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强吱吱唔唔感到不好回答,事实上他老早就知道妇女们在搞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没有阻止,他心里明白和这些没文化的女人讲道理向来不同,而且还会伤邻里和气,也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去闹,可是今天要出人命,他就不能放任了,这会对以后的发展不好。
“这——这我也不清楚,刚才这孩子跑出来哭着说他妈快要死了,让我救救,我就赶紧跑村里去找您了”他模棱两可,只敢把眼睛看向张素堂。
这时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妇女抢着搭话了,“他家信神,说什么生病不用吃药,我们哪里晓得这些东西,以前听都没听过,是他的一个远房姨妈把他家拉入伙的,现在全在里面,他母亲半年前就生病了,可是她们相信神会救,坚持不去医院,不吃药,连门都不出,谁要劝一下,还被当成仇人,我们也只好不管不问了。”说完自己先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你们这些人。”李荣光骂了句。
“赶紧来几个人,我们把门撞开,再晚谁也救不了。”
村民人之前不敢动,现在有说得上话的人了,齐齐走向前,木板门两下就被踢倒,正当他们要把张素堂的母亲抱走时,一个领头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挡在前面,嘴里大喊着:你们这是在毁了她,她马上要功德圆满、超脱凡身到天堂去了。
张素堂的母亲一听到这话,只有半口气的身体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翻滚、反抗这死活不愿被抬走。
女人见有效果,赶紧动起手来,双方混战在一起,为了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争执半天。
自打上任以来,李荣光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被人推着往门外赶。他气得嘴皮直跳,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泼妇,“把手拿开”,然而声女人像癞皮狗一样死缠不放,他大吼“我叫你把手放开,告诉你们这是没玩,老子马上打电话报警”,嗯哪里他说着就要往腰间皮带上的手机盒里掏。
女人一哆嗦,松开了,她们这些只敢在夜里蛊惑人心的见得光。
卡车摇摇晃晃朝着镇上的医院驶去,上一任的组长,年过花甲的罗老头看着汽车消失后,转过身严厉地对自家人说“以后你们谁要是信这些害人东西,滚出老子的家门,不准进来。”
李荣光和罗开强安顿好病人后,马不停蹄地朝政府大楼跑去,心里构思这该汇报的情况。
张素堂的母亲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拯救她的不是顾不上吃、顾不上喝、日夜虔诚供奉的神灵,而是夜以继日的抢救和她儿子偷偷跑出门外的及时报信,她们所愚信的神将净洗,扫除富人的日子,这一年里迟迟没有到来,相反她们的生活到是越来越落魄,她在不再养猪,仅剩的一头牛也由于生病没人照顾死去了,生活过得一点也不像她们所宣传的那样,这个被病魔纠缠了半生的瘦弱女人慢慢回想着家里的景况。开始哭咽起来,走过一趟鬼门关后,她也带回了一些除了命以外的东西。
事情虽然仅发生在临近夜晚的短暂一刻,可影响却极大,政府开始察觉到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每一个村落都有这样的人家,甚至不止一户,人们开始重视到不是吃饱、穿暖日子就过得好,思想的健康也很重要。调查组按照提供的线索挨家挨户搜查,凡是发现相关书籍一律销毁,对于情节相对严重的、参与传教和蛊惑的人,则从新进行思想教育,村中心的宣传栏和学校四周的围墙不断翻新着“崇尚科学,反对邪教”的显眼字样。
张素堂又回归到正常生活里来,不再敌视与他见解不同的伙伴了。
临冬的一天,李绍峰发现路上的行人较以往都多,在这昼长夜短的季节,他每一次回到家天都快黑了,除了极少很晚才归家的大人,是很少见到行人的,而今天女人和孩童们都走到路上来了,她们好像赶到某个地方集会后又各自折返回来似的,让绍峰感到新奇并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的是:她们手里都给拿着一件、两件或是更多的衣服,有的小孩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他取下戴在头上的黑色毡帽,揉了揉冻得通红正发痒的双耳,刚走两步,突然想到,“还是把帽子放到书包里藏起来,不然大人们又该取笑说:哟,我们村的小老头回来了,看他那顶老棉帽,六十岁的人才往头上戴。”
他做好一切,快速朝着人们折返的方向走去。
张素堂得意的吹这口哨,一蹦一跳走在路上,他已经挑到两件厚实衣服和一条裤子,这个冬天不会再挨冻了,这是多么幸福、温暖的事,他看到绍峰正迎面跑来,便松开了缩拢的嘴唇喊了一声。
李绍峰看到看到张素堂手里也拿着衣服,急忙问“真的是有什么吗地方在罚衣服吗?”
“嗯,就在前面,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我一得到消息就去找了你好几次,可你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
李绍峰的外婆患了老年痴呆,两天前再次走丢了,他父母都已出门寻找,这几一天就他一个人在家。
“已经发了很久吗?不会都被拿完了吧”绍峰有些焦急地问。
“我不太清楚,回来的时候两个麻袋已经空了,最后一袋正要打开,现在跑这去应该来得及”张素堂想都没想说,“我跟你再去一趟”
绍峰答应了,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后,他的好朋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热情。
两个人不留余力地向前奔跑,李绍峰从张素堂那了解到:根本没有人管分配的事,,只是把几个麻袋放在路边,谁爱去拿就拿,想拿多少拿多少,家里不缺也就不管。这么一来,李绍峰跑得更快了,他把书包丢给跑掉了一只鞋的张素堂,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你在这等我回来,我先赶过去看看。”
当绍峰赶到的时候,路边仅剩的几只空麻袋像被风吹倦一样瘫软地倒在地上,人群都散开了,她们有的用背篓背,有的在胸前抱着一整堆,不缺穿的人家也像捆柴禾般带走一捆,拿回去剪剪还能粘成一双好鞋垫,不拿白不拿了。
李绍峰怀着侥幸的心情挨个打开路边的口袋,全都空落落的,“妈的,白跑一趟”,他抱怨了声,失落地往回走。
张素堂坐在马路边的石头上喘着气,他看到李绍峰手里什么也没拿,正欲站起身来,被打住了。
“我们先休息一会”绍峰说着坐到张素堂身边,他脱下鞋子,把刚才顾不得磨脚的石子抖出来,又从新穿上,吐了吐口水,“呸,真倒霉,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人管的这事”,他急需要一件厚外套,前年母亲给他买的那件已经从两边的腋下破开了两个口子,风一吹布就翻开了,虽然母亲缝补了几次,但他这两年来长的太快,大小不太合身,太一下手臂又会从新撕开。本来家里养了头母猪,每年卖一些小猪仔,多少缓解了些困难,可是由于父亲喝酒疏忽大意,迟迟不肯去买药,前不久病死了, 母亲正在气头上,他不好提买衣服的事即便母亲问他要不要买,他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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