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旁虽然枯瘦如柴,说话很吃力,但此生还能见到了生死战友,他感到莫大的安慰,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与此同时,马忠旁的家里也收到了信件,告知马忠旁正在医院治疗。前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家里收到两个截然不同的通知,真是悲喜交加。母亲立即决定让马忠旁的未婚妻胡满碧去昆明护理。九个月后,在医院和未婚妻的精心护理下,马忠旁的枪伤基本治愈,但肺活量仍然很低,行走困难,说话也困难,由于神经受损严重,他的左手呈半握拳状打不开。马忠旁按照医院的建议加强锻炼,从慢走到小跑,从1米到10米、100米、1000米,一步步锻炼,增加肺活量和抵抗力。然后又用提水桶的方法,逐步加量一点一点将手撕开。他用顽强的毅力、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和韧劲,强忍疼痛,争夺着生命的活力,终于在一年半后基本达到康复水平,硬是让自己从一等残疾队列中出列,在评残时,等级向下降为二等乙级,回到了连队。
马忠旁的英勇顽强精神,深深地刻在黄丕成的心里,在马忠旁退伍时,他下决心一定要把马忠旁安置好,不能让英雄的晚年生活有后顾之忧,不能让战友在战场上流血,到地方后流泪。1981年他把马忠旁送回正安县,提出一定要安置一个既轻松不劳累,又让马忠旁不闲着能力所能及做的工作。副连长黄丕成为此一直在正安县呆了两个月,直到政府部门明确安排到新州镇畜牧站担任财务工作后才离开。马忠旁也被黄丕成副连长的这份真挚的战友情所感动,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工作,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和幸福生活,报答党和人民的厚爱。
在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40周年时,118团三连的战友们相聚云南,重走南溪河出征地,回庄科山老连队重温军营生活,马忠旁在云南再次见到了72岁的副连长黄丕成,70岁的副指导员马发祥,还有67岁的排长万英全,虽然时隔30多年,战场上生死患难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战友相见,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他们相拥而泣。都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几十年的共同心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排长万英全见到马忠旁,十分激动,紧紧拥抱,一边哽咽流泪一边说,如果不是九班长为我包扎急救并将我转移后方,我今天哪能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哪能与这么多战友相见啊?!
是啊,战友情,亲如兄弟,生死恋,镌刻一辈子。只有在练兵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战友,只有在战场上一起拼杀过的战友,只有在危难之时共同度过的战友,才能真切体会患难与共的内涵!
在采访马忠旁时,问起他为什么如此勇敢?他微微一笑说:面对炮火,谁都会怕,但部队是所大熔炉,大学校,让我们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为祖国而战是军人的使命,是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只要党一声号令,即使赴汤蹈火也毫不犹豫,义不容辞。
五
马忠旁脱下军装,回到地方工作,但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从军的光荣历史。在工作中,他始终保持部队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亏的优良作风,始终保持退役不褪色,退役不退志的军人本质。一切从头学起,任劳任怨,认真对待每一件工作,考虑细致周全,做得扎扎实实,把最简单、最平凡的工作做到极致,受到单位领导、同事们的一致好评。但他对自己立功受奖的事从未对人说起过,也没有因为自己立过功而居功自傲,向党向政府伸手要待遇,讲条件。同事们只知道他当过兵,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战场上如此英勇,吃过这么大的苦,立过这么大的功,有如此传奇的故事。就连家里人,除了爱人外,连儿子他也没有告诉过自己曾经作战立功的经历。
我在去采访马忠旁之前与县有关部门联系,他们再三提醒这可能是一个虚假信息,因为在他们的记录系统里没有这样一个立过二等功的人……也难怪,几十年来人们渐渐忽视了军人,淡忘了英雄,只因为这些英雄早就把自己当成一棵小草,不与大树比高低,不与鲜花比颜值……
军人和英雄本色是什么?军人不只是因为一身戎装而受人青睐,不只是因为在沙场艰苦锤炼本领而受人尊重,不只是因为昂首挺胸走过检阅台的英姿而给人留下难忘的记忆,更重要的是在战场上藐视敌人、视死如归、冲锋陷阵 、勇往直前;在急难险重面前总是牢记使命,主动作为,一马当先,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的精神让人敬仰。马忠旁的体内正是流淌着这样一种精神的血液,才使得他在战场上信念坚定,英勇无畏;在地方工作中爱岗敬业,任劳任怨,一丝不苟。即使在1996年、2009年连续遭受中年、老年丧女之痛的打击,他也宁折不弯,一生保持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军人品格,一生都在为保持军人本色而苦苦争夺着、奉献着。1993年5月13日,正安县新州镇茨梨村发生了特大杀人抢劫案,马忠旁以残疾之躯,主动请缨驾驶摩托车参与公安派出所抓捕逃犯的行动,并在抓捕行动中坚持48小时不下战场,表现极其出色,再现了军人的风采,受到县政府的特别嘉奖。
我问马忠旁,抓逃犯有公安人员,你的身体本身瘦弱还有残疾,没必要去参与这样的行动啊?马忠旁回答:我是退役军人,有工作经验,党教育我多年,树立正气是我的责任,纯洁民风我必须担当。
是啊,“争夺”,是马忠旁一生真实的写照,是他为人生价值写下的最完美的注脚。捧着马忠旁金光闪烁的二等功勋章,我感觉到了勋章的沉重:为祖国、为民族的尊严,舍生忘死与敌人争夺胜利,宁愿前进一步死,也不后退半步生;在最危急的时刻宣誓永不叛党,永葆中国军人、共产党员的忠贞气节和至高荣誉;在鬼门关前敢与死神扳手腕,争夺美好的生命;隐功埋名,立足本职岗位,敬业奉献,争夺退役不褪色的美名。这是马忠旁留在人生档案里的最纯粹的道德,最崇高的精神!
告别马忠旁,握住他那双肌肉痿缩带有残疾的手,我更感觉到马忠旁为争夺人生的完美,军人品格是何等的伟大,理想信念是何等的崇高!我仰视着他,对英雄的崇敬之情在心中油然升起。
陈守刚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贵州省写作学会常务理事,遵义市长征学会会员,遵义市音乐文学学会会长,遵义市爱国拥军促进会常务会长。1983曾评为全国新长征突击手,1989年曾评为省民政工作先进个人,1991年评为遵义市优秀共产党员,党代表,1983年至2005年连续为红花岗区党代表、政协委员,2019年3月评为遵义市拥军优属先进个人。
著有小说《虹幻》《岁月泪》,散文集《追寻》,歌词集《春之梦》,纪实文学《遵义记忆中的女红军》。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法制日报、贵州日报、词刊、花溪、遵义文艺、遵义日报、晚报等刊物上发表散文300余篇,诗歌80多首,歌词130多首。
获奖情况:歌曲《红红的飘》获贵州省政府首届文艺奖;《凤凰山上的红军魂》获遵义市政府首届文艺优秀奖;《我的西部》获首届赤水河之声艺术节金奖;《妈妈的花背带》获第七届全国少儿歌曲金奖并被纳入浙江省少儿考级必唱歌曲;《梦中的桫椤姑娘》获第四届“多彩贵州”音乐作品创作奖;《凤凰山上的红军魂》获第六届“多彩贵州”音乐作品征集三等奖;《乌江,我为您歌唱》获优秀奖;《娄山雄关铸辉煌》《仡佬之夜》《中国情怀》《梦中的桫椤姑娘》《中国情怀》获第一、二、三、四届“唱响中国”展演活动作词金奖。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