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坦坦荡荡一百里春天翠绿色的梦想
一百里鱼米之乡
一个夏天的红色沿着水银柱骤然飙升
寂静地在天气预报的版图上漫延
头条电视新闻的熊熊烈焰
炙烤着一双双潮润湿漉的眼睛
咬噬着一颗颗焦渴难耐的心脏
南中国一片烧红的天空下
家园 用心血浇绿的一百里锦绣大地
被高温强行租赁 恣意践踏
吸尽水井的最后一滴泪
榨干庄稼最后一滴血
坡顶那株老树饱经风霜的呼天呛地
感动不了一百年一遇的暴戾
在草木集体自焚之后
最后一个英勇就义
只有来自内心的那些安慰与鼓励
雨滴一样 一遍又一遍地下
一遍又一遍地浇绿枯枝浇出花朵
还有那些来自梦中的渴望与祈盼
踏浪而来 清澈之水
滋润水缸和肠胃 以及孤岛般的屋檐上
那只小鸟的歌声
二
如蛇的大堰不再蜿蜒旖旎的风景
僵直的身躯没有了美丽和柔软
死死咬住一个季节的软肋
喷吐四十度以上的毒焰
烧焦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再一个村庄
我听见一株水稻在一个漆黑的晚上
分蘖不出一滴绿色时的悲凉呻吟
我看见一株玉米在一个凄清的凌晨
挤不出一滴露水时的痛苦表情
没有米可采收
鱼米之乡的鱼们毅然选择了集体轻生
馋嘴青蛙们的喉咙象卡了鱼刺
几声蛙鸣也喷出闪闪烁烁的火星
一百里家园没有了一片微波荡漾的镜面
哪怕一面山塘的小圆镜
习惯梳妆的那几朵漂亮的云彩
已闭门避暑或者远走他乡无影无踪
幸灾乐祸的星星们小妖魔似的挤眉弄眼
挺直孱弱身躯的一茎小草
在山塘最后一点水分的高地感慨万千
三
上帝就这样开大了一个极端气候的玩笑
当水龙头的歌喉冒烟一般疼痛
想说话说不出话 那样难受的滋味
惊呆了院坝里一群觅食的小鸭小鸡
祖孙白天跪拜苍天深夜里仍在双膝跪地
那苍老与童稚的哽咽
把院坝树丫上的月亮吓得一脸惨白
脚步深入往日到达不了的沟壑
岩石缝隙诉说已经没有水源的尴尬
再把鱼米之乡的众志成城
搓成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的最后一博
入地三百米
地底依然只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找水的队伍已经疲惫地归来
他们铿锵的脚印决心书一样坚定
却被无情地一一删除
留下干旱的肆虐一天接着一天
猜想大旱的本意为了杀戮丛生的杂草
临阵倒戈或者无可奈何的稂莠不分
让一百里鱼米之乡所有的风张不开双翼
所有的伞打不开紧锁的心扉
三两只鸬鹚那年死里逃生
后来聚在一起用叫声回忆那年大旱
细细的小腿仍战战兢兢
四
一日复一日 一月又一月
一百里的村庄联手英勇抗敌
百年不遇的大旱却没有撤退的迹象
仍在追杀泥土上坚强的点点绿色
百岁老人值守一簇月季健谈而快乐
手中祖传的旱烟袋一次一次击退酷暑
雨的故事明明灭灭而又淅淅沥沥
月季月月花开在那年大旱的夏天
内心的闪电让自己绽开鲜亮的笑容
雨水村的土地不见雨水亲昵
清溪村的尤物没有水滴爱抚
大旱与大涝或许没有什么不同
大旱天的胸中依然大波大澜
键盘日日解读大旱的画面
电话昼夜浇灌家园心里的焦灼
带着一场雨又一场雨 有的人已经出发
大批的队伍已经抵达
最先到达鱼米之乡的人们和父老乡亲
与旱匪日夜对峙
在家园的土地上站立成最为耐旱的作物
五
那年夏天我奔走在一百里大旱的家园
和一台抽水泵一起面对作物演讲
和一辆送水车一起奔跑日夜兼程
和一群蚂蚁深爱着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
凭借村里老翁老妪手中的一面蒲扇
我与乡亲们分享到一份一份凉爽
借助鱼米之乡的那一种坚韧与顽强
乡亲们和我一起提前进入收获季节
那年沉甸甸的秋天比橙黄的玉米更饱满
比雪白的稻米还醇香
玻璃橱窗敞开透明的胸怀站立村口
以石漠化的愤怒痛斥刀斧的锋利
用一幅浓烟滚滚的烟囱图坦诚内心世界
人定胜天的强大 一旱即溃的脆弱
我和乡亲们又漫步在鱼米之乡的田间
村庄以水为脉以现代农业为魂
我打开思乡的翅膀
像盘旋家园上空的一只鸟
为鱼米之乡摄影
为鱼米之乡录音
间或以歌唱的方式解说一百里鱼米之乡
同时以一头牛的反咀作为补白
珍惜今天的风调雨顺 不忘那年夏天
一场惊心动魄的干旱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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