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睡了。
我轻轻托着它送它回笼。它的白肚皮老早已贴紧我的手,毛茸茸的,异常温暖。
一个大白月亮高高悬在防盗窗的一角,愣是穿过笼布的空隙照到它小小的身体上。明晃晃的,极像一只突窥视的眼睛。
一种被偷看的感觉马上抓紧了我。再看了它一眼,我就拉上了笼布。
“啾……”它的声音恰时地在清晨荡起。但却奇怪地透着一种不安的颤动。
揉着眼到了阳台,抬起的眼睛和它的眸子对个正着,四眸相对,我立刻就明白了它的委屈;原来是这小东西被自己拉的屎搞得莫名奇妙。隔了一夜,沾上翅膀的都结硬了。难怪。
我决定帮忙,用手托住它的红脚丫,用水冲了起来。它的茸毛一时都变小起来,露出些红通通的嫩肉。我好笑地看到它在我的手心中被水冲得要跌倒。
“嘟……”有电话。我放下它,跑过去接……丢下电话,我几乎没穿拖鞋就冲出了门。
是的,我甚至没有再回头看它一眼。
等我到的时候,他们都呆在那一排白色的靠椅上不响了。我只赶得及握住她那双冰凉凉的小手,下意识地揉了揉,我的手心却接受到一阵奇异的水液——她还在出汗!
我几乎没跳起来,语无伦次:“汗……汗……嗨,她还活着。”
没一个人理我。这么偌大的一个房间,就只有我超大声的回音在天花板间可笑地萦绕。
我急得快哭出来了:“真的,她的手在出汗啊!”
他们的头动了动,乏力地仰起来,悲哀地再度看了一遍沉寂的她。头,重新垂下。
不知所云,我的口不听使地在重复刚才的话,我的声音又一次充满在这里。
突然,有一个头高高地抬起来,夹着白发的头,苍白消瘦的脸,和她相似的黑眸,这一切,都僵化了我的口。
那……我的手心错了吗?
旁边有位白衣裳的姑娘在边说说记:“×××,上午X时X刻,溺水窒息死亡……”
我摊开手,粘腻腻的触觉再次牢缚了我。这是我的汗,还是她的?
旋开门的那一刻,它的影子突然袭击覆盖了整个我。——它翅膀的大半个都浸透在水里。下午的阳光清澈得几乎透明。映出它干净的灰眸来,委屈的情绪就凝固在里面。
是的,这水,一地的水。我可以想象得到,当它极力扇动着羽翅,一次次奋起时,水是怎样的用庞大的压力使它透不过气来;再怎样的将它生存的欲望狠狠地打落回去。
悲哀是如此世大的飞扬起来。刚才的结束也不能激活泪腺的泪水竟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地到来。
这晚,月儿溺死在天河,整夜没有露面。
睡不着,半夜起来冲冷水脸。镜中,被黑领先染成褐色的水液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滴,我瞪着镜里的自己,两只眼睛因恐怖肿得老大,一个冷颤,跌坐在浴室。
冰的触感,我一下子想起了她和它的死因——水!我这才发觉浴室竟充满了好多水,撑住身子,却坐不起来。
天——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阴谋”这个词,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第二天的夜,月儿只露出一圈弧齿,极像一张透着鬼魅的笑嘴。
(作者系萧山十中花雨文学社学生,推荐:张旺)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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