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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年和几位将校在留守处办公室等候着,郑啸林大步走进来,问:“西安市的慰问团在哪里?”
一位中校副官报告道:“一个小时前他们离开了右翼阵地,目前正向留守处赶来。”
“好。”郑啸林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道:“据可靠情报,日本有一个旅团新近加入了忻口正面攻击部队,即将有可能向我阵地发动新的进攻,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代表团到南怀化前线慰问的计划取消。”
张笑年道:“日军在南怀化损兵折将,仍然无法动摇我军阵地,这些天转向两翼发动试探性进攻,同样遭到重大挫折,如今调转枪口朝正面进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李晓石参谋长道:“是啊,小鬼子仗着武器优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总是要正面硬碰硬展开攻击,我军多数部队一向为保存实力计,总是消极避战,一旦我们积极防御,死打硬拼,他们也不见得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郑啸林朝张笑年招了招手:“笑年兄请过来一下。”张笑年跟随他走到隔壁的作战室,李晓石参谋长把参谋人员请了出去。
郑啸林示意张笑年坐下,道:“我赶过来是想把事情安排一下,托笑年兄代表我接待好慰问团。”见张笑年想说什么,赶紧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来也就是为这个事,参谋长已经作了安排。”
李晓石走到墙上的地图前,道:“根据郑军长和第三十八军军部协商,立即将教导团撤到南庄整补,就是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我们军独立旅的驻地,营房等设施都是现成的,郑军长已经指示左翼阵地前线指挥部,用部队接替教导团第三营阵地,把第三营撤到南庄,我们还联系到,教导团赴敌人的三个连,借道第十八集团军防区,不日将归队,加上西安开来补充的保安团,教导团立刻又是齐装满员的部队了。”
待李晓石参谋长说完,郑啸林沉静地道:“笑年兄,我认真考虑过你的意见,大隐隐于市,把一个人隐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一件事做,继续带兵在前线抗战,无疑就是对肖耀南最好的隐藏和保护。”
“军人冒着生命危险指挥作战,也没有时间去制造新闻,当明星。”张笑年抬头望着地图,“把一个教导团摆在忻口的任何一点,都有可能变得微不足道。”
“是的,至目前为止,忻口已先后投入了七八个军的部队,七八十个团,一个团混入其间,前有敌人,后又有你们督战队,如果不让外界接近,自然而然就雪藏其间了。”郑啸林道,“不过,我们得为各方面着想,我和李参谋长商量了一下,还是叫肖耀南改个名字为好,这样即使将来有战绩,一者不埋没杨虎城将军精心教导的这支部队,二者也不埋没教导团其它官兵的战功,三者主官的名字报道出来,也不会让各方面难堪。”
“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肖耀南改姓名还真是难为他了,何正义把这个意思征求肖耀南的意见,他很爽快地说,没问题,只要能够让他打日本鬼子就行。”
“这个要求不高啊。”郑啸林走到地图前,敲了敲石家庄,道:“日本鬼子占领了石家庄,兵锋一转,即有可能从晋东朝着我娘子关方向开进,晋绥军和进入山西的其它部队,将陆续部署在娘子关方向,我忻口前线已无部队可调,教导团将是我们忻口中央阵地所掌握的重要机动部队了,你看看这里。”
郑啸林敲着中央阵地左前方,道:“敌人突击我中央阵地之南怀化,就是想在云中河南岸建立立足点,以此突破我军阵地,我们何不以牙还牙,在这个地方,即云中河北岸,建立立足点,把我们的力量向北突击,在敌方前沿插入一枚钉子,迂回袭击攻击我中央阵地的敌人,这样致敌人不敢全力进攻,分担我中央阵地所遭受的压力。”
张笑年眼睛一亮,兴奋地道:“你是想利用教导团承担这一作战任务?”
郑啸林点点头:“教导团纪律严明,战斗作风顽强,又有过深入敌后的经验,我想派他们承担这一任务较为合适。”
张笑年犹疑地道:“教导团如今还没能集中,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补,才有可能恢复战斗力,你给他们的任务时间在什么时候?”
“三天,三天之后部队必须开上前线,因为这个时候,日本投入进攻的旅团力量消耗也差不多了,正是对其实施反突击的最佳时期。”
张笑年倒抽一口冷气,道:“三天?要一支还没有集中,没有经过捏合整理的部队三天就恢复战斗力,这个可能吧?再说肖耀南还在医院养伤呢,能够率部上战场吗?”
“他的伤恢复很快,三天之后或许还不能亲自杀敌,但可以指挥,坐车,骑马,实在不行坐在担架上指挥,为将者是军魂,将在魂就在,部队的战斗力就在。”
你们还曾经想杀掉这支部队的军魂呢。张笑年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他觉得有必要为肖耀南争取一点必要的待遇,道:“肖耀南改叫什么名字合适?是否还享受中央追赠的少将军衔?”
“阎长官说了,第二战区也不多那么一个少将,以从长官部派出少将参谋接替教导团职务的名义,向外发布消息,名字嘛,阎长官说也不能让他太吃亏,不改姓,改名,叫肖震东,少将出马,必震东洋之意。”
张笑年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郑啸林见张笑年默认了,站起身道:“笑年兄,敌情紧急,我们得马上赶回指挥部,刚才所商量的事情就麻烦老兄代劳办理,尤其是要督促教导团迅速整理,三天之后投入战斗。”
郑啸林交待完毕,和李晓石坐上车匆匆赶回了前线。张笑年把何正义叫到一边,把郑啸林的意思说了,吩咐他去医院先与肖耀南商量,以免慰问团上医院去慰问时,弄出什么纰漏。
何正义道:“慰问团大张旗鼓上医院慰问,阵亡英雄肖耀南回医院住院的消息,岂不是暴露出来了?还有不出纰漏的?”
张笑年道:“我所说的纰漏,只是不要给蒋先生和阎长官面子上过不去,明说了也就是报刊不发表消息,至于民间说一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谁还去较真呢?如果这种事情都较了真,那些贪污受贿的,投靠日本的,或者闹出绯闻的官僚和重要将领,多了去了,谁去认真调查呢?快去办吧,慰问团就要到了。”
何正义恍然大悟,笑道:“在下明白了,只是在这国难当头,人们在这些花里胡哨的方面下功夫,岂不是浪费了人们的精力?”
“战争是战争,生活是生活,即使是战争期待,该怎么生活还得怎么生活,不是吗?”张笑年反问道。
“是,将军。”何正义向张笑年行军礼告辞,坐上车匆匆朝着军野战医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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