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口气,吕不韦更是不放心了,紧忙又继续严厉地警告道:“紧难说,紧难说呵。现在我可是越来越发现到,他,居然有翻脸即仇、六亲不认的个性。太后还是小心为妙,小心为妙为好呵,一切的一切,反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此老话绝对不会错的,我的太后母亲呵。”
赵姬凭地,却是突然情不自禁地一声奸笑道:“哈,这点呀,我看还倒是挺像你的哦!”说罢,她便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笑了有许久都没法停止下来。
晨曦初照,霞光万斛。
秦王嬴政一身神清气爽,端坐读书堂的读书案几前,手捧廷尉李斯昨日送来的一册新书简,聚精会神地看读了起来。但读着读着,忽然,他眉头一舒,眼睛闪亮,甚至有点控住不住自己,渐而大声地念读了出来:“权势不可以借人,上失其一,臣以为百。夫以王良、造父为巧,共辔而御,不能使马,人主安能与臣共权以为治?以田连、成窍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与臣共势以成功乎?”一读到此,嬴政很是亢奋不已,猛然击案而起,更高声地狼叫道,“快哉,快哉!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无恨矣!”随之,嬴政顷刻间觉得有一股久久郁积于内心的勃勃之气,被这一番强力霸道的话语一下捅破、泄出,立马使得整个身心都突然感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与淋漓痛快。就似乎,秦王嬴政已经看见了眼前的豁然明亮,清楚明白了一直困惑他迷惘难解的全部问题的焦点所在,那就是两个字,两个令他呼唤天下的大字:独断!——独断,独断,独断!亦就是说,权势必须有君王独断,绝不能与臣下共享,不然,就是太阿倒持,难免自取灭亡。
亦在此时,李斯依然悄无声息,脚步轻缓地走入了进来,一直走到秦王嬴政跟前,方才拱手禀报道:“启禀大王,昨日吕丞相已去了雍城大郑宫。”
嬴政抬头颔首,意即知晓了。随后,他飞颜急切地琅声问道:“李卿,昨日你荐于寡人读的这一册书简可是何人所撰?”
李斯忙抬眼,快声答道:“大王,乃李斯之同学,昔日曾一起师事于荀卿先生的同学,韩非也。”
嬴政一听,当即旨令道:“李卿,立即为寡人下旨召见这一奇人韩非也,赶快。”
李斯略显迟疑了一下,随后吞吞地回道:“诺。但……但大王,臣……臣现在恐难以立即召到。此韩非乃是韩国公子,一向为韩王所倚重,非轻易所能召来之。”
嬴政哪管他这个呢,只要他需要得到的就必须立刻。于是随即,嬴政很坚决果断地下了一道旨令:“李卿,无论如何,必须……若文难召,那就用武!先征服了韩国,即令韩非速来为寡人所用矣!”
李斯一抖身,睁大了双眼,一时仅只是呆望住秦王嬴政,不知所语了。
又将是一夜的灯火通明,明若白昼。
在河西太原郡,在长信侯府的鸿宴大殿内,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翻天。一堆堆的贵胄宾客齐刷刷地坐满了大殿两端,一边醉饮着佳酿,一边观赏着笙歌艳舞,一边不时地欢呼雀跃,高歌颂赞长信侯嫪毐的伟岸英雄。
嫪毐不停放声地仰笑不止,骄横颠坐在正中的丹樨高台之上,一副高傲神情,洋洋得意,左抱右拥着娇艳美姬,若王宫一般尽情接受着歌颂,享受着欢乐,毫无忌惮地呷酒调笑,快活胜似神仙。
于是乎不知不觉,一个长信侯毐国诞生了。
此是自嫪毐被封长信侯,受山阳之地才不过一年,又被封得河西太原郡,遂更名为毐国之后。渐渐地,嫪毐不再满足于从太后赵姬那里获得赏赐,而是借太后之名,用太后之手,逮住所有一切机会攫取权力与更多财富,并聚集权贵,处处扩张自己的势力。很快,他就在毐国不仅修建了宫室、苑圃,置备了华丽车辇、鲜衣锦服,还蓄养了家僮奴仆上千,招揽了宾客舍人数千,更有趋炎附势诸多求宦者趋之若鹜,都来投靠他,巴结他,致使他一时间权势熏天,名声显赫,风光无限。
可是,嫪毐还不因此罢休,成了大秦新贵,有了属于自己国土之后,他愈发地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居然不惜用重金贿赂朝中权贵笼作党羽和耳目,并且大量收买人心,培植亲信,将王宫卫尉,虎贲将军,以及中大夫、內史大夫之类的朝廷权臣多多益善地收入囊中,成为他的死党,甚至不惜代价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拥有私军数千。从而达到了他颐指气使、炙手可热、如日中天的地步。
如此,嫪毐在秦国的疾速崛起,已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足可与丞相吕不韦相抗衡的另一股强劲势力,以致大秦自四境之内,门闾之下廊庙之上都把嫪氏、吕氏并提为:与嫪氏乎?与吕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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