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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商 第六十二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谷聿    阅读次数:32171    发布时间:2020-09-29

 

秦军主将王龁万万没想到,已然被这突如其来,天降神勇的奇军打蒙了,遂以为是诸侯援军杀了过来,于是匆忙,不得不下令退至三十里下寨。而正是秦军这急退三十里,却最最重要,给邯郸赢得了时间,更给楚魏援军赢得了时间。

秦昭襄王恼羞成怒,几乎发疯。

老秦王挥起青铜剑,对着泥盘模型一阵疯狂乱砍,劈砍得泥塑邯郸城一团稀巴烂,仍不解气,又伸脚踹去,一阵乱踩乱踹,似乎这样,邯郸城就被他彻底消灭殆尽了。

“寡人不想再见到他了!丞相,你辛苦跑一趟,去请他!就是抬亦要把他给寡人抬出来!”老秦王几近歇斯底里,对着跪拜地毡之上的范睢吼叫,大有一口吞了“他”的可能。

范睢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看来老秦王是对白起彻底失望了,都不愿亲自去请了,可能老秦王真不情愿去请,故而连个“白起”都懒得报出名来。范睢似乎更清楚,老秦王有可能已从心里排斥这个武安君,或许连杀这个武安君的心都有了。

“诺,我王,臣这就去——请。”范睢应诺着,然故意加重了最后一个“请”字。

“这个王龁,太不争气了!大好情势,何以被他弄成这样?”老秦王忽然忿忿然,一股脑儿责怪起主将王龁来了。

范睢精明,不吭声。他知道不能树敌太多,况且,王龁构不成对他的威胁,没必要浇油,当然亦没必要灭火。他突然想起举荐曾救过他的郑安平,然只张了一下口,没有说出,是他又忽然觉得现在说不是时候,还是先去了上将军府回来再说,稳妥些。

尚武书房的空气是凝固的。

白起铁青着脸,或许是病殃的缘故,精神全无,看着范睢走了进来,亦没起身,更没请范睢落座。

范睢只好站着,亦不寒暄,开门见山就道:“我王说了,无论上将军是病好,抑或没病更好,一定请您担当秦军主将,出征邯郸。”

白起不由冷笑道:“是您丞相的主意吧。”

范睢却嘻哈一笑:“哪能呢?上将军亦太看重我了,你我其实还不都得听命于我王调遣嘛。”

白起依旧冷冷地:“没您丞相抬举,我王亦不会强迫。怪只怪还是当初……好了,不说那多废话了,多说亦无意义。就麻烦丞相,您回去还是禀告我王,白起确实至今病体未愈,无力征战,尚需过些时日,好了再说。”

范睢骤然奸笑一声:“好,范睢一定如实禀告我王。请上将军好之为之,安心养病吧。”

老秦王三请四请,软硬兼施,可武安君仍一根筋搭牢,依然我行我素,抗旨到底。要知道这是老秦王最后一次让范睢去请他白起,说不准就要将他送上死路,偏白起还浑然不知,执迷不悟,亦该是自寻绝路一条。更可恨,范睢一直在推波助澜,到现在仍妒忌白起功劳,生怕白起功高压过自己,使自己不能专权,得宠老秦王,始终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灯火幽明,一间屋只点亮一盏铜灯。

监管舍过的叫甚么日子?甚么都缺,缺灯油,缺粮食,缺猪肉牛肉,缺地瓜蔬菜,酒是更不得见一星半点。

吕不韦筹划行动了。秦军逼迫后退三十里,赵王愁云一下消散,嬴异人性命暂时无忧,想必监管舍守卫亦会松懈许多,公孙乾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祁逯是抑郁寡欢已经无心管得更多,今夜,今夜该是出逃的最佳良机。于是,吕不韦一刻亦不敢耽搁,一早开始准备,让吕征从深窖里挖出埋藏多年的赵酒,还去街市场高价买来马肉,煮熟炖烂,分装进了数个大箩筐里。

傍晚时分,吕不韦才与干渠带着俩老家仆,一路担挑着到了丛台监馆舍。

黄昏夜灯,摇曳着闪闪烁烁。

这一间厅堂内,塞满了看守嬴异人的王宫卫卒,在干渠作陪下,他等狼吞虎咽,开怀畅饮,亦不知有多久没这般痛快过了,撕着马腿,啃着马骨,咥着马肉,饮着醇酒,恨不得把饥饿的肚子一次撑个饱,即使明日饿死亦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于是很快地,约摸半个时辰,案桌几上已是杯盘狼藉,他等几个都半醉半晕得东倒西歪,那七八只空空酒觞不是倒了就是滚了远了。

又一觞赵酒下肚,公孙乾的半醉话亦多了起来:“吕先生,雪里送碳啊,今日这一顿酒,公孙乾恐怕是终身难忘了。你看那邯郸城里,哪一户人家不是粮食朝天,酒就更寻不到了,还能同……同我等一样,如此饮酒哪?”

那一边,祁逯是浑浑然,闷声不响,这多时间一直顾自一觞一觞地饮酒,似乎不醉不休,不醉解不了他的心头痛,更有不时想起自己秀丽的媳妇,祁逯的心头禁不住阵阵发痛,发颤,眼睛愣愣,尤在发傻。

吕不韦亦是看着,听着,还不时地劝酒,劝着他俩一觞一觞地多饮。可他自己呢,一点都不敢醉,不能醉,只能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的觞中之酒,趁他俩不注意之时,一觞一觞给偷偷地倒灌进袖管中的棉絮上。

嬴异人盘坐在竹编茵席上,看着案桌几上的酒和马肉,似乎感觉饿了,忙冲前抓了一块脯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却是食之无味。而端坐面对面的赵姬,耳闻居室外不远处传来的喧闹猜拳行令,醉酒后的骂叫声,不咥亦不饮,一动不动,脸上漠然,呆呆地望着嬴异人,欲言又止。

他俩真不知吕不韦想干甚么,问亦不便,猜度又无答案。

公孙乾咥饮得摇摇晃晃的,神志有点不清了,但满口依然还在喷着酒话。那一旁饮着闷酒的祁逯,不知甚么时辰已趴在案桌几上,打着雷般呼噜,沉沉大睡而去。

监管舍里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

吕不韦没停过,仍在向醉眼朦胧的公孙乾劝酒敬酒,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瞟望向居室门外。过不一会儿,吕不韦看见了,在门口,干渠露出了一个头,悄悄地做了个手势。吕不韦会意地点点头,等公孙乾又一觞酒干下,便轻轻地朝他肩头一推,于是见那公孙乾若死猪般“扑通”一声,就躺倒在了竹编茵席之上。

吕不韦立即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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