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为了万无一失,悄悄回石顶山带来了黄黄。晚上,天空朦朦胧胧,地上也朦朦胧胧。我先处理掉围墙上一段冒尖的玻璃片,往里一看,不好,全厂加班,到处灯火通明,我意识事情不妙,得靠自己去取。为了引开哨兵,我有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揣在衣兜里。
人翻墙,狗跳墙,人趴下狗卧倒,我们躲过固定岗哨,按照墙上划有不明显“→”暗号进屋。我和飞镖正好背起帆布背包。突然,室外来了一组游动岗哨,3人走到固定岗哨前停了下来,与固定岗哨2人叽哩咕噜说个不停。
当时我想:等吧!万一事情再有变化怎么办?比如,工人下班了,人多眼杂?又比如,5人长时间不分开又该怎么办?
我思来想去,瞬间,放下背包,右手向飞镖一比画,带着黄黄摸到门外,顺手从荷包里掏出石块,石块先是在黄黄头上晃了晃,然后使劲往右边墙角一甩。
石块一抛,落地声一响,黄黄飞一般奔跑过去,围着石块直打转。
5名哨兵听见响声,直呼:
有情况!有情况!
一齐朝右边围墙跑去。
哨兵追狗,狗往车间跑;哨兵从这个车间追到那个车间;狗呢,从这个车间跑到那个车间;狗往左边跑,工人往右边躲;工人在前边跑,狗在后面追;狗和工人都惊慌失措。
狮子下山啦!狮子下山啦!
工人见狗是狮子头,吓得大呼小叫!
快躲开!狮子要吃人!快跑!快跑!
屋内、屋外、车间、院坝,到处是呼喊声。
工人一齐跑出车间,院坝黑压压一片,呼喊声中,哨兵慌了,门岗慌了,厂里值班头目慌了,工厂乱成一锅粥。
我和飞镖,背起枪包、提着弹袋,闪身来到围墙脚,他递我接,一上一下,递完翻过围墙,安全运回了12支老套筒和200发子弹。
黄黄呢,惊慌中飞出大门,消失在黑夜中……
接枪时间,是1929年12月28日,我入党时间是1930年12月28日,因为我经受住了组织考验,被正式吸收为中共党员。
说起加入中国共产党,简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说,要久经考验。事前,我不但有口头申请,还有书面申请,加上有大黄和地黄两人介绍,我以为没什么问题,很快会加入。没想到,组织一次次找我谈话,一次次考验我是不是严守秘密,服从纪律,愿意牺牲自己。每次谈话,我将誓词“严守秘密,服从纪律……永不叛党”背得头头是道。
大黄对我说:红军入党誓词看似简单,就六句话,但真要做到就不是简单一回事,就拿“牺牲个人”“永不叛党”两句话来说,一般人做不到。一旦出现泄露党的秘密,背叛党组织,就会给党造成重大损失……你要经受得住党的考验啊!
经过考察期、预备期,整整两年一次又一次考验,终于在党旗下宣誓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宣誓当天晚上,我一整夜没有睡着觉,一大清早就像陀螺似的在坝子里打转,兴奋得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黄英和雷明听了王老五的精彩讲述,黄英伸出双手大拇指,啧啧称赞说:
五哥是这个!我要向五哥学习!
雷明更不用说:成立正姿势站起,右手举至前额角,边敬礼,边说:
大黄英明!麻黄伟大!
王老五看见黄英和雷明兴奋的样子,接着又高兴地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和赤合特支考虑的是发展大事,如何才能壮大我们的队伍问题。经过大家前一段时间的努力,目前赤合特支情况是三有两缺:有人、有枪、有组织;缺粮食、缺经费……
关于有人、有枪,王老五解释说:
有人、有枪,不是说赤合特支手头有几百条枪,有几百人的正规队伍,而是石顶山苗族同胞已经有一百多人,一百多条鸟枪,可以随时听从组织调动,参加行动。
王老五谈到石顶山,已经有一百多名猎户可以随时待令,黄英觉得时事难料,提醒说:
五哥!防人之心不可无。石顶山全是些穷人,干人难免“见钱就下跪,有奶便是娘!”如果有人被喻德才十块大洋黑了眼怎么办?小心驶得万年船,要小心加小心啊!
对头!这个道理我懂!看来师妹已经成熟了!你提醒得对!是该小心从事。
王老五接着补充说:
黄英!枪王你肯定认识!今天没事!我想给你讲讲,关于枪王如何急着找我,我又是如何急着回石顶山的一件有趣事!听完,你就会知道,石顶山那一百多条枪是不是真的可靠啦!
王老五为了稳慎起见,随口问雷明:
雷明!这里真的安全吗?要讲回石顶山的事,恐怕至少要半把个时辰,不知……
五哥!没问题,这里安全!时间也没问题!讲吧!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王老五开始讲起了回石顶山的经过!
赤合特支办法多,地下活动火种播。
大黄麻黄枪械筹,雷明黄英烈火旺。
如何回得石顶山,下章请听神手说。
(编辑: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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