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已然兴致索然,便将摒了持久的压抑经由轻快一笑排泄了出去:“算了,红姐,我这就回去了。”
话音刚落点,突然又是一阵急风刮来,门口的珠帘又被重重地掀开,只看见吕府总管吕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吕不韦,连忙急叫道:“哎呀,先生,您果然在此,倒真叫大伯说中了。”
吕不韦正将一金锭塞入红姐姐手中,看着火燎燎的吕征,莫名又蹿上了一股火:“吕征,你来此做啥?”
吕征语速极快地:“先生,大伯急着到处寻您呢,您快回家吧,是出事了!”
吕不韦猛一惊:“出了甚事?如此慌里慌张。”
吕征摇了摇头,一脸不知情:“细致我亦不知,大伯没对我说,只是叫我赶快寻到您,让您赶快回家。”
吕不韦轻轻一甩,甩开了红姐姐还一直抓着他的那只手:“红姐,吕某家中有急事,抱歉,我告辞了。”不等红姐姐回话,他已三步并作两步,风一般跑出了厅堂。
吕征紧随其后,飞也似地跟着跑出了厅堂。
红姐姐赶紧追出门外,站定门前,朝他俩跑走的方向追喊去:“吕先生,不远送啰,空闲时常来走走噢!”
清雅月辉,雾晕般洒落下来,洒在静寞的庭院里,弥漫开一片淡青色的迷惘,庭院左右的两株桃树,早已浸染上薄薄的一层芬芳,花瓣绽放,宛若美人桃腮上的一抹樱红,更有冰肌上的一片粉白,在夜风摇曳中轻盈地舞动腰肢,真有醉意绵绵的韵味。
新吕府桃花厅的花雕门扇敞开了一半,朦胧胧的月色幽幽铺撒进去,却被黑黝黝的屋檐遮挡住大半,落下一摊浅灰、银白色的阴影。朦胧透过门隙,可望见厅堂里几盏青铜灯火,照亮在徘徊的吕廪铁板脸上,满是心烦意乱的神情。
吕不韦快步推门进来。
吕廪一见,未等他站定,便劈头盖脸地数落上去:“看看你,看看你,岁数都三十的人了,还如此不能自重!你都在干些甚呀!”
吕不韦气喘未定:“我不是应酬么,不应酬如何营商?”
吕廪立马火大了:“应酬?我真就不明白啦,艳楼亦是你谈生意的地方?”
吕不韦自知理亏,喉咙梗咽了一下,问:“父亲,您不会急急地叫儿回来,就为此事吧?”
吕廪猛一蹬脚,醒悟了过来:“嘿,光顾教训你小子,真把我给气糊涂了。急着寻你,自然不是说你这个孽障,如此不争气。”顿了顿,他懊丧地一拍脑袋,“不韦啊,你看,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从楚地买回的三十船粮食,眼看就进邯郸城了,却被郊外军营里那帮乌龟王八蛋给截扣了,说甚么充公归作军用,还说甚么保家卫国,让作鸟个贡献。为父是舔着老脸百般哀求,居然无用,仅给了个本钱还没有,你说这不是强盗嘛!我这一个来月的奔波真他娘的瞎忙乎了。”
吕不韦听的突突,心中不免一阵阵“咯噔”,呵,真没想到,我吕不韦出的好主意,第一个砍刀却砍在了自己父亲头上。嘿,不认栽亦得认栽,自寻的倒霉!立马,吕不韦赶紧安抚老父,道:“父亲,事已至此,你就权当为赵国作些贡献吧。您亦知道,上党失守,秦军进入了长平关,开始阵子,赵茄将军率军抵抗,结果连性命亦赔上了,您说,我等赔上点辛苦算甚么……”
吕廪顿时脸气得歪歪的:“甚么混账话!他赵……赵茄无能,打不过秦军,碍我一介平民甚事?我为何要赔上辛苦?真有你这般儿子,不替老子寻寻你那帮狐朋狗友,寻寻军营关系,那个叫霍……霍甚么……甚么鸡来着,却帮着这帮乌龟王八蛋说话,叫老子白白破财白送了龟孙子,你呀,气死我也!”
然,吕不韦却不能气不能急,还想着如何躲避父亲的锋芒,就转而发问道:“父亲,您可知道,这是何人下的命令吗?”
吕廪眼睛睁直,更是一顿臭骂:“管他何人?老子正要问你,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出的馊主意?没屁眼,不是爹妈养的吧。”
吕不韦刹时心堵,瞎子吃砒霜,毒了自己,于是他赶忙拦叫住父亲:“父亲——,不骂可以否?您该知道,此命令乃廉颇,廉大将军下的。”
吕廪不由一怔,不敢相信:“你,你胡言!廉老将军会下如此命令?我不信。”
吕不韦断然肯定地:“真是的,要知道廉大将军亦是出于无奈呵。父亲,您若前天在城里,在南将台,必亦会同意借贷廉大将军粮食的。”
吕廪若坠云里雾里,困惑道:“借贷粮食?廉老将军缺粮吗?此话当如何说呀。”
吕不韦想说个明白:“说来话长,我简而言之,就是赵王本想撤换廉大将军,相国平原君拼性命担保,才让大王继续拜廉大将军做长平关主将。您说,若要坚守抗秦,长平关的二十万大军除了武器,最需要的是甚么?”
“粮食呀,自然是粮食啰。”吕廪不假思索地放大声音道。
“此就对了嘛。”吕不韦狠狠地点点头。
“你,何以知晓?”吕廪仍是不明就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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