来一个啥玩意儿,臭熏熏稀糊糊地泼了他一身。
众喽罗一见,忍不住发出一阵嘻嘻的笑。
魏歪咀留神一看,原来竟是只马桶,他不禁又羞又恼,恨怒交加。他急将外面的马袿抓下来,朝近处的乡丁一扔。那乡丁急忙躲开而吐舌如蛇信。其余的喽罗,一个个目瞪口呆而面如土色。
魏歪咀骂道:“笑你妈的×,等回到临河镇,老子一个个毙了你们!还不快进去搜!”一边叫人弄水来给他洗。
不料,有两个乡丁刚进去,就“哎哟哎哟”地哀嚎起来。魏歪咀连忙过去一看,乡丁跌进临门边的一个陷坑里,那下面密密麻麻地安着铁蒺藜、竹钉钉,而乡丁的身上,却是到处都在冒血!魏歪咀明白遭了暗算,立刻吩咐郭屠子弄出两个乡丁来,立马点火烧房子。
“叭,叭。”
突然,两声枪响,从对面山梁子上飞来的两颗子弹,一颗打飞了魏歪咀的博士帽,一颗却击毙了离他丈把远的黄三虾子。
魏歪咀慌忙命令郭屠子还击,命令那个瘦猴子的唐班长快放火,他自己也带上几个人,伏在一丘坟后面,向山梁子上乱打枪。
刚才的枪是丁亮跟王力生打的。由于激动,王力生的手抖了一下,才没有要掉魏歪咀的狗命。而丁亮,却是在他听说果然是由黄三虾子带路的时候,就决心要敲死这一个祸害,让敌人迷失方向而听从他的指挥。
此刻,他们已经转移了。照规定,下一步棋该宋心田他们走。
“火!敌人放火了!”突然,徐大山吃惊地喊了一声。
果然,在长风岩的上空,劈哩啪啦、烈焰飞腾、火舌四漫……
郑玉虎见敌人烧了他的房子,立刻两眼圆睁,转身就跑。
丁亮赶上去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喝道:“回来!你要去送死?”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厉:“郑玉虎同志,你参加战斗,就是一个战士了,一个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遵守纪律,在战场上尤其是这样!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恩怨就冲动莽撞、感情用事而破坏了整个战斗的进行!那样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郑玉虎似乎有些不服。丁亮果断地命令:“撤!”带头跑在前面。郑玉虎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跟在徐大山后面跑去。
在几十公尺以外等待丁亮的秦雪珍,也看到冲天烈焰,也知道是敌人在烧她的房子,但她把仇恨埋在心里,她明白不能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丁亮的计划。不过,一看到那冲天烈焰,她就想起惨死的春哥,也不禁浑身痉挛、脸色苍白而珠泪双落。她于是又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
魏歪咀打了一阵,发觉小山梁子上竟是清风雅静,雀鸟无声。他看看房子已经燃起来了,立即率队扑向小山梁子。搜了一阵,连鬼都不见一个。他清点喽罗,除开死了的黄三虾子外,就是那两个“滚钉板”的乡丁受了伤。他于是把人带到岔路口,想休息一下,再决定去向。
尚未坐定,忽然,从背后的树林里,居高临下地射来一排子弹,有两个乡丁倒下了。
魏歪咀忙命喽罗还击,并要郭屠子带人匍匐着接近树林子,来一个包抄。
宋心田见敌人从侧面上来了,喊声:“撤!”四个人立即快速地穿过树林,快速地撤向预定地点。
魏歪咀爬上树林,发觉又扑了空。两次交战,他明白遇到了老练的对手,不过也听得出来,对方没有几个人,而实在他也想不出,除开红军伤员外,还有什么人?他于是又带着喽罗出了树林子,来到大路上歇息。他却躲在一棵树后,疑惑地观察着静得出奇的山野。
这时,在对面约两百公尺的一个山垭口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悠哉游哉地走着,偶尔还车二睃三地看看什么。魏歪咀气极地一抬手:“当”的一声,那女人似乎栽倒了,但马上爬起来,没入山箐里。而在她的后面,分明还看见一条狗。
“追!”魏歪咀怒火陡起,吼一声,带领喽罗顺大路向那山桠口追去。
跑出约有百多公尺,前面的唐班长忽然喊声“妈呀”,跌进一个坑里。又听“叭”的一声枪响,这位班长就交了他的一份军粮。接着又是“叭叭”两枪,又一个乡丁倒下了。
众喽罗一阵惊慌。魏歪咀大吼一声:“不准嘈杂,不得乱动!谁敢乱动打死谁!”不想又是“叭”的一枪,子弹竟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他大吃一惊,立马躲到一棵马尾松后面。
一看,枪是从对面不到三十公尺远的一疋石岩上打来的,山岩大约有丈把高。而郭屠子,已经进到岩壁下,正在设法往上爬。
“好样儿的,上!”魏歪咀一挥手。众喽罗一声呐喊,一窝峰往前涌。
这时,郑玉虎悄悄梭出来,解下唐班长身上的子弹袋,扛起枪钻进林子去了。
“胜利”登上岩顶的郭屠子,回来向他的司令报告:“捡到几颗子弹壳。”
“混蛋!”魏歪咀又气又恼,“集合!”
乡丁们在山路上站成一排。魏歪咀清点人数,死了5个,连自己在内,还剩下25个。
魏歪咀打打山势,估计离长风岩已有两里多路。而太阳,挂在天空中,正午了。他考虑、分析着,对手可能用的疲劳战术,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带的这几个兵,怕不够打!“进耶退耶?”不觉两难。
回头看那唐班长,死鬼躺在一个四尺见方、三尺来深的坑里,身子下面,垫着些杂草和树枝。那人坑,一边刚好贴着山壁,另一边落到路坎下,整个路都断了!而他身上的枪和子弹,居然不翼而飞!魏歪咀立刻觉得毛根子都炸了,也恨得牙痒痒的。他退开一步继续思索着。
而那个可恶的女人,这时居然又在百多公尺远的一条山梁上出现了。
郭屠子“叭”地一枪打过去。但是,迟了,那女人已经消失了。
“追!”郭屠子大吼一声,带着喽罗就往前跑。这家伙,仗着他是惯匪出身,经常出没山林而有恃无恐。
“慢!”
听到魏歪咀这一声喝斥,众喽罗立刻像一排排木柱一样,钉在原地不动了,一齐憨呆呆地看着他们那满面怒容的司令。
而正在这时,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又第二次在那山梁上出现了。她慌张而吃力地跑着,仿佛有什么人在追她。郭屠子又打去一枪,那女人一个踉跄跌倒了。郭屠子又吼一声“追”,众喽罗又是一阵骚动……
“站住!”
魏歪咀又是一声大吼。郭屠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位上司,不知他今天为啥这样反复无常!
魏歪咀毕竟老奸巨滑,他知道这样纠缠下去,不会有半点好处。他深悔不该此行。但是,送掉几个乡丁而白跑一趟,又实在划不来。再说,回去怎样向野狼精交待?一想起这位老跟他过不去的冤家对头、顶头上司,老贼就不寒而慄。他出神地面对着这些深山、野箐,开始思索对策。
“叭!”
然而,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前面几十公尺远的一个山脑上射下来,将倚在路边的郭屠子的帽子打落。惯匪气得暴跳如雷,吼一声“上”,也不管他的司令,带领几个铁杆弟兄,竟直扑那山脑去了。
魏歪咀吼不住,也只得带领其余的喽罗跟上来。
按照计划,宋心田那一组,在打过第二次牵击以后,就直接上摔猴崖。剩下的这一段牵引任务,由丁亮这一组单独担任。而秦雪珍的第二次出现在小山梁子,则是由于她没有完成任务所作的补充。这时候,她已经回到丁亮身边。郭屠子的第二颗子弹,擦伤了她的手臂。玉虎撕下一块布,为她包扎好。下面的一段路,已经没有什么陷坑,主要原因是由于时间的仓促和人力的不敷,同时也考虑到尽该尽快地将敌人引到伏击地点。而丁亮这一组,在将敌人引到摔猴崖后,还将有一个大迂回。
这里,离摔猴崖已经不到两里路。
丁亮看见敌人上来了,就伏在一个山桠口上,打了一枪,又带人往前跑……敌人走的是路,而人民的战士,却必须经常在丛林中穿插,这要忍受多少劳累,流出多少汗水呵!所仗的就是对革命事业的一颗红心、无限忠诚,对人民的海样深的阶级感情,,有利条件就是对地形、地物、路径的熟悉。
打打停停,边打边引,终于把敌人引到了摔猴崖。
刀削斧劈般的摔猴崖,气象峥嵘,巍峨峻峭。几丈高的崖顶上,老树参天,荆棘丛生。而突兀的老鹰峰,就巍峙在崖顶之上。只有从大柁杉边,一条山民和猎人走的小路,可通达崖顶,否则,就只有从老鹰峰南坡,绕路插过来。崖壁上有毗连的两个擂口,其间隔距离约有两丈。山民们从这里放下木材,再由小路下来,在沟底的大路上拣起往回运。今天,在这里布下一个围场,而堆积在擂口上的百十根大原木,就是击毙野兽的武器。这些大原木,每棵都有百多两百斤的重量,是山民们积存在这里尚未运走,丁亮他们连夜收拢集结到擂口的。——丁亮手下的八个人,都有枪,但子弹少。他就临时根据地形条件,创造出这样一个奇迹来。
丁亮带人过了摔猴崖,抢占了预先选择好的、离摔猴崖约是五十公尺的一个制高点而利用地形隐蔽好。这里视野开阔,对摔猴崖下,那条一百多公尺纵深的峡谷地带,一目了然而易于箝制。
伏在擂口上的宋心田,看见丁亮过了,即对郑二爹父子、王顺福三人说:“作好准备,听见指导员那边枪响,看准敌人拢了就开放,大家要沉住气,听我的口令。”他跟陈德龙,除开用冷枪袭击溃乱的敌人外,还要去大柁杉那边,截敌人的退路。
郭屠子带人一接近擂口,丁亮喊声“打,单发”,几支枪一齐向这边射击。郭屠子立即带人往前扑。
“放!”
随着宋心田的口令,大家一齐动手,十多根大原木,从两个擂口轰轰隆隆地滚滚直下。顷刻间,山谷中喊爹叫娘,哭哭哀哀地乱成一片。七八个乡丁,压断胳膊的、压断腿的,在地上乱滚。
郭屠子闻声,连忙回头一看,大吃一惊。那边丁亮一个单发,打中他的膀子。他栽倒了。看看有一棵大原木就要碾着他,只见他就地一纵,躲过了滚来的原木,随即一滚,下了土坎拔腿就跑。
魏歪咀带人赶上来,见这情形,拔腿就往回跑。宋心田陈德龙立即向他开枪。老贼见退路被阻,急忙又往回退,并伺机梭进一笼巴茅草丛中去了。
乱了套的乡丁们,在峡谷中昏转,却被第二批、第三批……滚下来的原木和丁亮他们放出来的冷枪,报销来只剩下几个,滚下土坎跑了。
“追!”
丁亮大喊一声,带着他的一组人,按照预定的迂回路线,直奔长风岩。
宋心田这一组,下来在战场上补充足弹药,就直接从原路尾追敌人。
魏歪咀带领残兵败卒,奔命地跑了两里多路,撵上了负伤的郭屠子。检点人马,连自己在内还剩下九个。由于不识路径,慌忙之中,也无从选择,只得从原路而退。这又正好落入丁亮撒下的网中。
丁亮的一组人,是从一条捷径,全速跑到长风岩的。据郑玉虎说,这条小路比大路略近一华里。丁亮是根据敌人溃逃的特点,而又不识路径这一于我有利的条件做出判断,选择长风岩岔路口作为伏击点。目的在于少使敌人漏网。此刻,他已经布置好了口袋,正轻轻地但却是很严肃地叮咛战士们,也是一种鼓励:“敌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大家一定要沉住气,尽量力争一枪报销一个!”
魏歪咀让喽罗开路,他跟郭屠子断后,急急慌慌地向长风岩奔走。
看到敌人进入了有效射程,丁亮喊声“打”,四支枪齐发,撩倒了三个。徐大山见自己没打中,又赶紧补了一枪,那家伙滚下坎去了。
魏歪咀万万想不到在这里又遭到伏击,惊慌之际,他无心恋战,首先向路下边的林内跑了。郭屠子和另外三个乡丁,也立即窜进丛林中各自逃生。
王力生向郭屠子逃跑的方向跟踪追去。丁亮知他伤未完全好,不放心也跟去了。徐大山也赶忙跟在他们后面。而郑玉虎和秦雪珍,则早已带上穿山甲,紧紧盯着魏歪咀穷追不舍。
魏歪咀见后面追得紧,不由心慌,脚下一滑跌倒了。他自认为必死,闭上眼睛、横着心往坡下一滚……
【编辑:管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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