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摇篮（第五章，第六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罗一民    阅读次数：424097    发布时间：2021-11-09

然而，原来提到的吴非和姗姗这两个不成气候的狗男女在这年初秋突然返家偷卖家里干椿树去买得好茶，又要偷粮卖做车费下广东去，他们带茶下广东去跟一位开商场的私人老板叫张光宇的交易情况如何呢？因他们在家乡市场寻好茶买价已贵，且又是两人车费。尽管张光宇给的单价是每市斤一百一十元，也始终赚不了什么钱，如果一卖掉了茶，两个就返回家来的话，不说能赚几百，反而还要赔本两、三百元。幸亏那天遇上家乡人，他们又只好去找并先暂时进了一家五金厂去继续打工了。

这活儿是苦又脏，但说起来是能找得到钱的，偏他两个狗男女都是懒鬼，连续上班三个月下来，除开生活费去，每人每月也赚不到二百元。加上两个又嘴馋，既爱逛夜市喜欢吃零食，又还要抽烟喝酒，看电影；有时还溜进饭馆去“改善生活”。这样，每人每月所能实际赚到手的人民币也只不过八十元。干三个月下来，两个仅能节约得了四百多元。

如此，加上从家里偷老椿树卖得的钱九百元和后来再请镇里拉马车的粮贩子进村来拉了一车稻谷去得币四百多元，这两项合计才一千三百多元。而他们把好茶卖掉也仅得币一千四百三十元，而偏在当天就马上耗费了去五十元。在三个月之后，他们的人民币总数也仅仅只升到一千八百元多几块。但此时已是公历十一月上旬了。

第三个月的活，他们恰一结账工资下来，他们这对狗日的当晚都要来看电影，逛夜市，“改善生活”。这晚他们又碰上了几个家乡人。大家都虽不在同一个厂，但也跟他俩一样，都是懒鬼。懒鬼碰懒鬼都说，因久坐“牢房”，难得相聚，不如来一回痛快的。

于是，家乡人两对男女加上吴非他们两个狗日的共六员懒鬼便异口同声地点了几样菜，还说了每家丢它个五、六十元有啥了不起哩？坐没好久，服务小姐便端来了七、八个菜出来摆在桌面上，接着也拎来二瓶白酒、十瓶啤酒过来。于是，他们这三对狗男女就马上“乐不思蜀”地频频举杯痛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家乡人可有个小伙子对准吴非问起来：吴哥，这段时间是旺季，你们肯定找得到了很多钱吧？

姗姗马上接了话过去说：会找得到什么钱啊，我们花销大、三个月仅节约得四百多。

对方四个都笑起来说：我们都来了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每家也只找到两、三千块哩。

这时，大家都开怀大笑了，并同时又频频举杯上来，一碰便仰脖子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们又挨一排二地倒啤酒。然后大家就慢慢地品茶、夹菜，再喝酒。

这时，是位大约二十三、四的少妇说了话：大哥，大嫂啊，我觉得我们来打这个工已打够了，是不是有什么生意能赚钱？

坐挨她的是个英俊小伙扭脸过来说：想发大财，只有敢做违法的才发得了大财呀。

这时，又是另一位少妇也扭脸过来说：你们也敢做违法的呀？

而坐在她身边的男子也说：咋不敢？但你拿什么做本钱？不说万元至少也有几千呀。

吴非此时也睁大了眼问他们：几位都敢冒险闯这种黑生意呀？

“当然敢，那你俩呢？”家乡人这四个都问他们。

吴非笑起来了，自感觉得今晚上真找对了知音，大拍胸脯说：我终于找上了敢闯的两位兄弟和弟媳。好啦，为我们能够合作而干杯，请！

吴非先举起酒杯站上来。他们那两对也跟着举起酒杯站上来，大家齐声道：为我们从今往后发大财干杯！

大家都彼此亮过杯后又坐了下来。此时，是家乡那两个年青小伙先伸过头来小声问了吴非：吴哥，究竟你们有多少钱嘛？

吴非答：不到两千。一千八百多块。你呢？

那英俊小伙先答：我和小倩的有二千二。

而长得潇洒的小伙也说：玉妹和我同做活，今年的加去年下半年的是二千四、五。

姗姗害羞了，说：只我们的少。

“大嫂，别这么说。”他们四个都陪笑了说。

吴非更压低了嗓音说：咱们该做黑的还是做白的？说句正经话。

“要做就做白的。”那潇洒的小伙说。

“白的还能找钱么？”那潇洒小伙的夫人问。

那潇洒的小伙手指她鼻子，说：就是白粉哩。

他那妻子这才点了点头。

“就是找不到买处呀”姗姗可犯起愁来。

“你放心，大嫂，我有几个老同学专跑这买卖。”那英俊小伙拍板说。

姗姗扭脸过来看吴非，说：不过呀，非，我们坐这趟车回去，又剩不了多少钱哩。

吴非此时也埋了头下来，说：现在农历十月，秋收早收完了，回到了家再想想办法。

姗姗也更发愁了问：还要再回去卖粮卖树？上次都挨揍了。

吴非可白了她一眼，说：难道我老妈真叫人来打死我不成？她本来只有我这一个儿，都打死我了，那她还有什么继承人？家头每年都可收五几千斤稻谷，她一个人能吃完么？况且我们是卖用钱来做生意，又不是卖得钱来嫖赌。

“对对。”那两个少妇也点了头说。

“我可以去跟老舅借两、三千，他在水电公司，他那单位收入高。”英俊小伙说。

那潇洒小伙也马上说：我姑妈在省城百货公司二门市当管帐员，我想去跟她借三几千不成问题吧，她原来也曾经答应过要给我买辆摩托车哩。

谁都发表过演说了，大家又再喝了一阵酒。慢慢地眼看要杯盘狼藉了，那英俊小伙的标致少妇便先问了话：说是说过了，究竟我们定哪天回去哟？

“要去就在明早上市里买火车票，下午就走。”那潇洒小伙果断地说。

“行，一言为定。”吴非说。

“把手伸过来，我们三个男人。”那英俊小伙也坚决地说。

他们三个男的立刻站上来，伸了手钩联了小指头。那三个女人也站上来，说：那明早你们在哪里集中乘车去买票哩？

吴非说：干脆在前面那岔道口。

那英俊小伙也说：就依当哥的说。

而那两位少妇可问：我们女人不去，明天还要再上一天的班妈？

那说话果断的潇洒小伙可说了：还上啥子班？干脆明早大家都一齐去了，顺便收拾行李去，三家去合一张快照，一家分一张，下午我们就可以bye_bye了。

她们三家女人去付清了酒菜钱来，就各自跟后自己的男人走了。

10

恰到公历十一月十五日，三对狗男女就都回到了家乡云贵高原来了。他们六个狗日的又再上饭馆搓一顿，研究研究了有关三家人都先分别去设法弄点钱，也不管你去卖什么得钱来也好，或到处去东借一块西借一毛也好，每家最少弄得三千五百元现金。

并且他们“会上”也决定了，必须在第十天，即十一月二十五日下午二点钟照样来这家饭馆碰面，哪家误了，哪家是龟儿龟媳。同时为做好长征打算，人人都必须买一对运动鞋作为长途跋涉的准备，而且做这种生意不能随便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只能是这六个。另外，有武器的都带来，没有的也得想办法花点钱寻本地自制火枪买它一把来，要求每对夫妇至少有一支可打真子弹的火枪。

这天他们三家还男与男，女与女互钩了小指头。话一说罢，就由女人去付了酒菜钱，便各自回了家去。

这天也仅是下午五点钟光景，吴非和姗姗这两个狗日的便买了一包两斤装的水果糖，四、五包好烟，割了两斤猪肉便拉拉扯扯的坐了专线客车回到了二里铺的家来。

他们恰进村前桥头正迈步进村来时。全村不少人都看见了，当然包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此时此刻，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他们提东西回来，个个都睁大了眼看他们，好像是在看难得看见过的大象或熊。但他俩也这样猜了，因下了两次海去回来都卖树卖粮，这免不了是要遭村人白眼小看，可你不卖粮卖树哪有钱做生意？沿海的工好难打哟，天天早起晚睡干一天到黑连生活费也得不到二十块，究竟要到哪天才富裕起来哩？对这次来不仅只卖粮几百至千来斤，最少得卖掉二千五百斤，并还要再把几棵甚至十几棵老椿树卖掉，用它们来加上兜里所剩的才可拼足三千五百元以上。

因这一趟回来，耗费多，吴非和姗姗这小两口在十一月十三日下午结算工资那天，人民币总数也只有近一千九百元。但这一路回家，人家都花得你家就花不得么？因此，尽管只买来了这两斤肉两块豆腐，两瓶酒，五包烟，一包两市斤的水果糖来表示小意思，人民币的总数也刚好只剩一千三百六十块了。钱这东西真的不够花销啊。虽然，村人的眼光是太难看，但大家不可能就这样马上一棍子将他两口子打死吧。吴非和姗姗都是这样想也这样在心头说呀。

在这么一个村人蔑视他们的下午五点钟光景，他两口子提东西低着头从人们中间穿过，不快也不慢地往家里走来。

他吴非家大门还在锁着。他知道，一向爱赖在田头地里的老妈肯定是在忙活，或者还在看牛吃草，须差不多要黑了才吆牛回屋来。他吴非哪里等得了？只一眨眼功夫就扭坏了锁，推门进屋去了。

这时，村里有几个小伙子也闯进了家里来，笑着问：非哥这几个月到了哪去来？

他笑着站上来，说：“也是下广东来的。来，都来家坐。”姗姗去提了凳子来，他赶忙抓来小布袋子，摸出了一包烟来撕开壳子一个敬一支过去说：来，先抽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