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作文课,老师给了我们一个题目“我的理想”,让我们写写长大后想做什么,还没等老师把写作要求说完,我已经急不可待地写下了第一句话“长大后,我要当一个大作家。”而老师给的批改评语是:写得很不错,老师已经看出来了,你是个很有写作天赋的孩子,只要今后认真学习,上课不再交头接耳,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你的理想就一定会实现。
我非常坚定地相信了老师的话,因为这位老师是全校年纪最长的,还是副校长,校长老师的话那一定是真的。我为终于确定了自己未来大作家的身份,而偷着乐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从那以后,真的就按照老师评语中的话做了,未来的大作家嘛,哪能还像普通学生一样顽劣。
可世间的事呀,真的是难以预料,很多事情是不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不是换了个“教学质量看分数”的校长,如果母亲不是那么抵制我看课外闲书,如果……我想,我的作家梦也许真的不会再遥远。
可能是受“书迷”父亲的影响或是遗传吧,我们姐弟四个都酷爱诗书。大姐比我年长6岁,在校的时候,一直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也分管着学校的图书。我们学校是个联中,有近两千名学生,那时候,每个星期每个班级都有一节阅读课,所以学校里的图书很多,只是,大姐并不是个称职的图书管理员,她一直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把书带回家看。也因此,在我还没入学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了各类图书,等到上一年级时已经认识了不少的汉字,也时常会像哥哥姐姐们那样编几句顺口溜,如此几年下来,真的成了个书痴,在那时,读得懂的,读不懂的,只要是有字有图的纸张,就算是老爸那本枯燥的《康熙字典》,我都可以读得津津有味。而好多繁体字也是在这个时候学会的。然而,一家人都成了书痴也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那时候,家在农村,父亲在县城上班,每个月只能回来一次,休四天班,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打理,白天要去生产队干农活,晚上还必须去生产队的记工室记工并等待分配第二天的劳动任务,又因一直兼任着村里的妇女主任,所以,很多事情就占用了晚上的私人空间,成天忙的脚不沾地,经常是半夜三更才能吃上晚饭,也因此,脾气越来越大。
也许,在我们小的时候只要乖乖的看书不给她添乱,她会很高兴,而当我们渐渐长大,可以为她分担家务时,我们依然闷头看书什么都不干,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更何况是除了她之外的其余五口,都不管不顾的闷头看书,那要是看着不火才怪了。所以,母亲下令,在家里,除了课本谁也不许再看任何闲书,老爸也不例外,否则后果自负。公告之初,我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未必就会有什么实际动作。然而,我们都想错了,我成了她杀一儆百的第一个牺牲品,她毫不手软地撕乱了我正看得起劲的一本长篇小说,那可是好不容易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一本价钱不菲的新书啊,借给我的时侯人家还再三叮嘱仔细点别弄脏了,可现在却被“碎尸万段”了,我可怎么向人家交代呀。
不过,经此一役,我们谁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母亲面前看书了,因为在那个依然贫困的七十年代,有些书我们实在是赔不起呀。也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传统吧,很少像现在的孩子这么反叛的,见母亲这么坚决地反对,我们也就乖乖地放下书本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当然,在母亲的视线范围之外,我们还是会千方百计地偷看几眼。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学校换了新校长,他认为阅读课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为了能提高教学质量,取消了阅读课,并把几千本图书全部处理掉了,这让我们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学习紧张起来,课余时间也大都被学校安排的早自习、晚自习所占据,偶有空闲,还要分担一些家务劳动,因此,能随心所欲地阅读更成了一种奢侈。当然,那个刚萌芽的“大作家”梦更不知被遗落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直到工作若干年后的2002年初,因在单位订阅的一份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中给的数据不正确,我就忍不住写了篇纠正错误的小文按地址寄了去,没想到很快被刊登出来且寄来了样报和稿酬,虽然稿费少的都不好意思去邮局领取,却把我少时的作家梦给点燃了,我忽然觉得,也许,我还真的有可能圆了这儿时的梦想呢,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圆不了,但这种自小就喜欢的读读写写的生活方式,总好过耗费在麻将桌上那行尸走肉的无聊人生吧。
心里有了这小小的萌动,我便开始订阅了几份报刊认真阅读,也开始有针对性地写点小文投出去,结果当然是十投九无音,偶尔刊发一方注有我名字的“豆腐块”,便会兴奋好几天,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再后来,学会了上网,真的是如鱼得水,那么多的好文章可读,投稿也便利,又适逢其时地进入了本地的作家协会,通过几次的采风和写作知识讲座,长了不少的见识,在网上网下也认识了不少的写作师友,他们的谦逊和渊博的知识,对我都有着诸多的触动和启发,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用手中的笔,书写出自己的靓丽人生。再后来又陆续进入了其它几个不同级别的诗词和作家协会,开阔了眼界,增长了知识,稿件的发表也顺利多了。
如今,虽然离我当年的“大作家”梦还相差太遥远,但,毕竟是踏上了这条希望之路。我曾经写过一篇采风稿件,题目是《梦在实干中成真》,我想,真的是这样吧,不怕你当初的梦想有多么的遥不可及,只要努力不放弃,那梦想就不再是梦想。
【编辑:卓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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