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儒煵,务川砚山人,民国时期务川北区的第一大土豪。
据说覃如煵身材矮小,为人和善,勤劳俭朴,善于精打细算,是一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
覃如煵本是砚山罗村坡人,祖辈以勤劳为本,节俭为德。过着与其他农民一样的日子。后来,父亲覃懋翕,到小河开了碾坊,于是以耕作与碾米为业,每年粮食就有了结余,开始就有了安田安土的打算。
那个年月,田土是维持家庭的生活必备资源,安田土是农民兴家的唯一愿望,也是农民兴家的主要途径。覃如煵的父亲有了一定的家业,为覃如煵发家致富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父亲死后,覃如煵继承父辈留下的家业,也继承了祖辈以“勤劳为本,节俭为德。”的家训。
那时候,受鸦片的毒害,许多家庭成员吸毒难禁,卖田卖土,也成了吸毒家庭唯一办法。好多人因吸鸦片导致家庭破败亏空。覃如煵趁机而行,安田安土,水到渠成。
渐渐地,覃如煵家业创大了。田地拥有上千亩,东到天山坝,南到大桥头,西到官坝,北到冷家坝。一年粮食收入几千担(百斤为一担)。成了务川北区田土最广、粮食最多的一家。据说当时他家的粮食一背挨背可从务川东门一路搁到砚山坡。
家业大了,必然要请劳力人,要请管家人,要请庇家人,也自然有人投靠。据说覃如煵家中养有长工20多人,短工无数,有庇家人20人,洋枪20多支,庄子五个。用家财万贯来形容覃儒煵的家产也不过分。
覃如煵有了庞大的家业,依然过着平淡不奢的生活,衣食十分简朴。覃如煵家中经常是几张桌子安席吃饭。一家人与帮工一起吃,从不另外设席。旁人说:“您那么大的家业,为什么不单独吃好些。”但是,他总是回答说:“生成一个人,都想吃好的。你想吃好的,别人就不想吃好的吗?别人吃的下去,你就吃不下去吗?”他走到别人家,不管人家生活好坏,他都与人家一同吃。从没有捡拾不起(瞧不起)穷人。
覃儒煵有两个家,一个家在砚山的小河,另一个家在砚山的水洞子,娶妻室两门,皆是刘氏。第一门妻子是砚山高穴坡刘家人氏,居于小河,生有三男二女。第二门妻子是镇南文斯迎刘家人氏,居于水洞子,生有二男二女。
过去开亲都是讲门当户对。覃如煵的子女在当时那个年代都是与大户人家开亲。大儿子覃仁福娶的是浞水何团长的女儿,次子覃仁禄娶的是桐梓迎申家大户的女儿。(三子年幼被弯二(溃散的兵匪)抓去,后不知去向。)四子覃仁康娶的是毛田杨家大户的女儿。(五子年小未婚配。)大女儿是高穴坡刘家大户的儿媳。二女儿是官学邹尧清司令官的儿媳。三女儿是泥高申家大户的儿媳。四女儿是砚山李区长的儿媳。从开亲就可以看出,覃如煵当年名望之高,势力之大。
覃如煵主要居住在一个山环水绕的小河的家。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覃如煵把家修成了寨子。四周高墙围成,最高处有10米多高,望去十分险峻。每隔两米有一个枪垛子,用于观望外面,架设洋枪的。里面再用条石砌成第二道围墙。每道朝门都是用石头扣成。第一道朝门两边的石柱雕刻而成,有对联“绿水过庭江河锦绣;青山当户花木文章。”刻于石柱上。第二道朝门经细凿的石柱石板组合而成。再在里面建木房居住。整个寨子形成了易守难攻的阵地。
覃如煵的水洞子那个家,是一座四立三间的是十一架跑马厅,两边厢房相配,阶沿院坝用过细凿的石板砌成。屋舍俨然,适宜人居。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弯二流传这样一句话:“一抢富来二抢官,关你穷人屁相干?”覃如煵作为当地一个富豪,常常免不了弯二的骚扰。有一年高穴坡土匪刘海山,与弯二发生了冲突,弯二强行将高穴坡的房子要卖给覃如煵。面对这一买卖,覃如煵十分棘手,无奈买下。弯二走后,覃如煵遭刘海山纠扯难缠。又一年,弯二来到覃如煵家,没有抢到覃如煵的家产,并强行将覃如煵的三子抓走。即使有几支土枪阻挠,也奈何不了。抓走后就不知去向。
俗话说:“穷不离猪,富不离书。” 覃如煵深知:富的长久,根基稳固,必须送孩子读书。那时作为大户家庭送孩子读书是一件容易的事。覃如煵的几个孩子天资聪明,勤于学习。覃如煵对孩子给予很高的期望。有信心送孩子读书,望孩子成为当地的文化名人。那时大的两个儿子覃仁福、覃仁禄皆送往重庆读革大,就是革命大学。四子覃仁康也读至初中。
两个儿子在重庆读书时,已经接近解放。学习和宣传的就是革命思想。两个儿子已看到革命风浪的势头,几次写信回来,叫家中把田土分给贫苦的老百姓。在那信息闭塞的时代,只凭儿子的信,哪里断定社会的变革。心存侥幸,不信儿子的劝告。
不久,覃如煵的第一门妻子生病去世,两个儿子回来守孝送终。
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刚刚办完丧事,两个儿子还没有来得及离去。革命的队伍已经进入黔北地区,随即就来到了砚山。打富济贫,无疑覃如煵是镇压的头刀菜。根据当时的革命政策,凡是成年男子都单独划定成分,兑现政策。于是覃如煵和他大的两个刚二十出头的儿子作为恶霸地主,实行枪决。
据说当时第一批实行枪决名单中有覃如煵和他大儿子覃仁禄,二儿子覃仁福没有列入名单。覃仁福后来到重庆某银行还任了行长。
因当地反映,覃家家业太大,不将覃仁福枪毙,不平民愤。于是告到县府。由县长亲自率人到重庆捉拿回来,在镇压最后一批中枪决。
革命是残酷无情的,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解放前覃如煵是当地的土豪,解放后自然当划定为当地的恶霸。在枪毙时,有人问覃如煵能吃下几颗“花生米”。他面不改色的回答:“吃下一颗,多少都吃的下。”从容自如的回答,说明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证明他具有一身豪气。
覃如煵死得其所,死无遗憾。然而对他的两个儿子,两个还未涉及社会,就受到牵连,实行枪决,有点死得无辜。据说当时黔北被划为匪区,从严从快地铲除恶霸势力,势在必行。这样覃如煵的两个儿子必然逃脱不了这场改朝换代的革命运动。据说覃如煵的第二门妻子到村上、乡里处处写保条,求人不要枪毙两个儿子,也无济于事。覃仁禄枪决时,他的妻子坐月子还未满四十天,生下的儿子还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覃仁福的妻子没有生后,覃仁福枪毙后,只好改嫁。
覃如煵庞大的家业,就在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中四分五裂了。留下的还有几个孀妻弱子。覃家三父子被枪毙,这无疑给家人带来极大的打击。覃如煵第二门妻子面对家破人亡的局面实在无法承受。每天到死人坟前哭诉,哭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覃如煵的四亲六戚同样遭到了革命的镇压,走向同样的结局。从此,覃如煵的名望与势力只能成为过去、成为历史在人们的口中流传。
前不久,我伙同几个伙伴,去参观覃如煵的小河寨。看到那境况,给人有“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凄凉。寨子分给了贫下中农居住,寨子里的木房也破烂不堪,多处被撤散,四周的围墙残缺不堪,成了废墟。但仍可看出当年覃如煵居住时的盛况。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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