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听立即起身往外走,出门一看是柜上的一位伙计小李,急忙说:“大兄弟来啦,快进屋。”
小李吞吞吐吐地说:“不进屋了,董大掌柜派我来,请大嫂你到柜上去一趟。”
徐氏一听急忙问:“啥事?”
小李说:“我也不知道,你到柜上问董大掌柜吧。”
徐氏又问:“你古大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
徐氏有点莫名其妙,急忙回到屋里告诉一声,就随小李去了。
兴隆长商号的董大掌柜正坐在客厅里,一看徐氏进来,急忙站起来说:“大嫂来了,请坐。”
徐氏急忙问:“不知董大掌柜找我来有什么事?”
董大掌柜说:“大嫂,实在是对不起,我本应到家去看望大嫂,只因我这两天腿病犯了,去不了,所以把你请来了,请多加包涵。”
董大掌柜的所答非所问,徐氏感到很奇怪。便问:“你古大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董大掌柜说:“别着急,听我慢慢告诉你,你得挺住。”
徐氏一听,知道事情不妙,便说:“董大掌柜你跟我说实话,你古大哥到底咋的了?”
董大掌柜叹惜地说:“实不相瞒,古大哥在进货回来的山路上,马车掉到山崖底下,古大哥不幸遇难了!”
徐氏一听,头翁地一声立即昏过去了。
徐氏在丈夫遇难的重大打击下,竟一病不起,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睡不好吃不下,整天以泪洗面,这天早晨,喜梅给她做了一碗面,好说歹说地劝她多少吃点,她勉强吃了两口,不一会就都吐了,接着竟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喜梅一手给她捶背,一手拿痰盂给她接痰,她竟吐了一大摊血。徐氏一看自己吐血了,又昏了过去。吓得满喜和喜梅连哭带喊:‘妈你醒醒’‘婶你醒醒’过了好一阵,徐氏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哭得泪人似的两个孩子心如刀绞。她有气无力地对喜梅说:“去把西院你刘姨找来,我有话说。”
不一会儿喜梅就把刘氏领来了。刘氏一看徐氏躺在炕上便俯身问:“大姐,好点没有?”
徐氏说:“还是老样子。大妹子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她附在刘氏的耳头上说了一番话。
刘氏听完了点点头说;“大姐你放心,我这就去替你办,不过你也得放宽心,只要你好好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徐氏摆了摆手说:“啥也别说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快替我办去吧。”
刘氏红着眼圈说:“行,我这就去办。”
满喜的卧房里焕然一新,炕上铺着双喜字的花炕单,炕琴上摆着龙凤呈祥的新被褥。
在徐氏的屋里,徐氏横躺在炕上,刘氏坐在炕边的椅子上,满喜和喜梅并肩站在刘氏身后。
徐氏看了看两个孩子说:“你们俩听好,我有话问你们俩。”俩人一听立即走到徐氏面前。徐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我想让你们俩今天就成亲,你们俩同意不?”
俩人一听都感到很突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徐氏一看俩人都没吱声,便先问喜梅:“梅子你先说,同意不同意?”
喜梅眼含热泪说;“婶,我一切都听婶的。”
徐氏说:“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得改口了,叫我‘妈’。”
喜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亲切地喊了一声“妈”。
徐氏高兴地说:“好孩子,妈没白疼你!”接着转问满喜:“你怎么说?”
满喜说:“妈,和梅子成亲我自然是愿意的,但为什么这么着急,非得今天就成亲呢?”
徐氏看着满喜眼泪汪汪地说:“傻孩子,妈知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妈不看着你们俩成亲死不瞑目啊!”
满喜哭着说:“妈,你得放宽心,安心养病一定能好起来。”
喜梅也哭着说;“妈,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徐氏也流着泪说 :“妈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们呢,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梅子,妈知道这么草草让你们成亲委屈你了。”
喜梅急忙说:“妈,怎能这么说呢,梅子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妈高高兴兴地活着,只要妈高兴,梅子怎么的都行。”
徐氏勉强露出了笑容说:“妈知道梅子的孝心,”说完便从褥子底下拿出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银丝葫芦和一副银手镯。说:“这是我成亲的时候满喜的奶奶送给我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给你的,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留个念想吧。”
喜梅接过来说:“谢谢妈,我一定好好保管起来。”
徐氏说:“现在你们俩就听你刘姨的。”
刘氏立即站起来对着他们俩说:“既然你妈发话了,你们俩都听我的吧。”说完把已经准备好的红盖头盖在喜梅的头上,接着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次日凌晨。满喜蒙眬中向右边一摸,是空的,他立即睁开眼睛一看,人没了。“梅子……梅子……”他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他急忙起来穿好衣服到外屋一看,锅里正冒热气呢,他知道梅子已经把早饭做好又拾柴火去了。哪知道新婚第一天她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满喜满心的心疼和愧疚!
忽听大门“吱”的一声,知道是喜梅回来了。他急忙跑出去一看,只见喜梅背着一大背柴火,把她压的都直不起腰来了。她急忙走到柴垛跟前往地上一坐,把两只胳膊从绳中抽出来,腾一下站起来,笑着问满喜:“喜哥,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咋不多睡一会儿?”
满喜说:“我看这话是应该我问你吧。”
“我没事,天天这样,习惯了。”
满喜和喜梅拜堂成亲后的第三天夜里,徐氏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人世。两个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古掌柜遇难后董大掌柜给送来一百两银子抚恤金。两个人成亲用去一些,在刘氏的帮助下,尽一切所能把父母的丧事一起办了。他们俩甚感无依无靠,经过商量,认了刘氏为干妈,以便互相有个照应。送给刘氏二十两银子,刘氏不收,喜梅含着眼泪说:“以后你老就是我们的亲人了,这点孝敬虽然不多,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怎么能不收呢?”刘氏见状不好再拒绝了,只好收下。
满喜和喜梅俩人就靠满喜当学徒的微薄薪水度日。喜梅充分发挥了勤俭耐劳的优良传统,白天除了操持家务外,还得出去打柴、剜菜,养鸡、喂猪,晚上揽点洗衣服活,挣两钱补助家用。日子虽然过得很清苦,但两人相亲相爱,相依为命,都甚感幸福。
一天晚上满喜下班回家,进屋一看,喜梅在炕上蒙着被躺着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他急忙走到炕前掀起被一看,喜梅满脸通红,用手一摸她的前额,惊讶地说:“咋这么烫啊!”
喜梅看看满喜说:“回来了,我浑身不得劲只好躺下了,也没做饭,对不起!”
满喜着急地说:“还说这个干啥,你好好躺着,我去请大夫。”
喜梅急忙说:“你拉倒吧,请什么大夫,我躺一会发点汗就好了,别大惊小怪的。”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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