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突然响起来,金副官看了他的上司一眼,过去接过电话,说:“报告署座,北线吃紧,何营长要增援。”
野狼精沉思不语,好一会,才令金副官:“你告诉他,要他顶住,说我自有调度。再问问李均,他那边怎样了。”
“是!”金副官转身就走。
野狼精惊愕地来回踱着。虽说是仓促应战,但北线这样快就吃紧,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只有等金副官回明了情况,才能走出下一颗子。但是,假使南线也吃紧呢?——他茫然而痛楚地摆摆脑壳。唯一的机动就是特务连还有两个排,可是,这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打出去的。
金副官走过来:“署座,李均说他自顾不睱,并且,——”
“并且什么?”野狼精急急地问。
金副官惴惴地说:“西关也在告急!”
野狼精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无比懊恼地骂一声,“废物,统统都是他妈的废物!”他略一思索,即令部下接通了东门的电话。他亲自拿起耳机:“嗯。汤兄吗?你那边怎样了?哦。好好。你来一下,我有机宜面授。”
不一会,听得门外“笃笃笃”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一位三句左右,壮健如牛而又油头粉脑的军人,出现在门口。他“啪”地一个立正:“报告署座,一营长汤拓夫,奉命来到。”
“哦,进来。”野狼精脸上露出笑意,“我说汤兄哪,你真不错,何文举和李均真他妈的饭桶!”
“是!”这位亲信毕恭毕敬地站着,丝然不动。对于野狼精的夸奖,他并不清楚到底是福还是祸。
野狼精似乎对他特别赏识,“我说汤兄哪,你随便一点,随便好说话。”
“是!”汤拓夫仍然纹丝不动,十足地表现出他的军人本色、气质。
“我知道你的谋略、胆量、气魄、素质,都比何文举和李均高出好几倍。我早就有心提拔你,我也曾在侯司令面前保举过你。要不是因为动乱,你恐怕早升了,”他故意把话撂下,试探地看着这位亲信。
“是!”汤拓夫活像一尊泥塑木雕的韦佗。
“为了发挥你的作用,让你的才华显露出来,也是使你有一个锻炼的机会,本司令现在特任命你为‘临河镇防务督战使’,全权指挥。你的使命:务使城池固若金汤而拒共军于国门之外!若此,则民国幸甚,黎民幸甚而庶不负鄙人栽培之苦心也!“
汤拓夫似乎大觉意外,试探地说:“署座,卑职无德无能而领此重任,恐难服众?愿署座收回成命!”
“鄙人自有裁处。”野狼精从身上取下一件东西,“此乃侯司令赐我之功勋绶带,你可佩上它,看谁敢不服!鄙人立即晓谕李均、何文举等。”
汤拓夫更觉大惑不解,怔怔地说:“署座,您?……”
“我自有调度。值此国家多事之秋,我辈必当精诚戮力,共保乡境而以慰民心,以报国恩。汤兄奇才,出类拔萃,自当擢拔重用,方合时宜。望汤兄不负所托而有所作为!现在你可出去,行使你的职能了。”
“是!”汤拓夫先面对上司弯成一个180度,旋即一个转身,以标准的军人姿势,迈着步子出去了。那“笃笃笃”的声响,持续了好一阵。
野狼精即令勤务兵:“叫曾连长来。”
“是!”勤务兵答应一声,如飞跑去……
“哒哒嘀……”
老远,丁亮就听到这嘹亮的冲锋号声,晓得是部队已经攻下了临河镇。他喊一声“快跑”,大家立刻加快步伐,“打打打”地奔向临河镇。
穿出坳口,看到了河边的大路,丁亮忽然轻喊一声:“停止前进,原地待命!”队伍嘎然止住。丁亮即带宋心田登上山脑,察看着。
大路上,敌人的一些散兵,有的向下游跑去,有的上了对面的一条岔路……忽然,一股敌人,约有百十来个,竟向这条路上拥来。
这里离临河镇,约有两里多路。丁亮看看眼前的山形,再看看硝烟弥漫的临河镇那边,又看看自己的战士们,眉毛一扬,说一声:“走!”立即下来带队伍抢占了路左边的一个山包,埋伏在密林中。他对宋心田说:“等下,一打响,你即发出信号,告诉雷连长:我们在这里,请他来支援!”
这时候,郑玉虎夫妇已经赶到了。秦雪珍从丈夫背上把饭袋接下来,说:“指导员,你让大家吃饭吧?”
丁亮感激地看看夫妻俩,说:“好!大家抓紧时间吃饭。吃饱了好奋力杀敌!”
郑玉虎见他没动,就说:“指导员,你也吃噻!我来监视敌人。”
秦雪珍将一张菜叶,包一团饭,递到丁亮手里……
野狼精丢掉辎重,带领伤亡不重的特务连,先期从东门退了出来。
为了逃避红军的追击,他带领这支“御林军”,打算经由茅坪坝这条路,去他的老家徐家坳。他要事后再来收拾残局,东山再起。
忽然听到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他不禁顿足捶胸而仰天太息:“完了!彻底完了!”他万万不曾想到汤拓夫会垮得这样快!“怕死!狗屁无用!”他咒骂着那个亲信。而冲锋号声的余波,却震击得他的中枢神经隐隐作痛。
……两百公尺……一百公尺——
“打!”
丁亮一声令下,一连十多颗手榴弹,在山包下面的敌群中爆炸。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迟到一百公尺以外的一片洼地里,拥挤在那里。
宋心田已经将三板红色信号弹,按顺序发了出去。
徐大山踅到丁亮身边,轻声说:“指导员,那个拿手杖的家伙,就是野狼精,他身边戴眼镜的就是金副官。”
丁亮立刻对王力生说:“你瞄着戴眼镜的那家伙,我收拾野狼精。沉住点气。”
……
野狼精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受到阻击。他看看下面大路上那些溃退的部下,咬咬牙,命令他的特务连长:“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来!”并令一排长刘大麻子,带两个班扼守路口阻击追兵。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身临绝地、进退维谷”了。
黑煞神曾逵立刻率领两个排,向丁亮发起进攻。
雷铁柱攻进西关,带领部队冲出东门追歼逃敌。怎然听到这边响起了枪声,立刻带部队冲过来。
“叭——叭叭!”
一长两短的三枚红色信号弹,从两里开外的山坳里,冉冉地升上高空,呈一个弧形坠下来。
“连长,信号弹!”通讯员田祖文对他说。
雷铁柱一看,这正是自己的跟宋心田规定的那种信号,知道是丁亮在那边,立即命令通讯员:“同样打三发,回答指导员!”
小田立即发出同样声调的三枚信号弹。
雷铁柱边跑边看响枪的地方。他心里万分焦急,恨不能插翅飞到山坳里。他压抑着即将跟老伙计见面的喜悦,他深深地为老伙计的安全担心。听到时断时续的枪声,他双眉紧锁而步履更快。跑了一段,他看看山势,命令身后的一排长:“传下去,跟上,全速,从这里!”
部队离开大路,行进在一条山梁上。
面对十倍于我的敌人,丁亮打几枪即转移一下阵地,凭借着有利的地形、树林的掩护,尽量地同敌人周旋。他明白,只要拖住敌人,等主力部队赶到就是胜利!
这时,一长两短的三枚红色信号弹,从临河镇大路那边升起来,呈一个弧形,然后,又落下去。
丁亮看见雷铁柱回答他的信号,立即高兴万分地说:“同志们,雷连长已经带部队增援我们来了,歼灭敌人的时机就要到来!拖住敌人,就是我们的胜利!”
战士们受到鼓舞,士气大振。
敌人虽然人多,却施展不开。而对于丁亮的打法,也不大适应。在又遭到一阵排子枪和手榴弹的袭击之后,有一部分退回到洼地里。然而,曾逵这个惯匪,却从枪声中听出对方人数不多,他因而带着剩下的喽罗,仍在跟丁亮纠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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