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灵的净土,当这种强烈的欲望在我的思想中产生前所未有的颤栗时,我知道,我要守住心灵的净土,只能又一次在记忆的空间中去重新在自己的乡土上走一回,从而在记忆中回归故乡,让漂泊的身永远追寻着坚守的心。于是我要感谢钱理群,是他让我如此地产生着乡土情结,让我明白:不管我离家有多远,我的心永远是属于这一片土地——贵州,我永远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苗族人。而《贵州读本》,虽然我读不到,但是在钱理群的编者絮语中,至少给了我新的认识。因为我出生和生长在的这片土地,却对它的文化内涵知之甚微,加上一心只想走出大山,所以很多在外人看来神秘陌生的东西,而在我却习以为常地认为这只是乡亲们的一种生活习性罢了。但是现在,我渐渐明白,任何的一种生活习性都隐藏着一种文化内涵,特别是像苗族服饰、苗族刺绣这些我从小就目睹的手工艺,却隐含着苗族的一种历史沧桑,一种文化信仰,一种生命感受。
在故乡,我不是像里尔克那样摒弃故乡说出的话:“在那种环境中,艺术空气稀薄得和上世纪(十九世纪)八十年差不多,倘若一心两用,艺术的真实和坚定要站稳脚跟,简直匪夷所思。为了艺术上真正起步,我只得和家庭、和故乡的环境决裂。我属于这么一种人:他们只有在以后,在第二故乡里才能检验自己性格的强度和载力。”与家庭、与故乡决裂,于是里尔克成了艺术上的诗人。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第二故乡。我生于斯,也将死于斯。我是永远爱着生我养我的故乡,因为这里的一切即将消失的艺术在呼唤着我,必须重新去寻找和修补,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渐渐地清醒,我的出生是为了要给这个苦难的民族注释,给那些狂野的文化披上文明的外衣。
或许苦难是让人走向歌唱的最后的土地。苗族作为一个苦难的民族,在历史长河中还能保存着自己的一些即将消失的东西,这只能说是他们所处的地域环境承载着落后与野蛮,是与外界的沟通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而今,随着社会历史的向前发展,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消化,人的心也被物欲横流所侵蚀。当我每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的环境状况一年不如一年,体会到的生活习惯一年更换一年,我不知道该怎样来描述那些细微的情节。森林的破坏,是我前所未有看到的。这些出卖林木的人,用得来的钱,每天在桌子上赌着。正是这些人,已经把我出生的乡土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所以当许多人认为贵州是最后的净土时,我也期望是这样,然而我总是失望的多。由于这个社会只重视金钱,不重视文化,不重视环境;只重视现实,不重视理想,使得我生活的这片土地也只重视怎样来改变发展:有钱就能改变一切?于是就急躁地开发,破坏。
对于自己的文明,在破坏与挽救之间,谁能保持着最后的一点良知呢?钱理群告诉我们:要开发贵州,不要急躁。他说:“作为贵州自身,当然不能安然做‘活化石’,‘博物馆’,自然要谋求新的现代文明的建设与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将自己的传统全盘抛弃,一切重起炉灶,特别是如果将前述体现人类文明理想的宝贵文化内核像‘脏水’一样泼掉,那或许在取得某些方面的进展的同时,又造成了历史的局部倒退,这更不可取的。”因此,我们既要开发,也要保持。我只能永远保持着古老民族的性格,我和现代社会有着太多的隔阂。我只是一个社会发展的格格不入者,所有的歌唱都是呼唤古老民俗的声音。我所关怀的是自己的内心在民族的历史长河中的不知所措。
我每一次的书写,都是在追寻一种内心的失落。不管是本己的情感错落,还是民族的哀伤与忧悒,都烙上了难以抹去的苦难的因子。造成这种失意的事情本身,是与我的成长以及我了解的我民族的苦难历史有着密切关联的。我无法走出这一内心的窠臼。原本平静的我,早已经破碎不堪,深入进每个空间领域,都是黑夜笼罩下的抒情。
“认识我们脚下的土地”,谁来认识我们脚下的土地?“守住心灵的净土”,谁来守住这最后的净土?这应该是我们。但是我们是谁?当然这不仅是贵州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们,而且也是那些外来的人们。我们只有以无比热爱的心来对待贵州这片土地,我们才能认识它,才能守住它。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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