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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既然李先生如此爽快，我们也会尽力的。”
“听说，贾县长要调动，是不是真的呀？”
“你小子的耳朵真长，没有捕不的风捉不到的影。这事我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怎么，还保密呀。”
“不是，现在的事都充满了变数，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变化呀。”
“也是呀，但我相信贾县长人缘好，有能力，升任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化工厂的事你可要抓紧时间做好工作，李先生是个讲信誉的人，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这边的服务工作不到位引起他的反感，使项目搁浅哟。”
“哎，李先生给的报酬没有变吧？”贾一山突然问。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办事，还是不相信李先生的承诺呀？”
“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但我们是第一次与台湾方面打交道，不摸底，谁能保证不出问题。”
“我想，台湾人的传统礼教比内地更多，更注重诚信。他们的处事逻辑是，你只要真心实意办了事，报酬是该给你的，而且一分不会少。李先生已经吩咐从第一笔款里将给你的报酬提出来哩。”
“那就好，请你代问李先生好。”
贾一山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意。这一夜贾一山是在充满香甜回味的梦乡中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贾一山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把负责化工厂改制工作的雷湘叫到了办公室。
“化工厂改制的情况进展如何？”雷湘还没有落座，贾一山就提问。
“方案已经修订完毕，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和工会的负责人正在审阅。”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是有的。大的问题是改制之后，国有资产的分配问题，具体问题主要是关系到工人的切身利益，改变性质以后，工人们的工资福利待遇和具体的岗位安置问题。有的领导干部对改制仍然有顾虑，特别关心他们个人今后的出路。”
“这些问题是很具体，工作要做细一些。”
“我觉得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好国有资产再分配问题，不要使国有资产流失。”
“怎么会流失呢，改制以后，县政府还有股份嘛。”
“严格的说，国有资产要进行评估以后才能确定股份。”
“哪有那么麻烦，据我了解台湾方面的第一批资金都已经打过来了，人家可是讲信誉的，同时也注重办事的效率，我们不能为一些鸡毛蒜皮问题影响了引资项目。”
“我只是如实向领导汇报，采不采纳是政府领导的事。”
“好吧，我是领导小组的负责人，我看这事不能拖，就这样办，资产不必评估了，就按与台湾方面的座谈会议纪要执行，改制方案尽快修订提交政府通过。”
“按规定，还要经职代会通过才能有效。”
“哪来那么多规定，政府说了就算，职代会开不开没关系，厂里的几个领导可以先调到其他单位分流一下，愿意留厂的我们可以给台湾方面做工作继续使用。”
“这是国家《工会法》上规定的。加之这是个老厂，多年来都是按国营体制办事形成了习惯，如果县政府不按程序办，厂工会有意见，县总工会那里也通不过，职工可能会借机闹事。建议县政府先找县总工会的领导做一下工作。否则……”雷湘继续申辩着。
“行了，行了。”贾一山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雷湘的话。
“厂工会组织也好，县总工会也好，都是在党领导下的组织嘛，不听政府的还能行？工会的工作由我做，你的任务就是在本周之内必须完成全部方案。”
“那职代会……”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老同志了，还用我多说吗？先与厂工会的人谈一下，职代会可以开，但必须按领导的意图来开，如果有什么阻碍，先跟厂工会主席打个招呼，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先把工会主席换掉再说。”
雷湘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行吧，那我走了。
第二天，贾一山将厂工会主席通知到县政府办公室。
厂工会林俊生主席很少到政府机关，看到贾一山还有点怯生生的。贾一山叫秘书沏了杯茶，然后开门见山说：今天请你来主要就化工厂改制问题听听你的意见。
林主席清了清嗓子：贾县长，雷局长代表县政府到厂里征求意见时，我们已经表达过了厂工会的意见了，中国《工会法》有明文规定，国营企业40多年已经形成规矩，这样大的事，要宣传好党的政策，充分征求职工意见，尊重职工的民意。有关工作我们已经作了布置，很快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到时，还要请县总工会及县委派人下去指导才好。我今天也想借此反馈一下企业职工的一些想法。
贾一山一边看着窗外摇曳的松枝，一边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
“如果资料准备快一点，加上确定代表、酝酿议程等工作，预计半月后可开。”
贾一山摇了摇头：林主席，时间不等人，你们必须在一个周内开，只是走一下形式，没必要搞得太认真。
听贾一山这一说，林主席瞪大了眼睛。“什么叫认真不认真，我们得按《工会法》规定的程序走。”
贾一山也直接回答：同意你开会，不过是给大家一个了解情况的机会，什么法不法，党委、政府已经定了事，你就照办。
林俊生也是军人出生，且参加过西藏平叛战斗，也是有资格的老同志。没想到贾一山作为副县长，居然这样回答。
林主席有点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贾县长，《工会法》是国家大法之一，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贾一山看到林俊生脸色不大好看了，也站了起来。“《工会法》也得服从政府工作的需要嘛，只要我们不是出于私心，为了私利，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就得无条件服从。”
“国营企业是人民的企业，财富是人民积累的，国有资产工人有权利保护，不能让国家资产流失。化工厂有近千名职工，几十年为这个企业艰苦奋斗，而且还创造了地方品牌，对企业是有感情的。如果不按工人的意愿解决好与工人利益相关的事宜，改制必须慎重。”
贾一山冷笑了一下：“看来你这个工会主席学习太少了，跟不上改革开放的形势呀！这样吧，正好下周党校准备开一个科干班，我建议一下，你先去学习学习，厂里的工会工作我们另行安排人来组织。”
对贾一山的这一说法，林俊生始料不及。他本来是想既然县长重视改制工作，就利用这个机会与贾县长沟通一下，把职工们的一些意见反馈上来，以便召开职代会时提前做一些疏导工作。
“你的意思是不开职代会了。”林俊生问。
“要开，但得换一种形式开，改革嘛，摸着石头过河，以前那些规矩要打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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