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的这个惨案,清溪街人人皆知,家喻户晓,但没人敢说。就是十年后的今天,也没人敢出面道出这个惨案究竟为何人所为。
虽然有人曾经怀疑是罗金奇所为,比如我妈妈陆燕飞就怀疑是罗金奇干的。她深知罗金奇的德性及其所作所为,心想清溪街只有罗金奇才干得出来。但我妈妈也没有根据,加之我妈妈生性胆小,历来不愿意惹是生非,惟恐罗金奇恼羞成怒后,加害于她本人和我这个女儿,所以一直不敢啃声,揭露罗金奇的罪行。
思豪哥,我在信中为什么从头到尾,不愿意承认罗金奇是我的父亲,不是为情绪所致,他确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我妈妈陆燕飞(下面为了叙述方便,我就直接称呼为陆燕飞)不久前亲口告诉我的。出生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只有亲生母亲自己明白。这句话应该很有道理。
陆燕飞告诉我,我的父亲另有其人,是宝庆市的一位高中教师。
那是在一九五二年,当时陆燕飞正在宝庆市一中学读高中。陆燕飞时年正当十八岁,正青春靓丽,风华正茂。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波浪般的秀发随风飞舞,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男人要见过这种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坦白说,在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她的容貌也可以说是上佳之选,也许没有什么太惊奇的。
我家你从没来过,所以,也许你不认识陆燕飞,因此我估计你不知道陆燕飞有多美。就连我这个作女儿的,有时候也嫉妒陆燕飞,总感觉自己没有遗传到她的优秀基因,没有遗传到她那漂亮的容颜和抢眼的身材,甚至对陆燕飞产生怨恨,怀疑我是不是她的女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由于陆燕飞青春活泼,漂亮出众,自然成为众多男人追逐的对象。可在成排成行男人追求者中,陆燕飞偏偏爱上自己的老师,一个比陆燕飞年龄大十余岁的高中老师。那个男老师虽然有家有室,亦生性风流,他无法抵抗陆燕飞那如花似玉的魅力诱惑,在陆燕飞即将高中毕业的那一年,他经常偷偷摸摸地与陆燕飞幽会在一起。那个老师究竟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在那个学校教书,陆燕飞不肯告诉我,我无法知道。
据陆燕飞说,那个男老师年纪大约二十八、九岁左右,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陆燕飞开始和那个男老师谈情说爱。不久后的那年春天的一个星期日下午,那个男老师背着一个大包,把陆燕飞带到宝庆市郊区的一座山上。爬到山腰中间,那个男老师停住了脚步,陆燕飞一看,左右周围是浓阴蔽日的从林,中间有一块草坪,既可以看见远处宝庆市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又可以欣赏春天的风光。那个男老师放下大包后,立即开口朗诵起他最近在宝庆市报纸上公开发表的一段散文: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咝咝……咝咝……和煦的春风就像一位翩翩的仙子,轻抚着大地的脸庞。她掠过草丛中,小草兴奋地摇摆着嫩绿的身躯,沙沙作响。大树拍打着树叶,仿佛是为了习习凉风的到来而欢呼雀跃地鼓掌。春风柔和地拂向花丛中,繁花似锦,娇艳欲滴的花儿含情不尽,给人以妩媚,给人以娇艳。她们在风中尽情地摇摆着,争奇斗艳,香气袭人,令人心旷神怡,陶醉不已。
叮咚叮咚,泉水欢快的唱着歌儿,流向远方。嘀咕嘀咕,布谷鸟奏起了悠扬的乐章。沙沙沙沙,小雨组成了欢快的音符。这就是一曲春天的赞歌。就在这时,羞涩的春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静静地,悄悄的,缓缓地向我们走来,谱成一曲和谐动听的春之歌!
夜静静地,悄无声息。这一刻,白日里所有的喧嚣都变得无影无踪,提起笔来才发现我们真的要分开了。三年的美好时光就这样从时间的空隙中无声无息地溜走,都来不及握紧和享受。夜又暗了一层,随之我的伤感也多了一些,没有星星做陪衬的夜,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留恋有星星的日子的那些快乐。回想这往日的点点滴滴,觉得每一刻都那么难能可贵。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出来了,那么亮,那么亮,把夜映衬得那么美,那么美。夜把满天的繁星换成皎洁的明月可以让人期待无限的变幻,而夜依旧是那么醉人!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陆燕飞眼里,那个男老师是个奇才能士,是天底下唯一的男人,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爱得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甚至生命。所以,对那个男老师朗诵的散文,陆燕飞自然赞不绝口,敬佩不已。等那个男老师刚朗诵完,陆燕飞就异常兴奋地走上前,双手抱着那个男老师,那个男老师也顺势紧紧抱住陆燕飞,然后他们疯狂地互相吻着,吞咽着彼此的津液……许久,许久,……他们一直在拥抱着……
太阳落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它落到树林里,用双眼凝视着大地,显示出难舍难分的样子。这时又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躲进山峰里,太阳从大圆变成了半圆,又由半圆变成了一把烧红的镰刀,又由镰刀变成月牙形的红色小船,轻轻的,无声无息的,最后终于完全落在了地平线之下。
慢慢的,慢慢的,那个男老师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摸。陆燕飞的唇被紧紧封住,她的衣扣被一个个解开。那个男老师的手一寸寸划过陆燕飞的身体,彼此的情欲被一点点激活。那个男老师的唇逐渐往下,往下,再往下,顺着陆燕飞柔弱的肌肤,一寸寸剥开她。
月亮慢慢地升起。那个男老师松开双手,从他带来的大包中,扯出了一块大床单,迅速铺垫在草坪后面的树林中。不一会儿,那个男老师迅疾跑来,抱起被剥得赤条条的陆燕飞,轻轻放在铺垫的床单上,刹那间,那个男老师翻身将陆燕飞压在身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陆燕飞赤裸交缠……
陆燕飞根本来不及反应,迟钝得跟不上那个男老师的脚步,直到感觉那个男老师慢慢进入了陆燕飞,一股疼痛逼出陆燕飞的眼泪,陆燕飞的脑袋化作一片空白……
“燕飞……”那个男老师低头吻陆燕飞的脸,连绵的吻到耳边,在陆燕飞的耳里吐着浓重呼息……
陆燕飞感觉到那个男老师仿佛说了话。无声的话语,随着那个男老师的嘴唇,摩擦陆燕飞的耳门传来,陆燕飞似乎懂了那句话,眼泪自眼角滑落……
许久许久,那个男老师才从陆燕飞的身上离开。
陆燕飞偷吃禁果,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就是那个男老师致使陆燕飞怀上了我。这时,陆燕飞慌神了,她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自然而然不知所措。于是,陆燕飞开始找那个男老师,商量怀孕这事,究竟以后该怎么办。那个男老师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个只图自己风流快活,不管女人死活的男人。那个男老师知道陆燕飞怀孕后,总是躲着陆燕飞,好像陆燕飞怀孕的事跟他没关系。陆燕飞一气之下,准备到学校领导那里去控告,这下那个男老师急了,赶紧来找陆燕飞想办法处理。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那个男老师把陆燕飞带到一个离宝庆市二十多公里的地方,那里地处资江河岸,比较偏僻,左右周围几乎看不见人烟,资江河岸边有一条茅草小道通到大马路。那个男老师和陆燕飞在大马路下了公共汽车,然后沿茅草小道来到岸边。他们选择坐在一个离岸边估计四米高的悬崖边,一坐下来,陆燕飞就开门见山问那个男老师:“你告诉我,这事应该怎么办,你想躲是躲不过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我没有躲,今天晚上不是来了吗?”
“你在快活时,恨不得把我吃了,现在我怀孕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办,你是男人吗?”
“快活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快活得起来吗?再说,你那么滥情,肯定会怀孕,你怀孕就肯定是我的吗?”
“啊?我怀孕不是跟你的,难道你怀疑我跟别人也上过床做过爱?”
“我不敢肯定你怀孕一定是我的原因!”
“原来你是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麻烦了就怀疑我是跟别人乱来的,亏你还为人师表,看来你是个衣冠禽兽……呜,呜,呜……呜,呜,呜……” 陆燕飞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无论你怎么骂,这个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个男老师斩钉截铁说道。
这时,罗金奇提着竹框,竹框中放着杀猪刀,一路摇头晃脑回家,刚好从上面的马路上路过。听见有人说话,他不免产生了好奇心,想偷听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于是,他蹑手蹑脚,躲在那个男老师和陆燕飞坐的地方不远处。
罗金奇从小缺少教养,因为他父亲罗翔是个典型的农民,自身没有大的出息,整天在清溪街就是个胡乱混日子的。罗金奇妈妈由于罗翔维持不了家庭,解放前就跟另外一个男人跑了。所以,罗金奇在私塾念了一年书后就辍学了,跟父亲罗翔一道在清溪街饥一餐饱一顿胡混。罗翔死后,一个远房亲戚可怜他,带他做杀猪帮手,就这样一直混下来。
令人费解的是,罗金奇居然长得出奇的高大,往那一站,就像半垛城墙竖在那里。浓眉方脸异常阴沉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寒。他身躯凛凛,四肢健壮,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站着像一座石塔,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结实的双腿,虬结宽阔的膀臂,横阔高挺的胸脯,隆起的健壮胸肌,低沉的嗓音,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皮肤黝黑,大鼻子、阔嘴巴,再加上大手大脚,模样很像个大猩猩。
罗金奇是个坏男人。这样的坏男人,虽然没有好女人愿意跟他,但又不缺烂女,那些烂女大多喜欢跟罗金奇在一起。罗金奇的最大特点是脸皮厚,大胆,善于撒谎,不受道德约束,花招诡计多,不负责任。他反正也没打算负责任,只要对方有点姿色,或是触手可得,一概先追了再说。罗金奇随便编两个故事就能显得自己实力超群;对那些烂女花言巧语又很容易让她们心花怒放,认为找到了知己伯乐。别看罗金奇只是个混混,但他看女人的眼光还是不一般的,虽然他跟不少烂女厮混过,但要他把烂女娶回家一起过日子,他绝对不干。于是,到了二十八岁,罗金奇一直没有成家。
罗金奇由于今天在外面杀猪多喝了点酒,晚上路过这里,刚好听见那个男老师跟陆燕飞在说话,具体谈什么没听清,但后面陆燕飞的哭声,他听得清清楚楚,以为女人和男人在做爱,想恶作剧吓他们一下,故意“嗯,嗯,嗯!……”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声突然的“嗯”,恰如晴天霹雳,把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特别是那个男老师更是吓得魂飞天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扔下陆燕飞一个人转身就跑。慌不择路,那个男老师刚好跑到罗金奇坐的那个地方。刹那间,罗金奇站起来,挡住了那个男老师的去路,顺手从竹框中拿起一把杀猪刀。那个男老师抬头一看,罗金奇像半垛城墙竖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以为是强盗打劫。那个男老师立刻面如死灰,马上跪下两条腿,头嗑个不止说道:“大爷!大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是个老师,没有钱的,求求你放我走吧,大爷!我给你磕头啦!……”
罗金奇见那个男老师在地上嗑头不止,以为自己是个打劫的强盗,干脆就装强盗,恶狠狠地说道:“深更半夜,你们一男一女在这偏僻不毛之地,非偷既盗,或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男盗女娼是不是?今天被爷爷我撞见,算你们倒霉!老老实实说,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男老师根本不敢抬头,但又不敢说实话,只是跪下两条腿,吞吞吐吐说道:“我们……我们……在……在……”
罗金奇横眉怒目,高声吓唬道:“不想说是吧,那我干脆把你杀掉算了。”
这时,陆燕飞赶紧走了过来,对罗金奇求情道:“请你不要杀他,他是宝庆市一个优秀老师,我们在这里只是谈情说爱,没别的事。要杀你先杀我吧!”
这时月亮出来了,陆燕飞那娇艳欲滴的容颜,罗金奇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垂涎三尺,马上喜笑颜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陆燕飞,对那个男老师说道:“你这个猪狗都不如的老师,遇事只顾一个人逃命,连心爱的女人都不管了,算什么男人,算什么老师!你远远不如一个姑娘,远远不如一个女人。人家姑娘不但不惊慌失措,还能实话实说,并且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替换你的命,真乃女中之丈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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