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演习失败后,接下来的训练是校枪。校枪是部队训练射击前的一项预备工作。
根据部队的训练教材大纲,每次校枪都必须做到关上保险,既1单2联3保险。作为一名军人,得必须弄懂弄清,并能熟练掌握这些最简单、最基本的军事常识。
2月23日,我们仍是训练校枪、瞄准、射击等这些基本军事常识。在这个季节里,我的家乡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桃红李白的美好时节。而此刻,身在迪庆州当兵的我,不管是在夜间还是白天,连半点春天的脚步声和影子也没听到和看到。每天,官兵们仍是刻苦训练和无休止的与寒冷作争斗。
近段时间,我们这些新兵通过不断的努力和刻苦的训练,也基本领会了很多军事知识和作战方法。比如说,我们这群新兵蛋子能按照军事教学大纲,能迅速把身上的枪拆成零部件,并把所有零部件打乱后又迅速从新组合。然后,三点一线瞄准,击发等完成一系列动作。
这些基本动作对我们这些新兵来说,无论是手上还是心里,应该说都完全形成了条件反射,更不用说一名老兵了。每次训练,部队老兵都要先在全队官兵手中选出几支较为精准的枪。
这天中午,训练场上,老兵们把枪选了出来,几个连的新兵正躺在射击场上休息等待作训命令。这时,六班班长提着一支校对好的枪在队伍中晃来晃去的。
当大家看到他手中的枪时,都知道枪的保险是打开着的。因为他是老兵,资历老,所以,新兵们里谁都不敢说他。也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该他倒霉。
也或许是他认为枪里没有子弹,忽然,他把枪口对准地面连续扣动了板机,嘴里还跟着板机“哒、哒、哒”地叫着。不曾想到,乌黑的枪口里真的射出了几发子弹。
子弹打在地面上的碎石上,火星四溅,差一点点就射到几个正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了。那几个士兵听到枪响后,像弹簧似的猛地跳了起来,脸瞬间就吓得翻了青。
二排长见了,猛地冲上去,朝六班班长背上一个正蹬腿,随即抓做枪面,又来了过防右夺步枪。一下子就把六班班长摔倒在地上,然后又在他背上又踩了两脚,直把六班班长打得 “妈”的叫了起来。
二排长一连串的动作真的是一气呵成,他真的很厉害,也很吓人。等到六班班长缓过神来,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时,二排长气得脸色发青骂过不停。
“你他妈的,都老兵了,还不懂不是?枪要提起来,首先得拉开枪栓,看枪膛里有没有子弹,再关上保险……再说,射击的试用枪支,教官没有发话,不准乱碰,你懂不懂?平时我看你训练新兵,踢这个说‘死猪不怕开水烫’,骂那个是‘日聋包’……老子看你今天比个死猪还不如……今天枪走火没有死人,算你命大,如果出了事,老子非送你去军法处,让你给你父母丢脸,让你去湖南,关犯错误的军人监狱……蹬大牢……现在,我看你不用带兵训练了!可以回军营打背包提前滚回中队了!”
在二排长一通夹七夹八的骂声中,我们看到六班长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样子他自己也被枪里发出的子弹吓傻了。
二排长骂完还不解气,又下达命令。
“一班长、二班长?”
“到!”
“给我把六班长捆起来!押送回营交大队长处理。”
“是!”
今天值班领导是二排长,几个连长也没发话,应该说这种事情遇到谁来处理都一样。今天的射击训练就这样结束了,随后,大家就整队回了营地。
在回营的路上,二排长和一班长、二班长,押送着六班长去了队部。回到营地,一连长对全连官兵作了简短的讲话。
“大家注意听哨子,等命令!”
从部队停止训练,六班长被五花大绑带回了军营,再看部队解散时连长的神色,仍很难看。
我想:“也许这件事真的闹得太大了。只是大队长和六班长都是云南人,不知如何处理?”
部队解散后,六班的战士议论他们班长比其他哪个班都凶。有的战士说:“平时打我们,今天他也尝到挨揍的滋味了,不知道他的感觉是什么?”“还经常骂我们日聋包,我看他比我们还日聋,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六班班长被送到队部后,马福云狠狠骂了一通。
“你都老兵了,还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今天,二排长揍你一顿,你是讨得的……作为值班干部,你给他惹这样大的祸……要是死了人,他也要受处分……你知道不?你这个行为非常严重!”
“二排长?”
“到!”
“马上吹哨子集合,召开军人大会!”
二排长吹响了哨子,召集各连到会议室开会。一连、二连、三连全部人进入了会议室,值班排长喊着口令。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大队长同志,部队进入会议室,请指示!”
“入列!”
“全体坐下!”
六班长站在大队长旁边,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马福云的脸色更难看了,会场气氛非常严肃。他手里拿着几张纸,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几个大字。
“军人大会,引以为戒!”
他又向大家扫了一圈。
“同志们,今天我马福云召开军人大会,大家可能感到非常突然。站在我旁边的这位班长,我相信很多同志都认识他吧?今天开会的目的,不是拿这位班长开刀,主要是用他犯下的错误来教育同志们,避免今后这样的事故再次发生。作为部队,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会上,马福云用六班班长的事例深入剖析利害关系,教育大家认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这位班长平时工作做得还不错,我的想法是把这位班长留轮训队查看,给一次严重记大过处分。由大家监督,帮助他吸取教训,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现在,请同志们举手表决,同意这个处理意见的请举手。”
大多数干部都举了手,大队长也举了手,只有几个干部投了弃权票。
“好,少数服从多数。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的请发表!”马福云见没人说话又说,“好,既然大家没有什么说的……我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不准再议论了。”
这次会议确实让大家印象很深,让我们对枪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对枪的安全常识又加深了不少印象。
后来,只要我一摸到枪就会想起六班班长,想起那次意外事故,想起那天召开的军人大会。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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