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长舌妇就别绕弯子了,到是直接说,谁的消息有你快”
引起几个妇女的追问,杨彩鹅这才饶有兴致地说,“前天我到云溪去,正要从他家门前路过,老远就听到有哭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他老母亲正跪在大门前寻死觅活的哭,嘴里一直骂着:这帮天杀的,不得好死。我以为是俩婆媳吵架了,赶紧过去搀扶,你们猜怎么着”她在每个人脸上看了一遍,声音低了些“原来是她儿媳妇第二胎又生了一个女娃,不知道计生局怎么得到了风声,连夜来她家抓人,别看她那个儿子平时像个老实人,遇到这种事从不马虎,孩子刚落地,带着老婆一起逃到外地去了,抓不到人怎么办,他们就牵走她家的牛,猪,连粮食,衣柜都掳走了,说什么拿人去换,你们说说这要是不生个男孩将来我们老了,没办法种庄稼,谁给我们养老送终,披麻戴孝,以前哪有不让生孩子这事,都是生到没法生,有的更是大老婆没能生出儿子,可以在外面找个寡妇偷偷生一个,秦老三家不就是这样吗,出门一年多背了个儿子回来”
正当她要在这事上说下去的时候,一个头发有许些花白,矮瘦,黝黑的女人打断说“行了,行了,这都过去多少年的时了,再说他和那寡妇还不是你从中牵的线,不就是少给了你些钱吗,成天拿这事挂在嘴边到处说”
“我是想让你们知道他就是个说话当放屁的人,这有什么错”杨彩鹅顿时不乐意地说道。
“你还是赶紧说说到她家去的是那一帮”
“还能有谁,除了余大熊谁能干出这种狗吃良心的事”
当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无论是诉说的人还是倾听的人脸上都出现了同样的愤恨,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原先在镇公安厅上班,本身家里就有五个孩子的男人,怎么的又干上了抓计划生育的工作,“怎么就没人罚他的款呢?哦!一定是他在上面有认识的人,花钱买通了关系,肯定是这样,不然他手里怎么还拿着铁饭碗呢?”
李厚披着大女婿送给他的绿色军大衣,独个儿蹲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声不响的抽着旱烟,杨玉凤老远听到丈夫从山上赶牛回来,急忙往木槽里放慢水,撒上盐,让牛喝足后才往牛圈里撵,这部分都得由她来完成,一次容不得少,虽然耳朵不好使,但这方面却格外灵光。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女人呢,要没做到位总要被吼上两句,李厚刚才路过门前才把手中的竹鞭子靠到屋基上,还没进屋就听到家里来了一群怎样的人,“男人聊天谈国事,女人聊天扯闲话”,总是会惹出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杨彩鹅高亢的粗嗓子却由不得他不听,当老头子听到陈林家的遭遇后,心里暗叫不好,别人家做的那么隐蔽都能泄露,更别说自家儿媳妇大着肚子还到地里干活昨天晚上的事,今天就来了这么多人,等这些女人一走,保准传的更快,他脑子里冒出个想法并很快拿定主意,站起身来喊。
“小苟嫂,你出来下”
杨彩鹅听到是李厚的声音,容不得迟缓,走出门站到边上“李大哥,有什么事?”
李厚示意她下了台阶,到了院坝里才低声说,“去年隔壁村赵昆家也超生了,还是个女娃,计生局到他家里调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到,跟没发生一样,找不到什么小孩,也没被罚款,连村里人都很少知道她老婆生了孩子”他停了下,试探着问“听说是你从中解决的?”
杨彩鹅立即得意地说“自然是,那天半夜狗叫得厉害,我以为是有贼,结果呢,原来是他抱着孩子站在我家门前,接着苦苦哀求我无论如何得给他女儿找户人家,只要能养活就行,都差点给我跪下了,你叫我怎么拒绝,只好帮忙四处打听,你看看我给她找了户多好的人家,住在县城里,而且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她长大了该多么享福,比在这农村里自然要好得多”说到这,她忘记了李厚为什么把她叫到院坝上来而不是就站在石阶上,她看到李厚紧绷着脸才低声说“我刚把一切办妥当,第二天夜里就来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小孩,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李厚把烟抽完,在土墙的岩石上敲了敲烟灰,很轻易开了口“你也帮我询问询问,还有没有什么愿意收留女娃的好人家”
“这哪能行,人家可是两口子商量好都同意的,你儿媳妇要是不愿意,将来准会说我干卖孩子的勾当,没落着好,反而招来一身闲话,”
老头子一听,打心底里冷笑,对于这女人背地里偷偷干些什么买卖她明白得很,不喜地说“怎么?自己靠着活的行当还不能给出个说服的理由?再说,这家也还是我做主!”
他们商量好才分开。一个进家,一个朝外走。
李厚来到圈门前,完全不管妻子疑惑的眼神,把没关完的圈门板一块一块拿开,嘴里大嚷着“起来!起来……”两头疲倦的水牛只想躺着反刍,动也不动,他大步进去抽了几下,牛水才惶恐地站起身,使劲把喝得圆鼓鼓的肚子从门缝里挤出去,看到丈夫这架势,杨玉凤小心地询问“要吃午饭了,你还把牛赶到哪去?”
“不懂别瞎问,晚上也不用等我”撂下一句话,往头上戴好斗笠走了。老汉已经想好,这两个水牛决不能留在自家圈里,至于那头怕生的小猪,随它去吧!谁要真和它较劲,这畜生总该拱倒一两个人。他把牛在山上赶了一圈,晚上的时候绕到了一个不是归家的方向。
向和坤在刚搬进的新家里吃晚饭,他端起一碗土酒正要往嘴里送,到半道上停下了,他竖起耳朵,没有听错,外面是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好啊!趁着家里没装好,偷到这来了”他心里想,迅速灭了灯,从桌子下边靠右的位置摸出一根准备好的光滑木棍,悄悄移到门背面,透过细缝往外看,隐约看到两个像圆球一样的黑影,步子很重,动作缓慢,再三确认不是小偷后他转身点亮灯,原来是两头大水牛不知怎地朝他家走来了,松了口气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谁?”他一边急促地喊一边灯举到同额头高的位置,瞪着一双发亮的眼睛仔细瞧,看清楚是谁后,这个矮胖,圆脑袋,满脸络腮胡的庄稼汉才放下防备爽朗地高声说。
“李老头,怎么大半夜赶着牛上我这来了,不会是喝高了忘了回家的路吧,不过要进我家门,你还得喝三碗”没得到回答,他赶紧靠过去。
李厚把斗笠摘下,反扣到背上,低沉地说“不是喝酒的事”说完从裤袋里取出纸条卷了支烟卷放到火光上抽了两口,抬起头看向想和坤握着的木棍说。
“你到是个谨慎人,正好有个事和你商量,你家牛圈还空着吧?哦,那就好,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想把两头水牛暂时先关在你这,怎么样?能成不?”
向和坤表情犹豫了下“这……可以是可以,只是……”,他为难地搔搔脑袋,“那牛圈就是个木框框,要是用它躲躲雨还行,可是四周都没围,现在贼又闹的厉害,这万一让谁牵走了,我该怎么胶袋,到时候对不起老哥你”
李厚一听,笑了,“这不成问题,明天一早我就把家里的那条狗给你牵来,你把它和牛拴在一起,有什么动静能给你提个醒,还有就是……”他凑到向和坤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顺便把家里那只火枪带来,东西都齐全,你会用不”得到肯定回答,他叮嘱说“你要记得可不敢对着人开枪,只需要朝天放上两枪,我干保证什么事都没了,他们是贼不是亡命强盗”
黑夜里两人合伙把牛拴到柱子上,使劲勒了好几下,确保够紧,够安全才松手。
“这下可以放心了,到我家里喝两杯再走,我晚饭才吃了一半,饭菜都还是热的”临别时,李厚少有的拒绝了。
杨彩鹅得到孩子后,鬼鬼祟祟溜出村,来到一个隐秘的半山腰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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