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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资江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签约作家.竹间白云    阅读次数:109109    发布时间:2020-02-20

 

那年,高鸣笛已经二十五岁,他已是林场木材加工厂副厂长;陶丽刚刚从高中毕业,有二十岁了;陶明开被提拔为天源北崖岭林场党委副书记。一天,陶明开从县城开会回来,把县里传达的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告诉了陶丽,陶丽则争分夺秒立即告诉了高鸣笛。虽然离开考期只有一个多月,但并不影响高鸣笛和陶丽报名参加高考的兴奋情绪,他们一起参加报名。报名后的那天晚上,陶丽拖着高鸣笛到自己家里,陶丽问高鸣笛:“鸣笛哥,如果我们都考上了,准备选择什么专业呢?”

高鸣笛似乎对考试的录取没有把握,因为他没有正式上过高中,况且初中期间的课程掌握也不是很全面,加之离开书本教材多年,考试复习时间短促,所以担忧肯定比陶丽要复杂得多。高鸣笛对陶丽说道:“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早着呢。我们当务之急是抓紧复习,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复习资料,我们两个人到哪里去找高中教材来复习呢?”

陶丽狡黠地眯着眼睛说道:“不嘛,你先告诉我选择什么专业,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去找复习资料。复习资料我负责去找。说嘛,说嘛,鸣笛哥……选择什么专业。”她使劲摇高鸣笛的手臂耍娇。

高鸣笛不假思索随便说道:“选择师范专业当老师吧,可以吗?”

陶丽立即回答:“好,好,好!选择师范专业,就选择当老师!鸣笛哥选择什么我也选择什么,反正我跟着鸣笛哥走。”

天可怜见,陶丽果然想办法另外找来了一套高中教材,她自己读过的高中教材书基本上完整保存的,所以高鸣笛的担忧完全多余。教材问题解决以后,高鸣笛和陶丽两个人几乎日夜一起共同复习、讨论、鼓劲,虽然离开考期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但由于他们的学习方法对路,开考那一天,两个人走进考场时,信心还是满满的。第二年初高考成绩公布,高鸣笛和陶丽都达到了录取分数线,然后他们按照最初的思路,都是选择师范专业,居然都被广西师范学院录取。

四年的大学生活中,陶丽和高鸣笛的学习专业相同,但不在一个班。陶丽几乎天天等在食堂门口,高鸣笛来了才吃饭,星期日要么和高鸣笛一起游玩桂林的山山水水,要么在学院图书馆一起找资料、完成选修课研究。总之,陶丽和高鸣笛无论是在学院读书,还是假期回家,都是形影不离,老师和同学们都一致认为他们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陶丽的爸爸妈妈从陶丽和高鸣笛一起进入大学时起,就在心里把高鸣笛看成是未来的女婿。高敏也总在林场的人前人后夸赞侄儿高鸣笛有出息,为高家扬眉吐气。

大学即将毕业前的一天,陶丽和高鸣笛傍晚一起坐在漓江岸边,陶丽问高鸣笛:“咱们毕业以后怎么办呀?你有什么安排吗?”

高鸣笛莫名其妙说道:“什么怎么办,毕业后去当老师呀!工作由国家分配,不用自己安排的。你想这事干什么?”

陶丽有点不高兴,因为高鸣笛没听懂她话外的意思,埋怨道:“我看你就是个木脑壳,纯粹的书呆子!其他事到底是一窍不通,还是故意做作?”

高鸣笛听陶丽的口气好像是生气了,侧头看着陶丽。她嘟着小嘴,脸上泛起小小的酒窝;竖起眉毛,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薄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崭新的齿痕。高鸣笛露着微笑对陶丽说道:“怎么回事?天将要下雨了吗?刚才天空还晴朗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乌云密布了。陶丽同学,女孩子千万不要轻易生气,否则以后就容易变丑,本来是个白天鹅也变成丑小鸭了。”

陶丽马上侧头瞟眼看着高鸣笛,一本正经说道:“难道我变成只丑小鸭,你就不喜欢了,你就要去找别的白天鹅?”

高鸣笛不想继续再说下去。他知道陶丽的性格,特别怕她那股死缠烂打的劲;但陶丽的弱点就是怕高鸣笛沉默,高鸣笛一沉默,陶丽反倒和颜悦色来劝高鸣笛不要生气。

于是,高鸣笛用眼睛看着陶丽,一句话不说。过了一会儿,陶丽就用手推了推高鸣笛手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没事啦,我是说着玩的,顺其自然吧!”

大学毕业后,高鸣笛和陶丽如愿分配在桂林市,分别在市内二所高中学校当老师。

工作一年后,高鸣笛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决心,一直想回清溪街出生的地方。高鸣笛十五年日夜渴望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朝思暮想曾拼命帮他逃走的罗雁翎,念念不忘罗雁翎的恩情。为了回清溪街成行,高鸣笛半年前就开始蓄胡子。他用了最为简单的一种方法,也就是在长络腮胡的地方经常用刀片剃刮,这样胡子长出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粗。经过理发师多次修饰,高鸣笛终于长出诱人的络腮胡来,陶丽觉得看起来更加的有味道,更具男人味一点。临行前几天,高鸣笛到理发店买了一顶黑色的、马克思蓄的那种齐肩短发帽;又到眼镜店配了一副黑色宽边平光眼镜。

临行前一天,高鸣笛一头齐肩短发,脸上长着络腮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乍一看,他活脱脱一个画家或者音乐指挥家。去见陶丽时,陶丽居然大吃一惊,根本就不认识他,如果不是高鸣笛那熟悉的声音和肢体习惯,还以为是个什么无聊人想骚扰她;让另外一个人看起来完全认不出是高鸣笛,更加不可能联系到简思豪。陶丽见高鸣笛那种打扮,虽感视觉新鲜,但却心存疑惑,她知道高鸣笛平时不是很讲究打扮的,今天这样装扮肯定有事,她疑惑不解问道:“鸣笛哥,你这样打扮想干什么?快告诉我,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快说!”

高鸣笛微笑着对陶丽说道:“我到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准备回老家看看,十五年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我想明天化妆回家,让爸爸妈妈惊奇一下。”

陶丽刹那间不高兴了,脸上布满埋怨之色,嘟着小嘴道:“你回湖南这么大的事,事先一点风都不透,看来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我不干,我马上去学校请假,我要跟你一起去湖南,我一定要跟着你走,不然我也坚决不准你走!” 陶丽和高鸣笛十五年来几乎天天在一起,互相牵过手,但彼此从没有拥抱过,此时,陶丽居然紧紧抱住高鸣笛,生怕高鸣笛远走高飞了,好像生离死别永远见不到高鸣笛似的。

高鸣笛不知费了多少唇舌,直到答应从湖南回桂林后,就跟陶丽谈婚论嫁,陶丽才恋恋不舍地同意高鸣笛回老家,松手前陶丽温柔的把自己的初吻印在了高鸣笛的嘴上。陶丽送高鸣笛临行上车时,陶丽含情脉脉说道:“我等你回来的哦。”

 

 

“思豪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承认罗金奇是我的爸爸吗?现在我该告诉你真实情况了。下面,我通过三个女人的悲惨命运,从不同的维度来进一步证实罗金奇的丑恶嘴脸,以及不同时期罗金奇展现出的残忍手段,全面地说明罗金奇的性格形成。我不是无缘无故诋毁他,让事实说话吧。事实胜于雄辩。

前面的信中已经明白告诉了你,你爸爸简帮能之死,完全是因为你们简家和罗家前三代结下的积怨所致;是罗金奇为什么那么恨你们一家人,为什么他想尽千方百计,非要将你们全家置之死地而后快,非要赶尽杀绝,甚至连房屋都要夷为平地的主要根源;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妈妈。

我多次见过你妈妈,也经常在街上听人议论说,你妈妈许宁琪是我们清溪街非常能干,和谐可亲,性格温柔,娴淑漂亮,男人看见一般会动心的女人。罗金奇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贪恋你妈妈许宁琪的姿色。自从文化革命后,罗金奇成为清溪大队的民兵营长,他那色胆包天的恶劣行径,经常骚扰着你妈妈。

据你家周围的一个邻居说,有一天傍晚,你妈妈在天子山脚下的田基边扯猪食野草野菜,罗金奇从旁边路过,前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就走到你妈妈面前,酒醉熏熏,厚颜无耻地扯住你妈妈的衣服,淫猥地说道:“美人,这么晚一个人在这扯猪草,是不是非常寂寞呀?来,来,来……我来陪陪你!”

你妈妈立即站起来,义正严辞地对罗金奇说道:“站开,站开!放开你的手!”

罗金奇竟然肆无忌惮地用双手抱住你妈妈,骄奢淫逸地说道:“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不能让简帮能那个地主分子一个人受用,应该让我们贫下中农也享乐享乐。来,先让我好好亲一亲。”

你妈妈左右死命挣扎,始终无力摆脱罗金奇的双手围抱。无奈,你妈妈急中生智,高声呼叫:“帮能,快来啊,快来救命!”

你妈妈这一喊叫,被你爸爸听见了。他在天子山脚下另外一块自留地挖土,马上拿起锄头赶了过来,看见你妈妈被罗金奇抱着,不由得气冲斗牛,如飞般跑来。罗金奇见势不妙,赶紧松开手没命逃窜走了。

这次罗金奇虽然没有得逞,但他仍然贼心不死,念念不忘你妈妈的美色,也加深了对你爸爸的仇恨。于是,在你爸爸被处死后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罗金奇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表面上说是抄地主的家,罗金奇要那几个狐朋狗友在外面看门放哨,他一个人冲入你家中,把你妈妈许宁琪强行奸污了。

过了十来天,邻居发现你家门窗,不管晚上还是白天,一直都敞开着。那时天气非常热,是高温季节,有人从你家门前路过时,感觉屋里好像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邻居感到奇怪,于是从街上邀请了三五个胆子比较大的女人和男人,一起进入你家看看。我的天啦!实在太惨了!只见一个赤裸裸的女人死在床上,床前的地上倒着一个空空的农药瓶,尸体发出的臭味令人掩鼻,尸体上已经有蛆在翻滚着。其中二个老女人上前一看,认出是你妈妈死在床上,那种惨状模样实在看不下去,急匆匆拿一床被单胡乱遮盖了一下。于是,那一伙人赶紧去清溪大队报告。……

处理死人的事,自然而然是由清溪大队民兵营长负责。

那天,罗金奇跟几个狐朋狗友在大队部玩字牌,那一伙街坊邻居齐聚到大队部,罗金奇立即吹胡子瞪眼,厉声呵斥说道:“怎么啦!你们来这么多人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其中一个年龄老点的邻居说:“罗营长,出事啦,出大事啦!”

罗金奇龇牙咧嘴说道:“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啦,有屁就放,不要啰嗦,本营长没空!”

那个年龄老点的邻居说道:“死人了,死得好惨哦,好可怕的!”

罗金奇横眉立目说道:“这个年代死几个人没什么奇怪的!别啰嗦,快说,是谁?”

那个年龄老点的邻居说道:“是简帮能老婆许宁琪死了,尸体都生了蛆,家里臭气熏天的。”

罗金奇不以为然说道:“哦,是那个地主分子的老婆死了呀,这也值得奇怪?是不是跟你有什么特殊关系?”

那个年龄老点的邻居慌忙摇手道:“跟我没任何关系,我是贫农,她是地主的老婆,跟我没关系,跟我丝毫没关系。”

罗金奇老气横秋地说道:“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就滚吧。我会派人去调查处理的,但这事必须先经过“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然后才能决定如何处理。你们走吧!快走,走,走!……”

那一伙街坊邻居生怕连累到自己,不敢说二话,立即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据说清溪大队安排了二个老年人来处理。那两个人是哪里的,清溪街无人认识。那二个老年人把你妈妈卷入一床草席中,然后从屋里拖了出去埋葬了。你妈妈究竟被埋在哪里,清溪街没人知道,清溪街也没人敢去问这个事。

至此,罗金奇仍然没有善罢甘休。罗家和简家为了宅基地前三代所结下的积怨,罗金奇并没有以戕害残忍手段,处死了你父亲母亲就到此为止。他又借机发动清溪大队一些基层干部与贫下中农,继续高举着“阶级斗争”的旗帜,仍然以“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的名义,判决拆除掉你家的房子,并且彻底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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