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抱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一跳。其实他并不是突然出现,只是我心不在焉。他说抱着的是他第四个孩子,让孩子给我拜年。因为是新年,我的衣兜里还揣着一些压岁红包。我给孩子一个,那孩子人小小的,还知道那是给他的,一把抓过去。阿金骂了一句藏语,我没听懂,看那意思大概是说孩子不礼貌之类的吧。我笑笑说:“只是孩子,过节大家开心就好,没关系的。”阿金问我最近和欧阳搞的那个厂房怎样了,他可不可来上班呀之类的话。我说还顺利,欢迎来厂里上班,也可以介绍朋友过来。“真的吗?”阿金圆圆胖胖的脸上笑意很深。我答应他可以的,工厂的事找欧阳就好。那边玩的孩子在喊叫阿金快去看什么新奇玩意,阿金问我要不要去看。我没什么兴趣,只说你去吧,有点累了想歇会。他跟着孩子看热闹去了,我一个人觉得累坐在广场的水泥台子上。穿的太厚,但还感到阵阵寒意。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那么凉,不冷吗?”今天欧阳手臂上带着红色的袖章。
“额,你今天做什么还戴着这个?”这两天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回我们那边住,也许是回他自己的家了吧。但愿是,也不枉费我做了如此狠心的决定。
“这两天村里执勤,维持轶序忙着呢。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你。”看了看他,低下头,又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令我心猿意马。
“没有呢,我累了歇会。”不能再让他窥探我的心。
“哎,其实你们一来我就看见了,你一直闷闷不乐,我都知道。”他为什么要揭穿隐藏好自己的我。
“请你不要再自以为是,我很好,也很幸福,我......。”已经说不下去,那些话卡在喉咙里,无法开口。
“好了,其实我懂你的苦心。小慈,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他的话字字句句烙在我心里,烫得我要窒息。低着头,眼泪串子滴在地上,我慌张伸出脚遮住,欧阳就站在我旁边陪着我没有走开。我不敢抽泣,压住自己的冲动:“你忙吧,别再这里,让我一个人待着。”我赶他走,生生的是怕了他,我们已无法回头了。亲爱的人,你最近怎么样?不敢看你,不敢过问你,请你不要再撕开我的伪装。我们就这样吧,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如果那些都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请让我在你左右,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不要赶我走。”欧阳也低下头,我的心承受不了这样的悲情,压得快要窒息。
“我求你,你走吧,难道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此时的我觉得手脚冷得针扎一样的痛,控制不住全身在颤抖,无法预知的血压已经高到快要冲出颅骨了。头一晕,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睡在自己的床上,我动了动身子浑身疼。“别动,怎么自己感冒发烧了都不吭声呢?还好有欧阳在旁边。”国涛压住我不让我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想不起是怎么回事,自己一下晕了,不是在广场吗?
“你发高烧啊,怎么不告诉我?来,喝口热水,来。”他端来开水,让我坐起来喝水。
“怎样,头还晕不晕?我看啦,你这是累的。节后,把你的事交接给我,我和欧阳去处理剩下的事,你好好休息。你呀就是逞强,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国涛婆婆妈妈的数落我,蒋婆婆又附身了,念叨个没完,真像我妈。
“哎呀,别念了,本来不晕也被你念晕了,你又不是唐长老。”我嚷嚷着反抗。
“都为你好,你又说我念叨,说了又听不进去。”他很有耐心,我心里真想打他耳刮子。
“好了,爸爸呢?”我岔开话题,烦他。
“爸爸和欧阳说给你找野生天麻,可能快回来了。”
“天麻找来干什么?”
“炖鸡补补身体,你就是那个倔脾气,哎!”国涛拿我没法。
“难吃死了,我才不要喝鸡汤。”一听到鸡汤就有鸡汤恐惧症,听着各种中药味的汤水就想吐。
“那看爸爸生不生你气,他辛辛苦苦给你弄来,你不好好喝。”这倒也是,爸爸的这片心我是不敢辜负的,再怎么难吃的也得吃下去。
“哦,婷婷哪去了?”没见婷婷的影子,孩子哪去了。
“她和卓玛的那一对孩子在一起做作业呢,她自己知道安排,你不用操心管她。”说起婷婷,他比我还放心。
“好吧,我再睡会。”缩进被窝里还想再睡会。
“饿没有,要不先喝点小麦粥吧。灶上热着,我给你盛一碗,这里有咸菜。”他一提醒我还是真有些饿了。
“好像是饿了,给我盛一碗来吧。”
“是有点饿了......。”他学着我的腔调,扭扭捏捏的出去。瞧他那屌样,想抽他。不是我暴力,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一种情结。
他很快端一碗粥进来,黄黄白白的蛮好看,凑到鼻子前一闻,好浓的清香味。这个味道就像是青草和阳光的味道,像他的味道。
“这个粥是欧阳守了一天熬出来的,怎么样?”其实我知道这是欧阳做的,我知道。
“嗯,还可以。”每一口都是他藏在心里默默的关心,这我也知道。
“哟,醒了,多喝点。”爸爸回来了,带着满身雪花。
“嗯,爸爸,这么大的雪,哪去了?”我将碗递给国涛看到爸爸风尘满脸的样子,很心疼。
“还好,终于找到了,欧阳那小子真是费了不少心。”爸爸拿着一块块的板根形状的东西给我看。他说是老乡们自己上山挖的,晒干了开了春好卖个好价钱。欧阳辗转问了不少人才找到这家有这样的好货。我们又在那里游说了半天人家才肯卖一些给我们。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嘛。我就是累了,让我休整两天就恢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又要喝怪怪味道的鸡汤头开始疼。
“呃,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领情呢,大家一番好意花心思去找,你还说没用,真没良心。”爸爸也开始数落,我都成了他们的话桶了。
“又来一个,好了好了,怕你们了,我喝还不成吗?
【编辑:管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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