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异常激烈,亦异常惨烈。
尽管竭尽全力,王陵坐镇阵前,指挥秦之三军不分昼夜地轮番攻打邯郸城,然而,一个多月下来,他不但没能如愿,还死伤了两万余将卒。一时间,他心闷得一筹莫展,头疼不已,只得被迫转入休整,转为小规模进攻,硬硬地威吓邯郸城头的赵军将卒。
可邯郸守军并不怕吓,亦没呆板防守,老将廉颇更是散尽家财,招募敢死将卒,不断地派出精干骑卒趁夜黑出城偷袭骄横的王陵军,于是立马造成秦军的极大恐慌,一度涣散了王陵攻城的斗志,开始日夜想着防备,而其将卒亦多有殆懈起来。
太阳西落,天际飘移着一片片绯红云翳。
一匹红鬃快马驰奔在邯郸远郊外僵硬的驿道上,转过几个弯,便迎上了一长列载满货物的行商车队,很快,来到了一辆双驾紫蓝色车辇前。
吕不韦撩开车帘,探出头来忙问:“邯郸情势如何?”
骑在红鬃快马上的干渠,甚是紧张地道:“先生,秦军已把邯郸围了,各城门外都驻有重军,进不去了。”
吕不韦“哦”了一声,然后赶紧叫车队停下,自己亦迅速下了车,快步登上了近旁一座光秃的山坡,举头远眺,但只看见山外的天空渐渐暗淡下去,而燃烧战火的邯郸城却是悄无声息地隐匿在远处的崇山峻岭之中。
干渠跟上吕不韦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吕不韦蓦然转头,望向了右边一片开阔的冷冻田野,远远地,隐隐约约似有一座村庄。于是,他回头赶紧对干渠道:“干渠呵,看样子我等只能在这村野农舍落脚了。你快速速前去落定,天色亦不早了,我随后就到。”跟着,他一声叹息,似自言自语地,“唉,不得进城,还不知要在此呆多久,甚么情况,邯郸啥时开战啦?”
干渠无法回答,只是应了声:“是,先生。”紧忙,他快速地下了山坡,喊上俩年青护卫随从,策马扬鞭,须臾,便见三匹快马折入了右边的硬泥小道,直奔隐约可现的村庄而去。
风高月黑,苍苍茫茫。
邯郸城西门开了一条缝隙,霍无疾牵马而出,随即隐伏到一个小坡后。接着,一个又一个士卒牵马相继遁出,在小坡后集成一支上百人的骑队。一会儿,他等便一个个翻身上马,一声呼啸,持弩舞戟,向着王陵军大营策马疾冲而去。
但见王陵军大营栅门紧闭,只有俩哨卒在栅门两端扶戈而坐,倦怠困顿,昏昏欲睡。
突然,霍无疾带着骑队似疾鹰一般猛冲过来,俩哨卒不及起身,已被铁戟砍到。骑队瞬间冲破栅门,杀进一座座营帐,戈刺戟砍,把尚在睡梦中未及明白过来的秦卒,砍杀得满炕喷血,惨叫声此起彼伏。
临近两侧的其它秦军大营,听到这边一片惨厉混乱的喊叫声,先后蜂拥赶来救援。然当他等才出大营栅门,就听得一声响亮的唿哨,霍无疾遂带着上百人的骑队迅速集合,勒转马头就朝着邯郸西城方向飞驰而去。
同时,在老将廉颇的精心指挥下,亦有多支骑队从南北城门涌出,直杀得秦军多个营帐鬼哭狼嚎,一片血肉模糊。如此,廉颇运用轻袭战术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打击王陵军,使得秦军一夜数惊,人马困乏,仅仅几日便死伤将卒三千余人。
竹篱茅舍,简炕陋席。
十数日过去了,邯郸城还在秦军的重重围困中,吕不韦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期一日紧似一日,北风萧萧,甚么时候才能进城?真是心焦如焚,无奈,他只能秉烛而坐,冷夜难眠,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准备送给赵姬即将出世孩儿的贵重之礼,一块打造精致的纯金锁片,锁片上凸显一条腾云飞龙,两边分别篆刻有“长命”“富贵”字样,正中间镶嵌着一颗幽明的翡翠珍珠,在微弱烛光下,依旧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干渠轻轻地推门进来,蹑行几步,没敢惊动吕不韦的沉湎,静静地站在了柴火炉旁。
吕不韦半晌才省转来,头亦不抬地,问道:“干渠呵,我等是否就如此耗下去了?”
干渠嚅动着嘴,道:“先生,我亦急呀。可……可这秦军围着不走……唉,若邯郸守军还这般不痛不痒地骚扰下去,恐难有大作为。虽然秦军……我才去了前面回来,听说,邯郸守军又偷袭秦营得手了。”
吕不韦是急切盼望:“但愿廉大将军的骚扰行动,能让秦军尽早撤兵才好。”
干渠忙低声宽慰道:“先生勿忧,定然赶得上赵姑娘生孩之时。”
吕不韦喃喃自语地:“唉,真不知是男是女呵?”
(编辑:李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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