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捡起老头篮子里一只鸡蛋,在耳边摇了摇,狠狠地瞄了一眼老头,板着脸大声说:
你不卖,我还不买呢!依我看,你这鸡蛋是坏的,青天白日胆敢当街骗人?快给我滚!
可怜巴巴的老头,看上去,似乎想在茶馆门前找个地方卖鸡蛋,或者说是想把鸡蛋卖了进茶馆喝杯茶。老头看着四姨太眼里射出一道凶光,吓得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像绵羊跑到狼群里,战战(颤)兢兢,一下子躲开了。
让开!让开!
就在卖蛋老头离开时,瞬间,来了一队持枪士兵,一个个凶巴巴直往茶馆冲。
两人把住大门!不准进、也不准出!为首者发出命令。
其他人进屋搜!……
统统不许动!我们是执行公务!
是共党分子就站出来,不要连累好人!
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当缩头乌龟!
……
茶馆满屋是兵,到处是怒吼声!
平明茶馆两间连二门面,门是折叠木门,街上一眼可以看清楚大堂茶客,茶客也可以一眼看见街上的行人。这一吼,街上行人、茶馆客人,全惊呆了,鼓着一双双眼睛望着持枪士兵。
茶馆有前堂、有后屋,还有楼房,中间是有个大天井。楼呢,是转角楼,从天井两侧上楼,整个茶馆前屋连后屋,楼上连楼下,左通右,右通左,间间相通,间间通光,是个小四合院。
茶倌是外地人,左手提茶壶,右手将一块毛巾往肩上一搭,一张笑盈盈的脸,站在天井楼道高声招呼茶客:
治安查房,稍安毋噪!
茶倌喊声充满稳重,不惊不诧,看上去是个久跑江湖之人。茶倌喊完话,右手揭起茶壶盖,将茶壶盖在壶身上当!当!当!直敲,对着查房士兵高声招呼:
长官!我们这里不会有共党分子!茶馆只管喝茶,不谈国事!
为首士兵喘着粗气,冲着茶倌说:
废话少说,我们是在例行公事!
好!好!可以查!可以查!喝茶的全是平民!
茶倌不停点头微笑着解释。
这两人认识吗?
为首士兵递过两张人头画像:
不认识!不认识!长官!我是外地人,肯定一个都不认识!
茶倌边瞄眼,边摇头,没细看,没接画像。
为首者见茶倌待理不理,坟头起烟,鬼火冒,手枪一挥,大吼一声!
搜!楼上楼下全给我搜!
一会儿,持枪士兵一个个手里拿着画像,楼上楼下,屋里屋外,走廊过道,甚至开水房也搜查了一遍。
报告!没有情况!
报告!没发现可疑人!
……
为首者听完来人报告,拿着两张人头画像,在过道里踱来踱去,临走时,甩给茶倌一句话:
这两人一到茶馆,马上报告!记住没有?
长官!记住了!一定!一定!茶倌应声时显得很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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