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刚又被老婆们借机做了一次思想动员,可也趁机提出了自已的看法。
最后,大家都赞成冷刚“空口无任,留此证照!”的提议,给校领导写了封短函。
“尊敬的浦校长和校领导,昨夜惊魂,不胜惶惑。老师宿舍毫无保护措施,确是个问题。因此,是否可以考虑,在宿舍的院坝处修墙安门?以保证休息,集中精力搞好工作。”
大家一一签了名,商定由三刚中的冷刚,亲自面呈浦校长,不提。
待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已是清晨五点钟了。
老婆们都慌忙冲到床上补睡;而三刚哪里还有睡意?干脆都跑到屋外的院坝子溜达。晨曦中,吴刚在东,冷刚在西,各自甩胳膊肘儿撩腿,煞有介事。
水刚呢,独自在正中举着哑铃,胳膊上的腱子肉,像个小皮球滚上滚下,煞是好看。
本来就对晨练没多大兴趣的吴刚冷刚,装腔作势的甩一会儿,就各自慢腾腾的兜圈子,想心事儿。
二刚不时羡慕而又嫉妒的瞟瞟水刚,特别是他一身壮实的肌肉。像示威一样,吴刚突然小声笑问:“水刚,你天天这样举哑铃,力气一定很大啦?”
冷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的意思,冷笑笑,朝他瞟瞟。
“个头大,就有力吗?我看未必。”
吴刚走了过来,先小心地朝一溜三个窗帘半掩着的十三平方里看看,然后小声问:“冷刚,大诗人啊。哎,是不是想试试诗歌和莽撞的力量,究竟谁大谁强?”
冷刚还没回答,吴刚一把抓住了他,一使劲儿,竟然把冷刚提溜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冷刚在半空中挣扎着,又气又怒:“恃强凌弱,助纣为虐,搞偷袭啊?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吴刚手一松,冷刚重新踩到了地面。
“我说了,昨晚六条大汉和绳索电棒,我吴刚都没放在眼里。哼哼,看来诗歌到底打不过莽撞,八十年代还得讲真枪实剑啊。”
要讲冷刚一米七三的个头和75公斤的体重,也不算弱。
可碰到如此膀大腰圆,个性十足的吴大个子,就算他自认倒霉了。
虽然表面上看是玩笑,可骨子里的轻蔑嘲讽和自高自大,却毫无顾虑的流落出来,一时激得冷刚满脸通红,双手捏得咯咯直响,小声的跺脚骂道:“吴刚,别以为老子是好欺侮的,你等着。”就往厨房冲去。
冲到走廊门口,水刚一把拦住了他。
“冷刚冷刚,冷静冷静,都是邻居好兄弟哟,算啦算啦,莫伤了和气。”
“让开,水刚,老子今天和他拚了,这小子太欺侮人了。”“不行,跟我来。”水刚力气大得惊人,把冷刚一拉,一前一后走到吴刚面前站住。
“吴大个,行啊,有本事拦腰抱,咱俩何不来掰掰手腕玩玩儿?”
水刚笑眯眯的说:“你一米八,我一米七四,敢不敢?”
其实,吴刚正为自己刚才的举止后悔懊丧呢。不管怎样,毕竟都是年轻人,更重要的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远亲不如近邻么,吴刚岂能不懂这个理儿?
再说,虽然三刚性格各异,爱好不同,可平时都还算和睦相处,没红过脸的。
三刚老婆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正在浴血奋战,前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为了自己一时性起的恶作剧而得罪了芳邻,没这个必须啊。
并且,我老婆还归冷刚老婆管,我吴刚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走麦城,诸事不利,狗急了尚且跳墙,更何况冷刚好歹也是条汉子,何必横添防茫和烦恼?
冷刚往厨房里冲做什么,这还用问吗?
吴刚提心吊胆的做着准备,骣见水刚拦住了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水刚推着冷刚站在了自已面前,吴刚先朝冷刚投去温柔敦厚的一瞟,然后举起双手,赔礼道歉:“冷刚,对不起!被冤枉,没睡好,不知怎的就乱开玩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没睡好有气,我们就睡好了的?”
冷刚冷笑笑,小声骂道:“吴大个,谁还不了解谁?楚虽三户能灭秦,若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收起你那一套,真正强大是在内心,信不信我能剁了你?”
“当然当然,当然相信。冷刚,局里提党办秘书那事儿,我一直惦念呢,一定全力帮忙,我们还是好邻居哟。”
冷刚也见好就收。
“好吧,真能帮上忙,冷刚一定重谢。呶,水刚邀你掰手腕,敢不敢?你不是很有力吗?”
吴刚又笑了,瞅瞅一边的水刚,抱起双手直晃:“算啦算啦,一大早就差点儿得罪了芳邻。再一较真,不又要得罪一个?算啦,我吴刚甘拜下风。”
他说的是实话。可水刚却不干了。
“较真?甘拜下风?这就是应战哟!
好,吴刚,虽然你块头大,会说话,可这掰手腕却得用实力说话。这样吧,你也不用甘拜下风了,就认认真真的较真一回。我要是输了,就让你像刚才抱冷刚那样,提溜起来,再狠狠摔下,水刚决不吭声,自认倒霉。”
吴刚奇怪的看着他。
实在是不明白,个子和体力都不如自己的水刚,为什么敢向自己挑战?
是想在冷刚面前露一手,还是真以为自己练哑铃练成了神仙?他妈的,怎么我总是遇到这种自命不凡的小子啊?难道你一个跑单干的,还比省摔跤手更有力?
鉴于刚才和冷刚差点闹崩,吴刚直摇头。
“算了算了,水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算啦,莫伤了和气。我和冷刚得走了,六点都过了吧?”
可水刚仍不退让。
因为,这厮刚才对冷刚的做法,实在让他气愤。
不是有句成语“唇亡齿寒”吗?三刚中,就他牛高马大,自以为是;平时间,自恃无敌的神态和语气流落无遗,水刚早看在眼里。
现在,这厮借玩笑为名,挑衅冷刚,自己若不表态从气势上把他压倒,今后就有得自己的不快与愤懑,默默吞咽。
更重要的是,自幼喜欢锻炼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厮的对手,或者说到底差多少,现在不正是个验证的好机会?
“吴大个,你要草鸡也行,对我喊三声大爷,就放了你。”
“什么?唉,水刚水刚,”
吴刚盯住他,好容易把后面的话压在了舌尖下,改口问:“你真是要试试?”,水刚点点头,伸出了右手:“也不用找桌子了,就这样掰。”
吴刚也不再说话,右手一抡,握住了水刚。
一分钟后,吴刚心里吃惊:“真看不出,水刚有把力呢。”
水刚同样吃惊:“吴大个名不虚传,也不是肥肉沱沱啊。”,一分半钟,二人都加上了全部力气。但见水刚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满面通红,整个身子呈左倾60度,勉强支持着。
吴刚则紧拧眉头,咬着牙关,脸孔泛白,身子直直的立着,纹丝不动。
无须多言,虽然还没哪一口(缸)刚认输,胜负却已决出。
冷刚就上去把二人一掰:“算啦算啦,点到为至。吴刚,走不走?不走我可走啦。”,吴刚顺势一松手:“怎么不走?要迟到了啦。”
朝水刚一伸大姆指:“锻炼了的,到底不同,我认输。”
“哼哼!”水刚鼻子嗤嗤,拎起哑铃进了走廊。
吴刚还没走进业务科,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吴刚!”
回头看,是张罗。
“张姑娘,早安!”“早安!昨晚没挨老婆骂吧?”“我吴刚规理服法的,天天下了班就回家,为什么要挨老婆的骂?”
吴刚笑问:“张姑娘,你看上了我,所以才挑拨我们海枯石烂的夫妻关系?”
业务科内勤眼皮儿也不抬抬,轻蔑的瘪瘪嘴巴:“就你那傻不巴叽样,也值得本姑娘挑拨?唉,吴大个,你从哪儿学的,卖了的东西又去退货?”
吴刚站住了。
唉,这么快你就知道了?我就担心着呢。
“吴大个啦,来啦,早安啦!”是阿兵。阿兵穿得就如那次进舞场一样,质地优良,样式新颖,衬着瘦削的高个儿,精神焕发,神采飞扬。
张罗立刻变得温柔敦厚,满面笑容,口气甜软。
“阿兵啦,这么早啦?”
可阿兵副科长像没听见一样,朝她礼节性的点点头,又去靠着吴刚,并肩而行:“昨天你怎么没去啦?我找没人啦,今天去啦,不见不散啦。”
二人进了业务科。
凡科早到了,见阿兵进来,便向他招招手。阿兵忙打开抽屉,拿起笔记本过去了。
吴刚一坐下,张罗就端着空茶杯过来,朝他面前一递:“把你那美女茶给点儿。”,吴刚拿出茶叶筒拧开,也往她面前一递:“自己抓。”
突见张罗狠狠抓了一大拈,往自个儿茶杯里一放,再伸出玉指往里抠。
吴刚忙说:“哎哎,张姑娘,温柔一点行不?你这一拈起码拈了五钱哟。”
“是吗,我拈了吗?”张罗端起茶杯瞅瞅,又抖抖,再朝他一递:“我退货行了吧?”,吴刚实在是绷不住了,压低声音气愤的问:“张罗,我吴刚哪一点招惹了你?我退贷怎么啦,节约光荣,浪费可耻!还退!”
“退啊,尽管退,最好是退回食品公司。”
张罗笑嘻嘻的朝他挤挤眼,一扭身,回了座位。
吴刚一下靠在椅背上,气坏了:这不是明显的恐吓和勒索么?是的,我现在知道了,你张罗是李书记的侄女,还有个奶奶是离休的省公安厅长,不得了的了不得。
可是,天知道,我并没有得罪你啊,怎么专给我过不去?
昨天我是买了又退货,可没退掉啊,不是一样为商委小卖店作了贡献?
吴刚想起小卖站那个态度极好的中年妇女,突然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虚伪。没说的,一定是自已刚离开,她就把这事儿当着笑话传开了。
也就传进了离休省公安厅长耳朵。
是的,对于一个即有离休厅长,又有现任书记,还有前途无量的省摔跤队员家庭,客人上门送货被拒后反去退货节约,肯定是一个莫大的侮辱。
因为,这点钱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钱。
可是,张罗你知道吗?
这点钱对我来说 ,却是一笔可以过好几天的巨款啊。想到这儿,吴刚很是郁闷,百思不解:我为了节约而退货,难道错了?
但是,紧跟着更大的恐慌,紧巴巴扼住了他。
“最好是退回食品公司”?
张罗这样说,也完全可以这样做;如果她真这样做,我的一切努力奋斗可都全完啦。这就像一个马拉松选手,一路疲于奔命的狂冲过来,眼见得离终点只有几十米了,却突然出现一座大山拦了目标,那心情,嗬!
“吴刚啦,想什么啦?开会啦。”是阿兵。
阿兵地黑眼珠子闪闪发光,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虫牙:“拿好你的笔记本啦,走啦。”
局业务科开会很简单,全体人员到凡科的里间,桌子往四周一推,长木椅上一挤,打开笔记本旋开钢笔,就行了。
除了在外跑专县,郊区和下基层的,全科二十余人员齐齐到场。
说来倒霉,吴刚又恰恰和张罗挤在了一起。
不,确切的说,是吴刚已经坐好,拈着笔记本的张罗硬挤在了他的身边。这样的硬挤着呢,过去也常常发生。
那时的吴刚,甚至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快感,任凭嘻嘻哈哈的张罗挤在自己身旁。
嘿嘿,内勤张姑娘虽谈不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因为年轻,就特别有吸引力。
啊哈,那白哲娇嫩的身子,那温润淡香的吐息,是多么的诱人啊。挤吧笑吧摩擦吧,吴刚闭上眼睛,美滋滋的享受着,感爱着……
哎哎,与此相比,任悦那身子怎么像毫无意义的木头啊?
可是现在,吴刚浑身僵硬,暗暗向往左边挤兑,竭力想避开。
左边的秋海棠,一个有着如花美丽的名字,却精瘦矮个,面孔阴郁,腮帮上生着一络棕色胡须的货车司机,一让再让,终于有些恼怒了。
秋海棠屁股一使劲,把吴刚往右边一掀。
“吴大个你干嘛,欺穷吗?我都快退到椅子边了。”
可不,货车司机的小半个屁股,已经悬空,难怪他冒火。看吴刚不回答,秋海棠就朝他侧边望望,咧开了嘴巴:“吴大个,要不咱俩换换?美女哟!”
吴刚马上起身,可张罗探出头朝他瞪瞪:“你敢?”
货车司机就乖乖儿的重新坐下,悬着半边屁股不开腔了。
“好了好了,安静了,开会啦。”凡科敲敲桌子,打开了笔记本:“今天呢,主要是传达局工作会的布置。哎,记一下,记一下,大家记一下啊。”
于是,众人开始了记录。
“……这次区秋季展销会,由我们商业局业务科牵头主办,李书记任王局长挂展销会正副主任,具体的日常工作由我负责,阿兵副科长负责展销现场事务,下面是各股室的具体分工:”
大家一丝不苟的记录着,一片笔尖在笔记本上滑动的沙沙声。
吴刚尖起耳朵听着,他很有些兴奋。
这种由区主管局牵头主办的展销会,年年秋季都在办,区商业局下属所有单位,都得参加,济济一堂,蔚为大观。
吴刚年年坐在深红色的帐蓬里,守着自己食品公司的鲜肉和腌腊品摊子。
然后,统计全天的销售数量,金额和群众意见或建议,等着商业局的现场管理员前来拿取。
有好几次,那现场管理员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与食品公司过不去?
反正,到了收摊时间却迟迟不露面。
按照展销会的严格规定,商业局的现场管理员,未收取和统计当天的数据之前,参展摊位负责人,不得擅离职守。
结果,害得吴刚同志可怜兮兮的蹲在帐蓬里,瞪着早已无人踪空旷的广场,眼巴巴地盼望着管理员的到来……
可是今年,他却以上级部门管理员的身份参加展销会了。
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特权!
吴刚为此高兴得直眨眼睛。凡科下面再说些什么,吴刚觉得已经不重要了。以自己目前的借调人员身份,理所当然冲锋在前,当个现场管理员,责无旁贷。
吴刚当然记得更清楚。
每年的秋季展销会,实际上也就是各单位比拼平时的工作态度,管理水平,领导能力和产品质量的“武林大会”。
谁家领导不想在上级面前梳梳光光头啊?
莫看平时主管局抓得紧,企业领导决心大,如何坚持实践检验真理,做八十年代的新领导,为祖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些,全是嘴上功夫,说给别人听的。
企业的各方面真正搞得好不好?无不无愧于八十年代的新领导,全在这场秋季展销会上体现。
而体现的直接代表之一,也就是主管局现场管理员,也叫做现场协调员的工作报告。
记得去年秋季展销会,食品公司内部提前就做好了战斗动员和全面布置。
选精兵,挑强将,组织商品,培训人员,一心要在展销会后的局内部评比大会上,拔得头筹。且不说头筹吧,拿个二等奖是最基本的。
二等奖是什么?
一座镀银闪闪的轻铝奖杯,整个儿成本也就100多块吧?
可它的价值却是无限的,至少包括对公司领导三力(工作能力、管理能力、协调能力)的肯定。所以客观的讲,因为领导重视,组织充分,食品公司在秋季展销会上的各种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都是很不错的。
眼看为期15天的秋季展销会就要胜利结束,可在这节骨眼儿上,公司带队参展的业务股蒋股长却出点小问题。
因为兢兢业业的过了十三天,看看胜利在望,大家自然也有些松懈倦怠。
这天下午,秋雨淅沥,顾客稀少,七零八落。
耐不住大家的要求,蒋股便同意家住得远的股员可以提前下班。这一张嘴巴,一个庞大的摊子里,就走了一半的人,只剩下包括蒋股长自己在内的四个人守着。
七点正,商业局的现场协调员,统计数据和销售金额来了。
一看就明白,也不动声色,统计收集了拔腿就走。
事情就有这么巧,这位现场管理员老兄,不久前下到食品公司了解工作时,和蒋股长有过小小的不愉快。
蒋股当就心一沉,估计这小子要坏事儿。
果然,秋季展销会结束后,食品公司莫说二等奖的铝奖杯没捧回,差点儿连五等奖的奖状都拿脱了。
原因就是:工作人员不遵守展销会纪律,擅离职守。暗地里大家心头都雪亮,如果那现场管理员垂垂眼皮儿……
嗬嗬!我也要当当现场协调员啦!
可是,吴刚马上发现,坐在凡科侧边的阿兵,脸色阴沉,似乎特别不高兴。为什么,他不知道。
凡科的工作布置完后,因为一年一度的秋季展销会特别重要,李书记王局长百忙中,也抽空来参加并讲了话。
吴刚觉得,李书记讲话时,眼神好像特别注意地看看自己。
对于这一发现,吴刚有些心虚。
他想,一定是因为昨天退货的事情。想想看吧,张罗都知道了,作为她姨父的李书记,还有可能不知道吗?
吴刚觉得很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还打算以探病为契机,陆续上门接近李书记呢。这样一来,不全完蛋了吗?
布置动员会,很快就开完了;接着是各小组回自己桌子议议。张罗,吴刚还加一个姓幸的外勤,三人坐在自个儿座位上,开始了议议。
正副股长凡科和阿兵,则是机动人员,到这小组坐坐,往那小组听听,归纳总结,提纲挈领。
张罗正眼儿也不看谁,双手抱肘,爱说不说的。
“我呢,还和往年一样,跑跑联络,写写稿子,也挺累的。不过我事先表明,我全力支持吴刚同志的现场管理工作,有事儿你叫我就是。”
幸外勤,一个一看就是个机灵人儿的中年男。
只见他眼珠子先骨碌碌的转转,瞧瞧张罗,瞅瞅昊刚。
然后不紧不慢的开腔:“我呢,我的工作主要是跑外面。即然凡科看得起我,安排我参加展销工作,我也表表态;坚决支持吴刚同志的现场管理工作,有事儿你叫我就是!”
瞧这一对儿,像约定商量好了似的。
连说话的内容和腔调,都基本上一致。
放在别人,也许早就恼了。可吴刚不恼,也不能恼。二位都是正式科员,说话有力量,作为借调人员的吴刚,你不忙谁忙?
不能与之相比的,大家心照不宣。
早有思想准备的吴刚,不急不恼而是笑呵呵的点头:“好,谢谢,有事儿叫你们就是。”
心里却骂道:“去你妈妈的,不来更好。老子一个人玩儿,无人擎肘更痛快呢。”,十点过,各小组的议议也议完了,大家就各忙各的。
幸外勤打个招呼,夹起提包就溜了。
张罗把桌子的抽屉一拉,低下头看自己的杂志去了。
剩下个吴刚,半捂着自已腮帮子,等着阿兵回到位上好谈正事儿。阿兵终于回来了,往自已的座位上一坐,哭丧着脸,,好像谁欠他二百大洋没还一样。
吴刚有些奇怪,性格开朗的副科长和谁吵嘴啦?
“阿兵!”吴刚手指头轻轻叩叩桌面:“阿兵,你怎么啦?”
阿兵摇摇头,也不啦啦。吴刚有些着急,阿兵情绪不对,就不好提出向他借钱了,这广东佬,是不是知道我要向他开口,故意装聋作哑?
“阿兵!”
吴刚又用脚尖,在桌下踢踢他:“谁招惹你啦?有事儿呢。”
“哦,说说啦,我心里不愉快啦,不是对你啦,说说啦。”阿兵还是不高兴,可看得出,对吴刚他还是挺客气的:“我听听啦!”
“不,你先说,今天怎么不高兴?我们是好朋友么。”
吴刚反客为主,想探出阿兵的心事儿,以便提出借钱。
吴刚的热情,赢得了阿兵的信任,阿兵愤愤不平的开了口。原来会上凡科作的分工,一下把阿兵的时间捆紧了。
具体的讲,就是要阿兵副科长代表区商业局秋季展销会组委会,驻守在展销会现场---春花文化馆内。
阿兵白天可以松散一些。
主要是展销会下班后的七点至12点这段时间,阿兵必须守在展销会办公室,以利于相关情况的处理,协调和第二天工作的准备安排。
吴刚一听就明白了,这等于切断了阿兵刚开始的恋情。
阿兵和地下舞场那个高个儿女孩儿,相识不过几天,就火速的进入了忘情的阶段。
这从阿兵的意气风发和平常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和听出。引阿兵到地下舞场,自己是始作俑者,也就成了阿兵爱情的助推剂和润滑剂。
现在阿兵有难,欲罢不能,自己怎么办?
有人挤挤他肩膀:“凳子靠一靠。”
一使劲儿,挤了过去,是凡科。凡科走二步又回头:“吴大个,那钱你去给没有?人家还等着入账呢。”
“哪钱?哦,还没有,还没有,我下午就去给。”
二人心照不宣,你问我答,流畅自如。
“你答应人家的是第二天,说话要算数哟。”“放心,下午我就去给,上午不是一直在开会么。”“行啊,记着就行。哎吴大个,给你说句实话,不是打了个九折吗?”
“对呀,九折,少了48块,内部优惠价哟。”
“拉倒吧,吴大个,那是人家自已贴的钱。你不知道名车不打折吗?还在运输途中,就被领导预定一空,仅剩一辆装装门面,怎可能打九折?”
凡科说完,剜他一眼,扬长而去。
吴刚怔怔,怎么,搞了半天是蓝天自个儿掏的腰包,我还真以为打了个九折呢?
唉,不好,不好,这的确很不好。蓝天能有几个钱?充其量顶破天也就和我一样,每月100多块罢啦。
这48块一掏出,不等于是她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难怪凡科要以这种神态告诉我,非常非常的不满呢。
“阿兵,别不高兴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可以帮你啦。”话一出口,吴刚就摇头:唉,又是脱口而出。
帮?这种事儿怎样帮啊?
阿兵却不管这些,一下高兴起来。
那个高个儿姑娘兼舞伴,在他心中实在是美若天仙,含在嘴里怕化啦,捧在手中必怕飞啦:“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啦,谢谢啦,说说啦,你怎样帮帮啦?”
好吴刚,反映毓捷,灵动四海。
稍想想,就毫不犹豫的回答:“简简单单啦,我找她带来就是啦,不过,”
阿兵听得清楚,不禁越发高兴得喜不自禁:“是啦是啦,可以带来啦,带来啦聊聊啦。哎哎,不过什么啦?说说没关系的啦。”
吴刚就只是笑不说话,有意吊吊他的胃口。
热恋中的阿兵,为凡科的分工愤愤不平的阿兵,原以为和心爱的姑娘,至少得分开半月而忧心如焚。
如今突遇吴刚古道热肠,拔刀相助,早高兴得饥不择食。见吴刚嘎然停下,便急切地连连催促:“不过什么啦?说说啦,没关系的啦!没关系的啦!说说啦!你我是好朋友的啦。”
“我没钱啦,能借三百块钱给我吗?”
吴刚在心里惦了又惦,终于说了出来。
吴刚举起三根指头晃荡“三百块,年内还清。”
至于年内是否能还清这么一笔巨款,阿兵是否要借给自已,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谁知阿兵一口答应:“三百块,小意思啦,湿湿碎啦,下午我就给你啦。”
接下来,阿兵溜出嘴巴的一句话,更让吴刚惊奇。
“你我好朋友啦,不用还啦,送给你啦,湿湿碎啦,”
吴刚悬了二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阿兵好朋友,好慷慨,下午收了钱,立马到沙百货付车款。蓝天,你为我掏自腰包垫钱,可见你是个懂事儿侠肝义胆的好女孩儿,让我感动。
但对不起,这48块钱的秘密我还不能戮破。
还得想个法儿,不知不觉中还给你。
不过,阿兵这湿湿碎啦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的骂人话吗?我得找个人问问。不然,边被人家咒骂,边接受人家的恩赐,我吴刚成了什么人啦?
【编辑:娄山关】
相关新闻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