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爹”,不是亲姑爹,但对于兴仁市巴铃镇大普村的村民来说,这个加了引号的“姑爹”,比他们的亲姑爹还要亲。
这个“姑爹”,名字叫赵福友,是兴仁市民族职业技术学校派往大普村开展脱贫攻坚工作的驻村第一书记。
“姑爹——”
兴仁市大普村3000多名父老乡亲饱含深情的一声呼喊,喊得让赵福友泪眼婆娑………
——题记
一
“呜——啦——”
“呜啦——呜啦——”
兴仁市巴铃镇大普村,那个叫做东瓜林的箭杆山的山梁上,时钟指到深夜十一点,有一种哀怨和伤悲的唢呐声从山梁上传来,声音颤颤巍巍,如诉如泣。
唢呐本是一种欢快的乐器,但是吹奏的人吹奏着这种声调,它透着一种无奈的悲戚和一种牵魂的凄凉。
“梁大洪又在吹唢呐了。这都十一天了,他每天晚上都在这个点上吹,咿咿呀呀的呜咽声……吹得让人直想掉眼泪……”
“唉——”
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声。
时间是2012年春末时节。
时令虽然还没有到炎热的夏季,但是空气里有着浓郁的燥热,有风轻轻掠过,脸庞像被火撩了一样,有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炙热。
“梁大洪,你还不快点滚回家来?你拿个破唢呐在那里依里哇啦的吹,你吹个魂咹?你个狗日的。”
喊话的是寨子里的一个妇人,名字叫余邦兰,她是梁大洪的妻子。
余邦兰喊梁大洪的声音很大,骂声也很大,全寨子的人都几乎都听到了,在深夜里还引来了一阵一阵的狗吠。
然而,余邦兰的喊声骂声梁大洪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他双手拿着那用黄铜制成的唢呐,双眼凝望着东南方向夜色里朦胧的龙头大山,仍然在箭杆山“呜呜啦啦”地吹奏着。
夜色中,有一滴咸咸的眼泪从梁大洪的眼角滚了下来。
深夜快一点,梁大洪步履踉跄地回到家。
梁大洪摸摸嗦嗦地打开家里已不成样的木制板门,“吱呀”一声惊扰了家里的那只黑猫,随着木门的打开,它一窜,从梁大洪的脚边窜出门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你才晓得回来呀?”
家里很黑,没有灯。妻子余邦兰的声音从黑屋里传来。
“唉。”梁大洪叹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叹啷子气嘛?每天都这样唉声叹气的,让人心焦得很。”
“三年了,连续三年了,这干旱,看来今年地里的麦子、蚕豆又没有收成了。我们家六口人种一个人的责任承包地,收成本来就少,这连续三年的干旱,粮食没有收成,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得饿饭了。”
“就是饿饭,也不能这样叹气呀!”
余邦兰把梁大洪拉到床上,在他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
要是在三年前,梁大洪肯定会顺势搂过余邦兰要干那事,但是随着四个女儿的出生,家里越来越穷,再加上这连续三年的春旱,粮食收入少,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情干那事?
“每年春旱哟河无水,夜深人静哟,想了谁……”
村里的光棍汉杨三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吼了一嗓子,接着又引来了一阵一阵的狗吠。
二
八月,正是三伏天气,布依山寨东瓜林的寨子里这时酷热难当,寨子周边的那些杂木树上,有些几只地麻雀叽叽叽叽的叫着从这一棵树上飞跃到另一棵树上,它们在寻找着更阴凉的地方。
梁大洪家的半大狗“黑宝”已被饿得皮包骨头地爬在院子里的那棵黄桷树下,张大着嘴,伸出猩红的舌头,不停地喘气。
大普村西北直线距离二十公里的地方,那时还叫兴仁县的第七小学的一栋宿舍楼里,县民族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赵福友和妻子梁敏吃罢中午饭,查看了儿子赵鹏的学习情况,抬头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快一点了,他告诉妻子梁敏要去学校上课了,然后又叮嘱儿子赵鹏好好的学习。
“老爸。我都考上大学了,你还这样严厉的要求我学习已读过的课本,不累吗?”
赵鹏轻声声地嗫嚅着他不满地看了爸爸赵福友一眼。
“你就考上大学了,这学习也不能放松。但是你也要注意休息!”
赵福友看着儿子赵鹏,眼神里透着严厉,也透着慈祥。
赵福友是兴仁百德大山深处里的人。一九八七年,他考取当时兴仁县的师范学校,读两年毕业。
在读师范时,他认识了同样来自百德的同学梁敏。梁敏说赵福友当时长人得帅,学习成绩又好,又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就感觉得亲近。然而赵福友同样也是王八看绿豆,他更是觉得梁敏长得漂亮,性格阳光开朗,心地善良,两个人在一九八九年读书毕业后,就结了婚走进了洞房。
一九九六年、一九九七年,赵福友与妻子梁敏通过共同的努力,先后调进了兴仁县城。赵福友在县民族职业技术学校任教,梁敏则在兴仁县第七小学当老师。夫妻二人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比翼双飞。
按县民族职业技术学校的领导和教职员工的话来说,赵福友是属于“弹得起”的那种人。由于他工作努力,能力又强,入职二十五年,在同年入职的同行们还在拿八岗、七岗工资的时候,他的教师工资就拿到了六岗。而且赵福友是个“万能通”,他虽然在学校教的是汽车修理,但是他家电、驾驶等等,无所不能。
赵福友在学校领导和同事们的眼里,前途无量。
“儿子。上大学后,好好的读书。等你毕业了,我给你恋爱专项经费。”
临出门,赵福友冲着看书的儿子喊了一句。
“嘿嘿………”
“嘿嘿嘿……”
两父子笑着,笑得像兄弟一样。
“嗨。你两爷子,大的不像葫芦,小的不像瓢。一对活宝。”
梁敏骂了一句,脸上漾溢着幸福和甜蜜。
赵福友在门边换了一双半旧的皮鞋,手里拿着骑摩托车的头盔,“蹬蹬蹬”的下楼,楼梯被他踩得“呯呯呯”的响。
赵福友在七小教师宿舍楼的院子里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由于骑车要戴头盔,他戴不了眼镜,眼前有些模糊。
赵福友骑着摩托车出门,往左拐,上县城的振兴大道,走陆关工业园区大道。
赵福友骑着摩托车,往他工作的县民族职业技术学校,疾驰而去。
由于时令正值“三伏”,气温高达三十二度,公路上冒出的气体,形成一股热浪。赵福友身上穿的白色衬衫,早己被汗水浸透。
“呯——”
一声巨烈的踫撞声传来,赵福友由于戴头盔没有戴眼镜,再加上汗水模糊了双眼,他没有看清楚公路上设置的水泥减速带,摩托车驶上减速带后失去控制,连人带车翻滚在大道上。
摩托车翻滚,赵福友被抛出两米多高,落地时被摔出五米多远,他的左腿骨骨折,头盔被磨穿了一个透明的洞。
时间过去了一天,赵福友醒来,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左腿上打满了石膏。
医生告诉他,要在病床上躺七天,一点儿都不能动。
“那我怎么办啊,我手头有很多工作还没有做啊……”
赵福友双眼盯着病房里天花板,眼里满是迷茫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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