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圆月明媚的夜晚,月色朦胧,风清气爽。
他们手挽着手,一起走在树影绰约的街道上,陶醉在美好的爱情和迷人的月色中。
牛木林打破了沉寂,轻声地问道:“你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父母了吗?”
郑安娜迟疑了一下,轻柔地回答道:“还没有的呀。我父母如果知道我和新疆人交朋友,一定会骂死我的呀!”
牛木林气恼地问道:“为什么?”
郑安娜小声地嗔怪道:“你说话轻声一点好的啦?别人都听见了的呀。”
牛木林不以为然地说道:“听到就听到,管别人什么事情!”
郑安娜挽着牛木林的臂膀,轻柔地讲着道理:“我父母说了,你们北方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情都比较粗鲁的,文明程度很差的啦。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和北方人交往的呀。”
牛木林不服气地责问道:“你明明在北方的兰州上大学,怎么可能不和北方人交往呢?”
郑安娜依旧轻声细语地安慰牛木林:“我和你接触以后,觉得北方人还是蛮可爱的呀。我明天给父母写一封信,把你的优点多多地写一些,让他们转变自己的思想好了呀。”
牛木林紧紧地握住了郑安娜冰凉的小手,感动地说道:“安娜,你真好!”
过了几天,牛木林询问郑安娜道:“给你父母的信寄走了吗?”
郑安娜微微地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天,牛木林又询问郑安娜道:“你父母回信了吗?”
郑安娜微微地点了点头,一脸沮丧的神情。
牛木林看到这里心头一颤,急忙追问道:“信上怎么说了?”
郑安娜犹豫了半天,不安地对牛木林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呀。他们说,我大学毕业必须回到上海工作,而你是新疆人,不可能分配到上海去的。再说了,我表姑当年上山下乡,在你们新疆受够了苦。我们家的人再也不愿意听到任何一件新疆的事情,再也不愿意见到任何一个新疆人了,免得勾起心中的悲伤。”
牛木林听罢这话觉得郑安娜的父母十分好笑,便大声争辩道:“这是什么逻辑?一个新疆人干了坏事,难道全新疆的人都是坏人吗?你表姑当年受到的委屈,与现在的新疆人有什么关系?”
郑安娜生气地嚷嚷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他们又没有说你呀!”
牛木林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新疆人啊。你们家的人一口一个新疆人,我能不激动吗?”
郑安娜说了声“我不和你说了”,掉头就走了。
此后的几天,牛木林和郑安娜虽然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但是,互相不肯看对方一眼,仿佛彼此都不存在一样。没有了约会,停止了交流,两个人渐渐地形同陌路人。
牛木林痛苦地思考了很长时间,认为自己毕竟是一个男人,应该主动去找郑安娜道歉,争取取得她的谅解。
他了解到兰州柴油机厂俱乐部这个周末要上映新疆天山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故事片《不当演员的姑娘》,便托与郑安娜同住一个宿舍的女同学捎去了一张纸条,邀请她周六晚上18点50分在俱乐部门口见。
周六的晚上,牛木林早早地来到俱乐部,买好了两张19点的电影票,热切地等待着郑安娜的到来。
手表上的指针走到了18点50分,牛木林没有看到郑安娜轻盈的身影。
19点10分,牛木林还是没有看到郑安娜轻盈的身影。他安慰自己道:也许她一时忙得脱不开身,迟到一会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从黑影曈曈的东山上冉冉升起,犹如一张宽厚温和老人的脸庞,用慈祥和蔼的眼神遥望着兰州的大街小巷。
远处大楼上的大钟显示已经是晚上20点整了。从金城大学通往俱乐部的一只船路上,依然没有看到郑安娜的身影。
牛木林彻底绝望了。
他愤怒地把手中已经攥得热乎乎的电影票撕了个粉碎,用力地撒向了天空。
碎纸屑在夜空中翩翩飞舞,仿佛是隆冬寒夜里漫天飘曳的雪花,又像是苍白而孤独的月亮流淌下来的一滴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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