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记起那个小女孩，红衣黑发，背着小画夹子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脸颊贴在爸爸宽厚的脊背上，闻着爸爸衬衫上淡淡的烟味，感觉父女俩呼吸的是同一种空气，充满温馨的气息。
直到多年后，我长大，和爸爸一起散步，挽着手仍能闻到从爸爸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味，很是亲切。
这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儿时躲避爸爸满脸的胡子茬儿，到坐着爸爸的自行车去学画，和现在一样，似乎从未变过。只是，在成长过程中，我却不是一个“不变”的孩子。画画的时候，爸爸是每个周末都送我去老师家的，可是后来因为我厌倦了画石膏模型的枯燥练习，于是中断；再后来，学了颜体，又因为成了住校生，终究是没能持续下来。闲时，翻看以前的习作，还能想起夏日里，挥汗淋漓地临摹帖子时，是爸爸陪坐在一旁，我看见他手中的烟卷已燃了一大截，而他的目光停驻在帖子和宣纸上，不时地眯起眼，径自沉思。也深深地记得，我偷懒的冬日里，是爸爸用蛋清浸湿因长久不用而毛糙起来的毛笔，垂直悬挂起来，待到天气回暖，我取下笔再次铺纸磨墨，才想到笔尖泛黄的几缕毛峰是不是爸爸那被烟熏黄的中指沾上去的。在这停停学学中，我走过童年，迈入少年。
稚气未脱的我，在课业的照顾下，开始懂得，是应该懂事的时候了。有时看着爸爸，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中一脸的疲倦。爸爸是真的开始变老了，他的眉宇间已有褶皱，双肩也略微向前倾，而吸烟的嗜好也越来越难改了。我感觉我的成长是开支了爸爸的一部分生命。不然伴随着我的成长又怎会是爸爸的衰老？同时我也担心，爸爸满怀的爱只倾注在我这一个孩子身上，而我却不是一个称得上好的孩子，我怕我走到像爸爸这样的年纪，只会留给自己一声叹息和给爸爸一声抱歉。
然而，爸爸说，在他心里我一直是一个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为我做的事从未后悔，学画习字也只是想让我怡养性情而已，不是什么任务。学习怎样，也只是看我自己能力如何。尽力而为，不要松懈，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爸爸对女儿的关爱是心疼，孩子如果因此有负担反而违背了爸爸的本意。
现在的我，慢慢地学着如何成长。因为爸爸的烟味里，氤氲着我成长中点点滴滴的琐事；而爸爸的目光中，见证了我年少时对未来的希冀。
(作者系萧山十中花雨文学社学生,推荐:张旺)
【编辑：杨汝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