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四洞廿余高,瀑布飞风草木摇。
一味清凉幽且雅,潮声若断好吹萧。
三弟兄虽才华横溢,但屡试未举,如蛟龙困在深潭,如鸟雀关在笼里。后来乡民请他为四洞瀑布的这条小溪改名,三弟兄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将此沟,改为“闵溪”。“闵”者,没出门的文人;还可以理解为文人在家里苦读,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也有人说是被关在门内的文人,文人身体关得住,文思是关不住的。但都带了几分有才不遇的愤懑。
近百年,这条小溪就叫闵溪,四洞沟是小地名,人们根据四洞诗来叫的。
三人在闵溪嘴下滑竿。
这四洞沟除了跑跳溪沟,就是铺天盖地的竹。吆啦!好大一片竹的部落,座落在两山夹一沟里,向四山延伸。风带竹香,山岚飘逸。闵溪注入鳌溪,两溪相夹,割裂出一块三尖角的沙嘴,这就是闵溪嘴。它是一块进入四洞沟慈竹部落大门前的院坝、观竹台。
要跨过闵溪,上进沟的山路,才能仔细观察慈竹生长状
况。过沟是一块单桥板很窄,另半边的桥板断在沟里。金有才问傅老板:“这桥板断了无人过问?”傅老板说这断桥还有段故事。
清代,这里住得有个姓郑氏的寡妇,见南来北往的人经过闵溪,是从木桥上过,木桥常被洪水冲走,不安全,不方便。她笃信因果报应,为儿子无灾无难一长成人,为修来世有个美满的家庭,为报答乡民,她多为地方上做好事,广积阴德,筹资在闵溪口修了一座石板平桥。用了四组石板,每组两块,八块长短不一的巨大的丹霞石条为桥板。最长的一孔桥板的跨度约一丈五,用两块宽二尺四,厚度一尺八的条石搭过。桥竣工,踩桥,方圆百里的人来都看热闹。踩桥的长者姓萧,曾学过武功,走到第一孔桥的中间,说:“何必用两块桥板嘛,一块都够宽的了。”说完,用力踩了一脚,顿时就断了一块,轰隆一声断入溪中。郑氏顿时就气晕了。
前来看踩桥的人便传出许多的说法,说什么郑氏不守节操,名山大川不受她的功德;说什么断桥板是刘家要绝后的征兆,还说郑氏要从二夫等等。后来有人说是萧家来“报官司败诉”之仇,设下的阴谋。总之桥板断了,郑氏顿时就昏倒在地。她微薄之力已耗尽,断了就没再修复。
郑氏听诽谤之言,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地把儿子刘忠堂教育成人,让那些嚼烂舌根的人去嚼舌根吧。她的心血熬干了,头发磨白了。她把婆婆妈侍奉到送老归山。儿子总算教育成人,二十一岁就进入了公门,被朝廷委以重任。刘忠堂为官清廉,办事有方,政声显赫。郑氏守节五十八年,七十五寿无疾而终。
为了表彰郑氏“节烈可风”“孝行无愧”。道光十八年(公元1839年)仁怀厅上报朝廷旌表。道光二十一年(公元1942年)皇上恩准为刘郑氏竖节孝坊旌表。当朝廷恩赐金字牌匾和圣旨送到刘忠堂的手中,方圆百里的乡民为刘郑氏的节孝牌坊捐资。
乡民们在忏悔不该因断桥板而怀疑她的贞节,用捐资来抚平心中内疚。“旌表处士刘祖相之妻郑氏节孝坊”选址在她的家乡两会水,道光皇帝下诏向全国征集牌坊铭文、对联、书法,还派大学士杨征亲临指导,经过三年零六个月精雕细刻,于道光二十五年底(公元1846年)顺利竣工。
“郑氏为民做好事,值得钦佩。我们也该为民众做点什么有益的事。”金树成感慨不已。
慈竹绵慈是赤水本土竹,有几千年的历史。楠竹是外地引进竹,是慈竹等杂竹的晚辈,来赤水才两百多年,但后生可畏。它繁衍快,高大伟岸,自由散生。它的根能破石穿树,结网抱山,钻埂过湾,扩张版图。枝叶相牵连成一片绿色的海洋。风掀竹波,绿浪翻滚,山摇树晃,气势磅礴。楠竹,竹中的伟男。
慈竹有慈竹的特色,它是丛生竹。一家一户的独立成一体,相互拥抱成家,团结向上。封山盖岭,聚成了慈竹的海洋。慈竹姿体柔美,巅弯如钓竿,干若玉臂,叶似凤尾。风动竹摆,群山翩翩起舞;叶影映水,满沟垂钓青波。它绿了四洞沟的山,慈竹,竹中的靓女。
慈竹等杂竹为啥偏偏在四洞沟安家、发展、繁荣呢?究其原因首先是这块土地肥沃、水源丰富、光照适宜、海拔高度等都适合杂竹生长。杂竹,人们生活中需要它。先是农户编农具、家具小量的需要,在各自的房前屋后小面积的栽竹。加之笋子做菜味美,自家栽竹取笋方便。再有美化环境,大家都知道苏东坡的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见人们对竹的喜爱。
路顺沟向里延伸,蜿蜒起伏,像一条小蛇在石缝中趖行。竹子长势越来越好,看这兜起码砍两百斤,不但长得高大,节水也好,发了二十多根新竹。
“嘿,这样长的节水我第一次看见。”王敬山说着,用手卡。“少不到三尺。”
“这种竹子抽篾丝,编竹帘绝定是精品。”金树成环看四周,“这样长的竹节,这里到处都是。只消把它划成头发粗细的竹丝,到四川隆昌请人来编成竹帘,销到外地画院去作画,价值可以翻十多番。”
走了一段平路,又是一段高高的陡坡。跑溪、碧潭、瀑布,变换无穷;红岩、奇石、古树,各领风骚;慈竹、绵慈、篁竹,争宠抢艳;芳草、小花、香果沿路迎人。是一个聚宝盆,是一个百宝箱,是一个存钱罐。
这些竹林的山主是谁?傅老板说姓廖,还有个姓蔡。有这样多竹子赶紧开纸厂,傅老板可以放钱入股,坐收渔利。
这点傅老板记在心里,廖家、钱家都是亲戚,这次想打开四洞沟的竹销路,还是这两家多次来找我商量的。
“纸厂用竹最多,又近处取材,水源又丰富,只要管理好,注意安全,赚钱得很。”王大胡子说。
“编茶叶篓子,用不到多少原料,投入的人力多。不过需要量大,年年都要用,这个可以建个小作坊,收几个妇女或半劳力。除编茶叶篓子外,编点炭篼、烧碱篓子、包装篾席、划盐篾。你这点竹子每年用得完。”金树成说。
“还有酒支子(装酒的篾箩,用油纸糊过的,轻便不漏)、皮箩。”王敬山说,要量都很大。“就是要一个固定编织的地方和好的质量。”傅老板点头称是。
“这些都是小敲小打,如果要说这是四洞沟的价值,它是一座天生的园林,是上天设在这里供那些文人墨客休闲游玩、吟诗作画的地方。才不辜负上天赐予凡间养人的地方。”金树成真是一个能点石成金的高人。
该返程了。四人不是文人贤达,抱着不同的目的深爱竹林,他们没留下壮丽的诗篇和辞赋,但为开发竹子的资源,付出了心血。一是为自己,一是为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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