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魏楚的战车、为卒赶紧往后退去千余米,让上数千弓弩手站立于河滩之上,搭弓上箭,对准着河西岸那正在爬,或已爬上岸溃逃的蝼蚁般秦卒——
“射击!——”红色戎车上,信陵君甩手举起长剑,发出一声凶猛的吼叫,霎时,就有数以万计的红缨铁箭“嗖嗖嗖——”穿越过汾水的上空,飞射向黑麻麻拖着东倒西歪“王”字纛旗的王龁秦军。
“冲过去!——拿下汾城!——”又是信陵君发出了凶狠的吼叫,“踏踏踏——”只见千军万马飞溅起冰寒的水花,排山倒海奔驰过汾河,挥舞起戈戟长矛,冲着疲于逃命的秦卒,似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地快速砍割,于是,一股股喷涌的鲜血就在瞬间将一簇簇手握的红缨染得越发艳红。
雪化了,石板道上泥沾潮湿。
李斯背负着沉沉的书箧和行装,缓步走出了南街馆舍大门,向右拐去。
迎面,两车辇和仨马车从李斯身旁徐徐驶过,一会儿就停驻在了馆舍门前。到了,总管吕征快速从第一辆车辇跳下,及后,吕廪与孙子呂蜴从第二辆车辇走了下来。几个随从家仆亦陆续迅速地跳下马车,前后紧忙着卸驾,系马,往下搬运箱笼、包裹等什物。
吕征走在前,不紧不慢地引领着吕廪和呂蜴径直朝馆舍内走去,跟着,是俩年轻家仆抬着一红漆大箱笼紧随而入。
太阳温暖,东房客舍显得明亮起来。
吕不韦快步走上前,指着吕征打开的大箱笼:“公子,看见没,明日您呵觐见太子和夫人,得换上这套衣袍鞋帽。”
嬴异人赶紧上前一看,衣帽竟然色彩斑斓,甚是诧异:“先生……”
吕不韦立刻开怀笑了:“此是楚服。公子明白否,您即为夫人之子,要知道华阳夫人乃楚国之女,您以楚服觐见夫人,必会受到夫人的加倍喜爱,同时亦可显示公子对夫人的依恋之意,这对公子的未来太子地位是非常至关重要的。”
嬴异人适才猛然醒悟,一下子亦笑逐颜开起来:“想的周全,异人果然没有看错先生,先生为我着想甚也,日后异人能立为太子,定然不忘先生之恩德。”
吕不韦仅微然一笑:“公子,我等还是先顾及明日之事,请公子试衣如何?”
嬴异人痛快地答道:“好,好。”
于是,吕征忙从箱笼里取出楚服,给嬴异人穿戴起来,仅一会儿时辰,嬴异人就穿戴停当了。等他临铜镜一照,遂吓了一跳,禁不住惊叫了起来:“先生,先生,这还是我异人吗?”
铜镜里,那嬴异人头戴高高的章甫,身穿博袍、衣裙,俨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楚人。从古至今,楚人都奉祝融为先祖,祝融是火神,故楚人尚红。嬴异人穿戴绣着奇禽异兽的红袍红裙,全身就似一团斑斓的火。
吕不韦看嬴异人这副楚人模样,又听嬴异人如此惊叫,不由亦哈哈大笑起来。
朱雀火红的华阳宫,厅堂鲜亮明丽。
安国君嬴柱端坐正中,华阳夫人端庄倚坐右旁,但见她红采兮辟衣,翠漂兮为裳,一身衣裙穿戴似花一般明艳动人,脸面安详。
嬴异人上前一步,屈膝跪地而拜:“孩儿异人拜见父母亲大人。”
吕不韦止后嬴异人半步,跟着跪拜道:“贱民吕不韦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夫人。”
安国君居高临下,不温不火:“嗯,请起,请起吧。”
华阳夫人双眼看着嬴异人,微微伸了一下头,霍然发现嬴异人穿着一身楚服,祝融火红,立马激动站起,心中倍觉亲切,亦就不拘泥于君臣母子之礼法,紧忙下了太子座,疾步走到嬴异人跟前,猛地一把抱住,欢喜之泪夺眶而出:“我的儿呀,你把母亲给想念死了。”
嬴异人猝不及防,楞了瞬间,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抱上,热泪随之滚涌出来:“异人不孝,请母亲罪之。但怪不孝孩儿身居邯郸,太过遥远,只能望眼欲穿,每日心系咸阳,朝思暮想父母亲大人,呜呜呜……”确实,他哭得很是伤心,伤心地把这多年的苦水怨闷尽情地倾泻出来。
俩人泪水婆娑喷洒了一会,方慢慢平息下来。
华阳夫人突然拉开一点距离,又仔细观望异人一番,含着笑泪道:“我儿在邯郸,就是这般楚人装束?”
嬴异人很乖巧地回道:“异人深知不能在咸阳伺候父母亲大人,心中总是惭愧不安,故特制楚服着身,亦就可每日看见,犹若置身于父母亲大人身边一般。”
吕不韦紧忙跟上话语,重又强调言道:“太子殿下,夫人,公子每逢您等诞辰之时,必着楚服在府邸设坛为您双亲大人祝寿,还时常到城外祠堂为您双亲大人祈福呢。”
华阳夫人又是高兴得满心欢喜,脱嘴啧啧称赞:“我儿孝心明镜可鉴,足胜亲儿十倍也。”转脸,她便笑着对安国君道,“太子啊,贱妾认子立嗣可否说得是远见卓识,断然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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