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同一踏进厅门,便遥遥拱手作揖,道:“恭喜,恭喜,恭喜先生三十大寿!”他边大声道喜,边几大步跨到了吕不韦跟前,“父亲为廉老将军送粮去了,不能前来,特让李同代为祝福先生,福喜福喜,万事福喜,大寿福乐。”拱手完,他伸手襟兜,拿出一只精巧的红绸锦匣,双手捧送上去,“此是父亲与我的一点心意,微薄之礼,敬请先生笑纳。”
吕不韦接过锦盒,放在手掌上,凸显一脸灿烂:“哎呀,真让尊父和李同兄弟破费了,不该呵,我与你父亲亦是忘年之交,受他关照多年,请代我回去一定谢过尊父。你我自家兄弟,能来赏光寿诞,已是给了我极大的面子了,还赠甚贵重之礼,不妥不妥呵。”
“先生出手阔绰,是否嫌李同的礼轻薄了?”李同调皮一笑,双手背后,轻轻双脚一跳颠。
“这……叫我收亦不是,不收亦不是。好吧,那我就不客气收了呵,省得拂了李同兄弟和尊父的一片深情厚意。”
“这就对了嘛,先生笑纳,李同的情份亦到了,这亦叫礼轻情重嘛。”李同孩童样开心地笑着,背手轻快地又是一颠脚。
“那我就谢过李同兄弟了。”吕不韦收住贺礼,转手交到了吕征手中,紧着吩咐道,“吕征,好生招待李同兄弟呵。”
吕征一个笑意点头。
吕不韦转而又笑着对李同道:“先生今日就不能多陪你了,请李同兄弟谅解呵。”
李同还是玩皮地笑着,一个拱手,道:“嗯,先生忙,李同就自便了。”说罢,他摇摆着双手,大步跟着吕征出了紫厅堂。
太阳渐渐下到了树梢之上,通红熟透,印染了大半片天空。
赵豹将军府禁卫尉马践,挺直胸膛,坐骑在枣红大马上,迎着黄昏的山风大声喊叫,道:“将军,时辰不早了,我等该回了吧。”
赵豹跨骑着高头大白马,慢慢地奔走,他又把箭搭上了弩弓,道:“等黑了天再回吧。”说完,他眼瞄前方,“飕——”将箭放了出去。
“射中了,中了!”周边众将卒一阵欢叫。
一头麋鹿身中一箭,摇晃几下倒了下去,没了一点动静。
马践逆风又喊过大声来:“将军,您答应的,吕不韦今日生辰……”
一经马践喊的提醒,赵豹方才想起,便连忙插断,道:“噢,前两日我似收到份帖子,可不知是今日呀。”
马践紧接着大声,道:“那现在……”
赵豹正在狩猎兴头上,他望了望马践,笑了笑,随口轻描淡写道:“噢,免了吧,亦不是甚么显贵之人,一介商贾,就免了吧。”说罢,他又将一支箭搭上了弩弓。
马践脸上明显露出了难堪之色,然见赵豹狩猎意犹未尽,欲言又止,缓了片刻,只能作罢。
“飕——”赵豹又将一支冷箭放了出去。
立马,又引得四周将卒一阵更响的欢呼:“将军,神箭!将军,神箭!”
太阳落得仅剩下小半张白脸了,天空越来越黯淡。
黯淡天色下,这一辆陈旧牛车一颠一簸在平铺碎石的小道上,吱吱呀呀,准备朝着前方一条静僻巷闾拐进去,便要到家了。
嬴异人一直瘫坐在车板上,想想憋屈,想想无助,不由地嘤嘤哭泣起来,而且跟着颠簸的节奏,声音越哭越大,越哭越抖,更想到伤感伤心处,一下便嚎啕起来,使尽全力发泄着心中的郁闷、挖塞和苦不堪言……
在前驾车的随侍车伕,头亦不敢回,表情全无,直愣愣地眼看前方,亦不知晓看甚么,他知道自己不能止住主子,更不可能劝慰主子,只能怏怏地,挥起牛鞭,却始终甩不下去,高举在头顶之上,一直不动。
动的只有,泛白的黄布盖顶上,那面杏黄旗被黄昏的风无力地拂动着,一个“秦”字在费力地扭动着。
(编辑:黔州)
相关新闻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