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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伏击
1.满州国军训练营 外景（同前）
字幕：一九四五年八月中旬
日本国旗和满州国旗飘摇着坠落，就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日本国旗犹如裹在伤兵头上的沾血的绷带，满州国的五色旗仿佛是婴孩的尿布，两面破旗缠绕在一起缓缓地落下，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2.办公室 上午
这是间四十平方米的办公室，家具、办公座椅、门窗都是紫檀色的，看上去有些阴暗。办公桌后的墙壁上挂着日本国旗和军旗。
森谷中佐身着黄色日本军装，正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退守兵营待命。”用日语讲，打出汉语字幕。
尹洪孝走近。
森谷放下电话，泣丧地说：“尹桑洪孝，我遗憾地告诉你，大日本战败，满洲国不存在了。我已接到军部命令并听到了裕仁天皇陛下的《终战诏书》。”
尹洪孝：“中佐阁下，你有何打算？”
森谷：“我想祭奠一下我的弟弟，然后回国赴命。”
尹洪孝：“匪盗拥起，我看还是别去了。”
森谷：“不看看他，我怎样向父母交待？”
3.酒馆 中午
小栓子、常柱、四虎子在喝酒，邻桌两个食客边喝边聊。
食客甲：“老毛子打到哈尔滨了，满州国倒了。”
食客乙：“别胡说，小心杀头。”
食客甲：“真的，我在船上听江北的人说的。”
食客乙：“小鬼子也该滚蛋了。”
两日本兵大摇大摆走进。食客们噤若寒蝉，食客甲、乙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店小二笑脸相迎道：“太君，吃牛肉，还是羊肉？”
一个日本兵用不纯熟的汉语道：“来大块的牛肉。”
“咳矣！”店小二讨好道：“我这小店里可没有清酒！”
“那就来两壶小烧。”
日本兵就坐在小栓子他们对面，他们刚落坐，还没上菜，一日本兵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到日本兵跟前道：“……”
汉语字幕：“森谷中佐命令你们即刻回营。”
两日本兵立即起身立正，敬礼道：“咳唉！”
常柱问小栓子道：“他们说什么？”
小栓子：“好象是什么中佐命令他们回营房。”
四虎子：“中佐是什么官儿？”
小栓子：“不知道，也许是大鬼子吧！”
常柱：“他们都完蛋了，还他妈神气啥？”
小栓子：“不如咱们到营房门口看看动静。”
店小二端着一盘大块牛肉过来，看到人去桌空。自语道：“怎么走啦？”
4.满洲国军训练营门前 下午
一辆军用吉普车开出，后面有一个连的兵力荷枪实弹簇拥着，最后面是一辆卡车拉着锅灶和一挺机枪。队伍穿过十字街，临街的小贩赶紧避让。队伍行进的街路边有学校、盐布店、医院、棺材铺、扎彩棚。
整个队伍没有喧嚣，也没有往日的飞扬跋扈。悄莫声地出了城，迤逦着向东行进。穿行在庄稼掩映的乡间公路上。
小栓子、常柱、四虎子头戴草帽，装作过路人跟在后面不远处的一二百米处。
小栓子：“（冲常柱）去大车店租一匹快马，告诉八爷，鬼子到咱们那一带去。”
5.原野 傍晚
这是一条乡间土路，军车和兵士行进着。路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
落日融金，天清气爽，高梁在晚风中摇曳，飒飒作响，军队过处扬起灰尘，在这灰尘的后面，小栓子三个人仍在紧紧跟随。
这是一处谷田，谷秧黑黝黝的，谷穗一片金黄，麻雀微风掀动着谷浪，传出瑟瑟的声响。麻雀在谷穗上啄食，随着谷子摇摆。兵车过处，惊起一群一群麻雀。待日本兵走远，重又落到谷田里。
不时传出蛙鸣和蝈蝈叫声，不远处居然飞起一个飒飒虫，在苞米地上空，边飞边发出‘飒飒’的声响。
常柱：“他们能上哪儿呢？”
小栓子：“看这架式，悄没声的，不象是打仗，倒向是去上坟？”
常柱；“就当是上坟吧！”
6.原野 黎明
这原是二愣的谷地，如今已种上了高粱。在高粱地的南头有两座坟茔，坟顶杂草丛生，靠东的那块坟前立着墓碑。
碑上刻着：森谷少尉之墓，昭和十九年立。
坟的两边都是高梁地，高梁地里有人影闪动。
渐显：常八爷命令道：“趴在垄沟里。”
汽车马达声传来，常八爷的队伍屏住呼吸。
汽车停在地头，从汽车上走出森谷中佐和尹洪孝。
尹洪孝命令道：“一排就地警戒。”
森谷中佐、尹洪孝在两个排的士兵簇拥下向坟茔走去。
常柱问常八爷道：“打不打？”
常八爷：“等一等。”
鬼子越来越近，来到坟前。 常柱问：“打吧？”
常八爷道：“等一等。”
森谷中佐向坟墓献花，鞠躬。
常八爷命令道：“开克！”并第一个用手枪射击。弟兄们迅速跃起，向鬼子射击。
警戒的一排听到枪声，向坟茔的方向扑过来，仅留下两个炊事员。
小栓子带十余个弟兄出现在这群鬼子的屁股后面。小栓子：“（冲四虎子）快，把机枪夺过来。”四虎子纵身一跃跳上车厢。两个炊事员见有人上车夺机枪，立即联手同四虎子搏斗起来，小栓子和其它弟兄趁机爬上汽车。四虎子早已把这两个人打翻在地，小栓子掏出手枪，毙了这两个鬼子。枪声惊动了向前增援的鬼子，这排人立即掉头反扑过来。
小栓子命令道：“用机枪扫。”一个弟兄导子弹，一个弟兄开动了机枪，子弹随着嗒哒声向鬼子扫去，扫倒了一大片。
常八爷听到了机枪声顿时来了精神：“弟兄们，给我往死里克。”
森谷在尹洪孝的掩护下，阻击着撤退。
常八爷指挥着弟兄们乘胜追击。
常柱问道：“叔，汽车怎么办？”
八爷道：“先打鬼子，完事儿再说。”
7.古碑前
草甸子上不时传来牛吽、羊咩、蛙鸣、蝈蝈叫声；蝴蝶飞、蜻蜓飞、燕子飞、婀蓝儿、百灵、野鸭子、打鱼郎飞……万类霜天竟自由，多么祥和的世界。
森谷中佐率残兵二十余人退到古碑前。
常八爷领弟兄们追至芦苇荡，古碑的地基比较高，容易防守。常八爷并没有立即进攻。
小栓子和四虎子率弟兄们抬着机枪赶到，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小栓子、四虎子、常柱等弟兄都在举步枪瞄准。
常八爷：“打那个当官的。”
枪声大作，森谷中弹，卫士迅速用冲锋枪还过来一梭子子弹。小栓子、四虎子都趴在地上，四虎子放了一枪，正打中卫士的小腹。尹洪孝抓过冲锋枪，上了一夹子弹，躲在古碑后面，打出一梭子。
小栓子举枪还击，正中尹洪孝手腕，尹洪孝把枪扔出老远。
8．大路
青纱帐掩映的大路上，尹洪义率领警察部队三十余人跑步前进。
桑瑞林率领一百四五十保安团荷枪实弹的士兵列四队紧跟其后，干裂的大路上扬起尘土。
9．古碑前
黑压压的一群警察和保安团足足有两百人，向古碑扑来。常八爷命令道：“弟兄们快撤。”
双方对射，枪声大作。常八爷的队伍边打冷枪边撤退，有五六个弟兄倒下，被弟兄们抬着撤出芦苇荡。
保安团和警察冲到古碑前，两个士兵用担架抬起森谷中佐、尹洪义搀起尹洪孝。
桑瑞林看到了日本主子，赶紧报告道：“保安团全体奉命赶到，请指示！”
尹洪义也问道：“还追吗？”
尹洪孝：“（有气无力）不追，阻击撤退。”
尹洪义：“撤。”
“咳矣！”桑瑞林一边答应一边自信满满地命令道：“一连警戒；二连、三连保护太君撤退。”
听到命令，警察、保安团退潮般撤退。
常八爷并不追击，双方响起零星的枪声。
10.办公室
伊滕中尉站在森谷中佐的办公桌前（大骂）道：“八噶牙路……”
吉野：“杀回尹家集。”
尹洪孝跨着一只胳膊，无精打采地侍立在那儿，待伊滕火气渐消，不软不硬地道：“伊滕君，不血洗靠山屯，也许森谷中佐不会殒命。”
伊滕：“这是什么意思？”
尹洪孝：“你应该在这里接受审判？”
伊滕：“你说什么？”
吉野：“别吵了，哪儿还象个天皇陛下的军人？”
雷声大作，骤雨急至。
办公室顿时暗了下来，哗哗的雨水声湮没了一切。
11.火车站 阴
月台上仅有伊滕、吉野秀男和尹洪孝三个人，车站空荡荡的，除了巡道的警察，看不到旅客。一列火车就要开了，车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还拉响了汽笛。
尹洪孝：“走吧，这是最后一趟火车了。”
吉野：“和我一同走吧。”
尹洪孝：“这里毕竟是我的国度。”
吉野：“你也许会被处决。”
尹洪孝：“自作孽，不可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伊滕、吉野不情愿地登上车厢，列车上刷着“白城——新京”的字样。
列车缓缓开动，渐渐地远去。尹洪孝孤寂地望着远去的列车背影，他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尹洪孝面前的铁轨向无边的远方延伸，他十分沮丧，步履蹒跚地向车站外走去。
第七章：土改
字幕：两年以后
1.尹家集 秋末上午
唢呐声中，东北民主联军进驻尹家集。
长工们踩着高跷扭秧歌 ，民主联军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大约有一个连的兵力，雄纠纠气昂昂，个个穿着整齐的黄军装，扛着步枪。从镇西进入，沿着东西走向的主街向东迤逦着前行，穿过十字街，停在尹大善人家的宅院里。
2. 尹家大院之尹家客厅
尹氏父子宴请东北民主联军。
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小鸡炖土豆。
连长、指导员、尹家三虎一席，战士们从客厅一直连到院外就餐。
尹大善人坐在一旁，他是个居士没有入席。
连长：“（对尹大善人）但愿您能做个开明绅士。”
尹大善人；“是，是。”
大环子、女佣们端饭端菜伺候着。
3.尹家大院之厢房里
领头扭秧歌的两位长工卸了妆还能够看得出容颜。他们正在聊天。
甲：“民主联军来了，财主还是东家，耪青的还是耪青的。”
乙：“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甲： “咱们把军爷迎进来，军爷还是跟财主喝酒。”
乙：“废话，你吊毛没有，军爷能赏你酒喝。”
4. 尹家大院之正房里
尹洪忠、尹洪义在交谈。
尹洪忠：“这一土改，咱十几代的心血可就完了。”
尹洪义：“关东军来了，杀两口猪；国军回来，还是杀两口猪；土八路来了，咱也他妈杀两口猪，有啥大不了的？”
尹洪忠：“别瞎说，民主联军好象来者不善，看耪青的，翻了天似的。”
尹洪义：“等康德皇上回来，咱把土八路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看穷棒子还扬气不？”
5.济生堂 午后
金花先生正在八仙桌子前著书，齐耳短发已经全白。连长和指导员走进， 金花先生起身相迎，诚惶诚恐。
金花先生：“来，来看病。”
指导员（穿黄色军装的哈尔滨商人）：“特来拜望金老先生。”
金花先生；“快请坐。”
两位坐在地上的长凳上，伙计端来两杯茶。
指导员；“老人家，金云亭您认识吧？”
金花先生；“犬子、犬子。”
指导员：“我是他的朋友。”
金花先生：“他还好吗？两年多没有消息了。”
指导员：“上个月在哈尔滨，我还见到了他。”
金花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连长：“听云亭说，常八爷是抗日的。”
金花先生：“他是打过小鬼子。”
指导员：“想麻烦您去请常八爷和小栓子。”
金花先生；“这……”
指导员：“小栓子和我也是江湖上的朋友。”
金花先生：“好，我就去。”
6.营地
常八爷、小栓子、常柱同金花先生、指导员相见。
小栓子：“想不到王掌柜的是共产党。”
指导员；“听云亭说，常八爷打小鬼子，早就想见见。”
常八爷：“当年在东北军当差，后来让鬼子给打散了，腿还钻了个眼，小六子进关了，我没跟上，好在还有几条破枪，我就拉起绺子，专跟日本人和大户干。”
指导员：“咱俩还真有缘分，少帅曾经是我的校长。我们共产党也打鬼子，也打土豪分田地，让穷哥们翻身作主人。”
常八爷：“只要为穷人卖命，我听喝儿。”
7.场院
民主联军和百姓都集中到场院。
常八爷带着绺子赶到场院来，一共有七十余人，四辆大车拉着一挺机枪，近万斤粮食。
指导员和连长前去迎接，民主联军夹道欢迎。
常八爷同连长、指导员握手，他们并肩来到场院正中，常八爷对弟兄们说：“指导员给咱们讯话，咱们拍手欢迎。”
掌声中指导员开始讲话：“弟兄们，你们都是劳苦大众，在日伪时期被逼上梁山，并坚持抗日斗争，为中国人争了气，如今，光复了，小鬼子滚蛋了，中国人的地方由中国人说了算，愿意当兵的，我们欢迎；不想当兵的，就在这儿消消停停种地，别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啦。”
掌声大作。
连长：“参军也好，不参军也罢，枪先交出来，参军的，队伍给发枪。”
弟兄们面面相觑，一时陷入僵局。对于吃马上饭的人来说，枪就是命啊！
常八爷虽有些恋恋不舍，还是第一个把枪交给指导员，他有两只手枪，小栓子、常柱、四虎子等弟兄都把步枪放在指导员面前的地上。
连长：“愿意参军的，到我这报名。”说着他坐在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着笔和纸。
呼拉一下，有六十多人围了过来。
“我，李小栓。”小栓子报名道。
指导员走过来，建议道：“叫李荃吧，草字头底下加个全字，好写，也文雅。”
小栓子道：“中。”
“我，常柱。”常柱道。
“我，四虎子。”四虎子道。
众大笑。
指导员：“姓什么？”
四虎子：“姓张。”
指导员：“就叫张彪吧。”
四虎子：“行。”
常八爷：“算我一个。”
连长：“你，不行。”
常八爷：“妈拉（刚要骂人，赶紧改口）呀，嫌我老。当年，我可是高唱着大帅点兵进北平啊！”
指导员；“农会还缺会长呢，你留下吧！”
弟兄们纷纷报名。
连长记完名后，大声道：“李荃。”
四虎子推了一下愣神的小栓子，他赶紧道：“有。”
连长：“我任命你为一班班长。”
小栓子：“这儿，我还是当个兵吧。”
连长：“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弟兄们你熟，好管理。”
小栓子：“是。”
指导员：“警卫员。”
小战士：“有。”
指导员：“领李班长他们去换军装。”
“是。”战士敬了个军礼。
小战士领着参军的弟兄走出场院。
乘下十余个不参军的，都是老弱病残的，他们围着常八爷。
常八爷向指导员请示道：“我们怎么办？”
指导员：“先盖几间房子，给每个弟兄分点粮食。”
“济生堂是我的房子，还能安顿几个弟兄。”
指导员：“药铺还是要办下去的！”
“好吧，我和金花老先生商量商量。”
连长：“（冲常八爷）老常啊，咱们办一件大事儿。”
8．乡公所
指导员、常八爷走到连长的桌子前，一边一个落坐。
连长道：“带尹洪忠、尹洪义、尹洪孝。”
士兵从临时搭的帐篷里押出尹氏三虎，他们都被反绑着手。被士兵推搡着来到案前。
一老者跪在桌案前，指导员起身相搀，指导员道：“老乡，起来说话。”
老者：“三少爷，不，尹洪孝还不算坏，要不是他在日本人面前（给我小儿子）求情，老尕早就当劳工去啦。”
一位妇女跪在案桌前，连长赶紧起身相扶道：“大姐，起来说话。”
妇女站起身，边打扫裤子上的尘土边说道：“是大环子女婿保存了全村子的血脉啊！没有他求情，妇女和小孩儿早被小鬼子给烧死了啊！”
连长道：“好吧，先饶他一命。”
指导员走回落坐，连长与指导员耳语：“留一个收尸的吧。”
指导员：“我同意。”
连长：“（大声）我代表尹家集人民政府判处最大恶极的汉奸尹洪忠、尹洪义、尹洪孝死刑。鉴于尹洪孝有悔过表现，营救过村民，暂不处决，以观后效。”
掌声大作，叫好声不绝。
尹洪忠跪在地上道：“长官，不，首长饶命。”
尹洪义：“（嘟囔）死就死吧，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
连长：“饶你的命？光尹家集就有七十多条命白白地死在你们这群民族败类和日本鬼子手里。百步之外能躲过我两枪，就放了你们。”
指导员道：“把他们押到场院。”
9．场院
士兵把他们俩押到百米之外并解开绳索，兄弟俩手拉手往远处跑去。随着连长两声枪响，他们相继仆倒在地上，结束了罪恶的生命。
草上飞混在人群中，草帽帽檐压得很低，趁人群拥挤看尹氏二虎被击毙之机，他钻出了人群。
尹洪孝呆若木鸡地瘫坐在地上。
连长命令道：“放开他。”
一个战士解开了尹洪孝的绳索。尹洪孝向场院外走去，大约走出百八十米他，突然大笑起来，忽然又大哭起来，口中莫名其妙而又阴阳怪气地背诵道：“ あ い う え お ，
か き く け こ ； さ し す せ そ ， た ち つ て と 。”
他已经疯了。
10.小客栈 上午
金花先生和草上飞在交谈。
金花先生：“放下枪吧，瘸驸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草上飞：“满州国一倒，国军回来还发饷银；新钻出的民联鸟毛都不给，还责问谁当过汉奸，那年头谁没给小鬼子干事儿？”
金花先生：“大虎，二虎也该杀。”
草上飞：“该杀？该杀的是你的大姑爷。”
金花先生：“这，他也是你的手足。”
草上飞；“手足？他一从东洋回来就把我赶出家门。”
金花先生：“桑老九的保安军一百多号人都灭了，你这几十条枪还支巴个啥？”
草上飞：“就剩一条枪，我也要那连长的脑袋。”
金花先生：“不可怜小环子，你也该可怜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
草上飞：“大叔，她也就这个命了。”
11.原野
草上飞领着十余个弟兄落荒而逃。连长率部队追击，十余个匪徒全部中弹击毙。草上飞骑着小黑马贴墙边跑，子弹很难打着，他成了光杆司令，密集的火力把他逼进一个废弃瓜窝棚。
指导员：“（喊话）草上飞，你被包围了。”
张彪道：“洪飞哥，交枪吧。”
草上飞倒挂在房梁上，枪管从棚缝伸出瞄准，自语道：“好小子，你还要耍我。”
瓜棚外：“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张彪的军帽。
连长：“（大喊）交枪不杀。”
“砰”的一声，连长头部中弹，警卫员扑过来扶连长，又是一声枪响，警卫员中弹，两个人一起飘摇着倒地。
愤怒的士兵用机枪向瓜棚猛扫，封锁了草上飞的射击孔。李荃、张彪同时向瓜棚投手榴弹，一声声巨响，瓜窝棚飞上了天，震得附近一颗大树上的鹊巢东摇西晃。飞溅的黄土布满整个银幕，与序幕中的污血相呼应。
尾 声
栓子家之庭院 夏日中午
园子里种着茄子、豆角、土豆、柿子、白菜、萝卜、小葱、大蒜、倭瓜、角瓜等，最有特色的是玉米和豆角相间种植，豆角蔓儿爬在苞米杆子上；还有树枝支起的黄瓜架。
大环子和大栓子两小无猜，两个小孩在和泥巴。大栓子将泥巴做成窝头状向地面摔下去，中空的部分被气流鼓出爆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大环子赶紧从自己的泥巴上揪下一块将破损处补上。她将自己做的一个‘小窝头’摔向地面，可惜摔偏了，没有响声。中空的部分只有一个小裂口。大环子哭起来。
大栓子将泥巴送给大环子，用手擦拭大环子的眼泪。顿时，大环子变成小花猫啦。
整个画面与第四章第3节插入相同，只是将对白静音。取而代之的是《大脚丫》的儿歌和音乐——
儿歌声起：
（男孩） 妹妹有双大脚丫
（女孩） 哥哥天生脑瓜大
（男孩） 大脚丫
（女孩） 大脑瓜
（合）： 没人玩，你别怕，咱俩一起过家家。
儿歌声渐行渐远，变成了记忆。
《大脚丫》的音乐声中，打出片尾字幕：
李荃 二等乙级残废军人，1953年从朝鲜战场回国，转业到黑龙江省某国营农场任厂长，现已离休。
张彪 1948年10月4日牺牲在锦州大黑山。
常柱 1952年10月20日牺牲在朝鲜上甘岭。
以上三人配黄棉袄戎装照。
金云亭，解放后在哈尔滨市某建筑公司工作，后从医，续《济世良方》未果，文革中死于非命。
小环子、常八爷解放后组成家庭，这对忘年夫妻相濡以沫寿终正寝。草上飞的遗腹子，改姓常，如今已走上重要领导岗位。
全剧终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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