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万家发两臂紧紧箍着我,手在我身上不断游移,嘴巴臭哄哄地紧贴在我的脖子上。我拼命挣扎。他把我推到床前,顺手熄灭了电灯。
为了安全,我决定将皮经理的挑衅告诉万大嫂。那是一天午后,万大嫂破例没打麻将,瞅这个空,我就把皮经理常来骚扰,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原原本本地跟万大嫂讲了。
万大嫂气得大骂皮经理:“这个杀千刀炮子冲的!竟把贼手伸到我家来了!他是什么经理?呸!谁把他当人看的?他自己感觉跟不错是的,其实他是什么玩意儿。他是个痞子、流氓!他到我家来,我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他妈的,他脸皮太厚,你无论怎么刺他,他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你看他有时在我家吃饭,我生气得拍桌、砸板凳、撂脸色,给谁谁也坐不住呀,他就能坐得住,真他妈的癞皮狗。你不知道,他老婆可是个好人,因为他,现在变得神经兮兮的……”
据万大嫂说,皮经理实际上是街上“混子”。他坑骗拐拿,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有一年,他和一个诈骗犯合伙,在某地骗人家一大汽车板栗,价值两万多元。他把板栗骗到手后,低价兜售出去,连人带钱没影了。人家能找到他家,跟他要,他就躲起来不回家。人家想上法庭告吧,他没钱,法院顶多拘他十天半个月,放出来还是没钱,所以没告,就盯他要。一天,他不知又躲哪吃喝嫖赌去了,他老婆可惨了。那天天热,他老婆刚洗好澡准备带孩子睡觉,突然,大门被人撞开,闯进来一伙蒙面人,不容分说上来就用被单把他老婆蒙着就抬走了。孩子在家吓得大哭,嗓子都哭哑了。七八岁的孩子,多少也能懂事,就跑出去喊人,等人喊来,他妈早就没了影踪。
第二天,姓皮的才回来。不见老婆,也不报警,也不花钱找,像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着急。他把儿子送到他妈家后,照样去吃喝玩乐,过了十多天,他老婆在一天夜里,赤身裸体跑回家,人瘦得走了样了。见到皮后,又撕又打又咬,打骂过后竟狂笑不止,笑声比哭声还难听,还伤悲。他老婆浑身上下,全被人用烟头烫出了一个个红泡,特别是下身,几乎被烧成焦糊糊。后来,她娘家来人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情绪才稍微好一些。
“像这种卑鄙狠毒的男人,还不如让车压死算了。”万大嫂说到这儿,愤愤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叮嘱我,“你千万别上他当,下次来,你把门都拴上,不让他进来,这个王八羔子!”
因为我不理这个姓皮的,所以他好几天没来,原以为就此会清静下去,谁知这家伙又来了。还巧,这天万大嫂在家。他刚想上楼,万大嫂马上板着脸说:“小皮,人家一个大姑娘在楼上,你没事跑去干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大姑娘?就是大姑娘还能不开苞呀?”皮经理看万大嫂阻拦,并不买账。
万大嫂脸“刷”地一下黑了下来:“姓皮的,你别忘了,这是我家,你想来干什么就干什么啦?眼都混了!你给我滚出去!上次你对人家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想不愿意你的,这次你又来了,狗胆还不小嘛,滚出去!”
他们在二楼争吵,我原以为是万总回家,老两口闹着玩的,后细听不对头,像是万大嫂跟人吵架,我开门想下楼劝阻,一听,原来是姓皮的来了。只见他恼羞成怒,对万大嫂恶狠狠地说:“你是她娘呀,你这样护着她!我就不信你能护住了,总有一天,我玩她给你看!”这个流氓、恶棍,说完便气冲冲地下楼走了。
不一会,万大嫂气喘吁吁爬上楼余怒未消地对我说:“姓皮的那个孬种给我骂走了!这个不入人类的东西,自己干坏事不说,还拉万家发下水。”
“他怎么拉万总下水的?”我疑惑不解地问。
万大嫂愤愤地说:“一次,他请老万喝酒,当时还有郎县长。酒后,姓皮的要到包厢里玩玩。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两人就跟他去了。恰巧那次我大女儿路过饭店,店里有个熟人跟她透露,说她老爸在饭店里玩‘三陪女’。大女儿连忙跑来家告诉我。我一听火不打一处起,马上带着两个女儿和儿子一起闯进包厢。我一看,三个人一人搂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卿卿我我,说笑逗闹,真恶心人!我上去扯过老万就扇了一耳光,又把那个骚婊子大骂一通。我说:”小贱货,我女儿都比你大,你还想当她小妈?!‘我女儿、儿子不由分说把老万扯胳膊扯腿拽了出去。出了饭店,我把老万口袋里钱全翻了出来。老万自知有错,一个劲赔笑脸,没敢说别的。回家后,姓皮的那个孬种又打电话来,老万耐不住,说有正事,又出去了,都深更半夜了,还能有什么急事要办?反正他身上没钱,出去就出去,我也不管他!唉,世道变了,人心太坏,哪还有什么干净、纯洁,男人都太不是东西了!“万大嫂说完,又叹了口气,才下楼。
姓皮的被万大嫂这次狠骂一顿后,就没再登门骚扰我。然而,事隔不久,小楼里又发生了另一件事,使我刚刚平静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天晚上,万大嫂夫妇都不在家,楼里的灯不知怎么搞的,突然灭了,整个楼黑咕隆冬,怪怕人。我伸头看看外面,别人家依然是灯火通明,不像是停电的样子,大概楼里线路又坏了,上回已经坏过一次。
我既不知毛病出在哪里,又不懂维修,只好下楼到门口等万家人回来。天太热,门口热浪袭人,我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贴到了身上。我真想洗个热水澡,可惜,电烤壶被万大嫂锁到了厨房里拿不到。他们有太阳能热水器,但,他们的卫生间我从来不去,每次都是烤点水,提到卧室,兑点冷水,擦擦抹抹就算了。在人家里,我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让人讨厌。
站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万家夫妇才回来。万大嫂看我站在门口,又望了望楼上,说:“是不是灯又坏了?”我点了点头。万家发说:“小李怎么还没睡?”我说:“没灯,没法睡。”万大嫂催促老万说:“快上去给修修,怎么搞的,上次不修过了吗?才几天又坏了?”
三人一行上楼,万大嫂在前,万家发在中,我在后。万大嫂一边摸索着上楼一边说:“刚才在外喝喜酒的,他们喝酒的人太多,所以来晚了。”
万家发一边嗯嗯啊啊地回答万大嫂的问话,一边不时想用手碰我。楼道虽然很暗,但我仍能发现他那双小眼里射出一种不安分的邪光。
对老万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我吓得惶惶不安,赶紧放慢脚步,等他们进了二楼的卧室门,我才上来。万大嫂进门就去了卫生间,老万从屋里拿出手电筒准备上三楼,看我到了三楼楼梯口,一把抱住我的腰,口中大声说话,——明显那是故意说给万大嫂听的:“走,我上楼给你修电灯。”
我惊慌地拼命挣扎着说:“你上去吧,我得提壶开水用。”
他仍不松手,我急中生智,对卫生间喊:“万大嫂,电烤壶在哪儿?”
“你等一下,我这就来。”万大嫂在卫生间里回答。
万家发见状,只得松开双手,独自上楼。
万大嫂从卫生间出来问我:“小李,水我早烤好装在暖瓶里,你提去洗吧。”说着,她从厨房里提了一壶水给我。我接过水瓶,却没有上楼,站在那儿没话找话说。我的用意当然是明显的,让万家发修好电灯后,他下来,我再上去。只不过万大嫂开始没明白,她并不知道楼梯口事件。万大嫂连连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说了几句后,就说:“我太困了,你上去洗吧,天不早了,该休息了。”
我仍站着没动,万大嫂以为我没听见,又催我:“去吧,顺便还能给老万打个电灯,天黑,电危险。”
我不好意思继续僵站着,只得慢腾腾地提水上楼。我刚到门口,老万已把灯修好,试了一下,灯光如昼。旋即,老万又灭了电灯。我刚把水壶放下,万家发一下子扑了过来,使劲地搂着我,满口的酒气、口臭气直哈我的脖子,他口中喃喃自语:“我想你,我想你,我太想你了……”
我不敢喊,只能低声恳求:“万总,你放开我,快放开,你喝醉了。”
万家发充耳不闻,两臂紧紧地箍住我,手也在我身上不断游移,嘴巴紧贴着我的脖颈。看着这个又矮又胖的糟老头,我从心里往外恶心,真想掐断他脖子,拧掉他的头,可惜,我做不到。
我拼命挣扎,摸到墙上的开关后,迅速打开,按亮了电灯。万家发此刻鼻眼变形,一副色狼的狰狞面孔。他把我推到床前,又腾出一只手,熄灭了电灯。
我奋力地在他怀里挣扎着,虽然这个只到我肩膀高的老男人,仍有股蛮劲,他紧抱着我就是不放手,我无论用多少力,都无法挣脱他那双魔爪。苦于无奈,我大喊:“万大嫂!”于此同时,屋里的电灯“啪”的一声亮了。
万家发惊慌地松开了双手。只见万大嫂圆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瞅着万家发,语气冰冷地问:“怎么不开灯?”
万家发佯装无事般,拿着电笔、电筒下楼去了,紧接着万大嫂也跟了下去。我非常尴尬地愣在原地,心里那份屈辱,让我的双眼噙满了眼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种虎狼成堆的地方,我能够平安地生存下去吗?
万家夫妇下楼后,我条件反射一样,立即把房门关死,锁上暗锁,关上灯后,流了好一阵泪。突然,我想起了学校,我多希望能重新回到秋湖小学。看看现在,再想想过去,学校是那么纯洁,那么干净,老师又是那么高尚。外面世界太乱了,一个人出来混太不容易,女人更难。我想给校长去个电话,问问他还缺不缺老师,如果能回去,我立马返回。
屋里电话是分机,不能打,我怕万家发听到,得到外面电话亭里打。我怕万家发再次闯入,所以趴在门缝里向外观看,不知看了多长时间那黑洞洞的楼道,估计他们都睡了,才轻轻打开门。我怕穿鞋拖有声,惊醒了万家发,就把拖鞋拿在手里,赤着脚丫,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轻轻地走下。我蹑手蹑脚路过万家发门口时,发现门缝里挤出了几条细长的光线,看样子他们还没睡。管他呢,反正走到这儿,干脆下去。
我赤脚打开大门后,才把拖鞋穿上。穿好拖鞋,便撒腿在大街上跑了起来。那时,街上很少有人,大多数店门已关。我怕跑长了会被人误解,远离万家后,脚步就放慢了下来。我边走边寻公共电话亭。不少电话亭都是男人看的,我不敢去打。此时,我的心里对男人有种排斥和仇恨感。
寻了半天,在街道拐弯的地方,发现有个白发老太婆在看电话亭。我如同见到母亲一样,热乎乎地走上前去。老太婆抬头看了看我,我极亲昵地对她笑笑,说:“大娘,我想打长途电话。”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是耳背听不到,还是不懂我的话。她张了张嘴,指指电话,又指指我,意思是问我是不是打电话。我冲她点点头,然后大着嗓门用普通话跟她说:“大娘,我打个长途电话回家,好吗?”老太太终于听懂了,笑笑:“好的,好的。”我拨通了校长家的电话。大概校长睡得正香被叫醒了,所以,接电话的声音梦声梦气:“喂,哪位?”不知怎的,一听到校长的声音,就像听到家里人说话一样亲切:“是我,校长。”校长一下听懂了我的话:“是天芳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我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学校现在老师都齐了吗?”“早齐了,开学半个月了,老师要不齐,学生怎么上课?”“噢。”我无话可说,校长在电话那头“喂喂”了好几声,我咬着嘴唇,尽量不让泪流出来,我生怕那泪会流到了校长的耳朵里。我说了声:“校长,没,没什么事了,再见!”
我把电话挂上了。白发老太看我丢魂落魄的样子,关心地问我:“什么事啊?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交给了老太婆。老太婆很客气地说:“一块八就够了。”我说声:“不用找了”,便转身而去。
从南转到北,从北又转到南。我真不想回到万家楼。可是,环顾四周,皆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我不去万家,又能到哪去呢?无可奈何,我只好再次走进不想去也得去的万家小楼。踏入万家楼门,门里依然是黑洞洞的。
我大着胆儿打开了楼道里的灯。上了二楼,只见万家发门缝里挤出的那几条光线,已经消逝,门里正传来万大嫂的呼噜声。
我生怕万家发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所以,提心吊胆地快速闪进三楼卧室。确定屋内无人时,我将门锁好,又用八仙抵好,这才放心地躺到床上。
学校去不成,娘家回不了,婆家路已断,我的整个退路没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将来会怎样?我心里一片茫然。
我真希望万家发的刚才举动是酒后失态,我盼罗福来能快点回来。毕竟我是跟他出来的,他回来了,我的一切,不管怎样说,孬孬好好能有一点保障。
几乎一夜没合眼,天快亮时,我才闭上厚重的眼皮。正睡得模模糊糊时,突被敲门声惊醒。我惶恐地问:“谁?”“我。”是万家发的声音,我没有搭理他。他又说:“小李,我手机你看到没有?”“没有。”我回答得简短、冰冷。他看我不开门,便解释昨晚的事:“小李,对不起,昨晚我酒喝高了,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能谅解。”我没有吭声,心中气道:“什么酒喝高了,喝高了你怎么不跑到你女儿家去抱你女儿!”万家发见我不说话,不开门,知道我还在气着,所以,说了几句后就踢踢踏踏地下楼了。
这天早上,我破例没有下去做饭,也没下去吃饭。万大嫂怕我想不开,便上楼来叫我:“小李呀,饭好了,快下来吃饭。”
因为是万大嫂喊,我赶紧打开门,一看,万大嫂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说:“小李,昨晚吓坏了吧。老万他喝酒喝醉了,小李,你别出去乱说,老罗来了,也别告诉他。你想,老罗是我们的朋友,你是他聘来的,我们对不起你,不等于对不起他吗?老万一喝酒就是这个熊样子,你可别说,说出来,人家不仅不会相信你,还会怀疑你,一个单身女子出来干什么来了。我们这个地方,没那家男人不是这样,一个看一个,都学坏了。”万大嫂说着说着又大骂起来。
我说:“嫂子,你看我是个长舌妇吗?多多少少,我干了十几年老师,别的也许不懂,但礼义廉耻我还是懂得的。嫂子,我很尊重你,也很尊重万总。我嘴上喊你一声嫂子,但心里还是把你当作长辈看的。来这二十多天,你对我方方面面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我不是那种抹嘴无恩的人,更不会过河拆桥。我也觉得,昨晚上万总是酒后失态,不然,他不会那样的。毕竟他在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他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我是什么样人,他应该能看得出来。嫂子,你也能看出来。我的一切都跟嫂子说过,来到这儿,我把嫂子是当作可信赖的亲人对待的,我当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损伤嫂子,更不会把昨晚事说出去,说出去,与你们无光,与我也无光。我只是希望嫂子能提醒万总,今后不能再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我在这儿,只希望好好工作,好好跟嫂子在一起生活,希望大家能摒除邪恶,高高兴兴地在人生路上走一程。”
万大嫂听我话后,很放心地点点头,说:“小李,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要是那种人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在我家呆这么多天。昨晚上,我看情况有点不太对头。我叫你提水上去,你就是不走,后来还是我催你几次,你才不情愿地离开,我估计,老万可能想作怪。你上楼后,我发现灯一熄一亮,就肯定了我的看法。我赶紧上楼,发现老万果然下流。他刚下楼,就给我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当时还叽叽咕咕问我为什么扇他,我说:为什么扇你,你问你自己?你眼瞎了吗?人家小李是老师,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三陪女,你把孬主意怎么会打到人家头上了呢?他还狡辩说:我没对小李怎样嘛。我说:你还要怎样,你抱人家干什么的?开始你就不老实,让人家提水连楼都不敢上,你还像话吗?你快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不然我跟你不拉倒!他今天早晨来赔礼了吧?”“来了。”我说。“他手机根本没丢,是我藏起来了。”
我苦笑笑,从心里感激万大嫂能深明大义、善解人意。
“好了,没事了,家里有我呢,你什么也不用怕。”万大嫂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下去吃饭。”
我爽快地答应了,万家发留给我心头的那片阴影被万大嫂的一席话扫得干干净净。不过,对万家发过去的那种尊敬,从此荡然无存。在这之后,我很少和万家发单独呆在一起。他下班回家,如果万大嫂在家,我就在家;万大嫂不在,我要么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要么就借口上街遛达。过去,万家发无事总要上楼浇浇花,从那以后,他就没上楼浇过花,因为浇花必经过我的卧室门口。当然,他没浇,花也没谢,因为,一早一晚,我按时替他浇了。万大嫂对我仍然一如既往,她还时不时地提醒我,说她不在家时,让我躲着万家发,实际上我早就躲了。万家发也自觉无趣,偶尔和我一起吃饭时,脸上也常显出不自然的神情。就这样别别扭扭地生活了几天,罗福来突然打电话来说他明晚就回来了。我听了很高兴,好像罗福来是我什么亲人似的,他来了,似乎我就有了靠山。
万大嫂听说罗福来要回菱湖,对万家发打趣说:“我看老罗来了,你那脸朝哪儿搁。”万家发则厚着脸皮说:“我有什么脸不好搁的,又没干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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