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吴刚在商委大院碰到了王局长。
王局长邀请他到家里随便坐坐。
正中下怀的吴刚自然满口答应,跟在王局长身后进了他家。二人随便聊一会儿,又比赛掰手腕,输者讲老实话。
结果,半个钟头后,吴刚讲出了他所能知道的一切“老实话”。
包括他对商业局现行状况,特别是对凡科的看法。
王局长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然后礼貌的点头:“对不起,请继续说吧。”,老实话讲完,吴刚却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所谓的老实话,在王局长听来是否老实?
其中,有些涉及到李书记,阿兵和张罗.
以自己一个借调人员的身份,这样讲不知道妥不妥?
不过,有一点吴刚心里是明白的:王局长对这些很感兴趣,并且,似乎对李书记的一言一行,特别感兴趣。
“你撞伤他母亲的事情,我知道。
幸好是人家李书记宽宏大量,要不,吴刚啊,就这营养费,医疗费什么的,就足让你大半辈子翻不起身。”
王局长眯缝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小科员.
“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报恩。毕竟那次如果不是你垫底,我和李书记都要落地受伤嘛。嗬嗬,如此说来,就我还没报恩呢。”
吴刚脸红了,连连摇手.
“王局长,莫开玩笑了,纯粹是我应该做的,报什么恩啊?让我惶恐不安。”
王局长若有所思的望望窗外,漫天光彩,落日浑圆,映照着一屋的空寂和凌乱。吴刚瞟着他,想着自己心里一直哽着话茬儿,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心一横,逐说:“王局长,还有一句真正的老实话,我一直没敢当着您面说出。”
王局长手一挥,,笑嘻嘻的看着吴刚。“
是转正问题吧?我听过下面的反映,大多数同事对你的工作是满意的,可也有一些枝节上的不足,怎么说呢?”
他皱起了眉头。
吴刚揪心的看着他,心里却在迅速捉摸,自己平时有哪些枝节上的不足?
“你和那个阿兵是怎么回事儿?”王局长终于又开了口:“我是军人出身,喜欢干脆。我听说你和阿兵的关系不正常呢。”
“没有的事儿,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吴刚急忙表白:“他和凡科商量工作后,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地下舞会是怎么回事儿呀,不是你介绍阿兵去的吗?”
王局长依然笑眯眯的,说话却毫不客气。
“还有人家仅有一辆飞鸽撑门面,说是借,怎么一借就不还了呀?当然,你是付了钱的。可你是局里的人么,这样做对下面的影响不好么。”
汗珠渗出吴刚的额头。
完了,还转正呢?
就凭这三条就足可以打发自己,重新回到食品公司去愤世嫉俗。
可王局长还没完,趁热打铁,直捣过来:“特别是那地下舞会,为什么要讲是地下?就是因为政府没有认可嘛。虽然也没有取缔,但不公开认可说明了什么,你难道一点不明白?”
这话够呛,更够水平。
王局长基本上借此回答了吴刚的要求,吴刚当然也听出了它的潜台词。
作为区商业局的一个科员,政府没有同意的事情,你不但不抵制反而积极参与,还介绍人加入,你的思想觉悟和政策水平到哪儿去了?
仅限于此,何去何从,还不昭然若揭了吗?
“王局长,我,我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
吴刚骤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嚅嚅而言:“我不去了,早就没去了。”,王局长锐利的瞟他一眼,依然笑呵呵的:“进入八十年代,全党的工作重心转到经济建设上来,让某些人产生了误解。以为资产阶级享乐腐化那一套,会在中国生根开花,大行其道。
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陶醉和精神污染,必须坚决反对之。
所以,这也正是政府不公开认可的主要原因。我觉得,中央对此决不会听之任之的,采取措施是迟早的事情。”
吴刚好不懊恼。
早知如此,何心当初?
还讲老实话呢,即便我不讲,王局长还不是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哎呀,即然王局长知道了,那李书记也一定知道。
我是觉得刚才在他家吃饭时,李书记看我的眼光不对呢。
有些剜人呢。
“不过,这是往上说的理论问题。”这时,王局长话锋一转:“往下说呢,也就是个人的认识和理解。今年你不过才27吧?”
吴刚点头。
“还很年轻么,认识浅显一点是正常的。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业务科不是有二个领导么,一天到晚总和其中一个泡在一起,难免引起误会,你认为呢?”
吴刚豁然开朗。
哦,绕了半天,这才是王局长您要说的正题儿呀?
他连忙点头:“王局长批评得对,主要是阿兵副科长与我接触得多一点,所”“不解释啦,用不着再解释啦。”王局长笑嘻嘻的摇摇头。
“你也别那样惶恐不安的,我只是随便谈谈自己的看法。
局长怎样?局长也是人,也会闹情绪,也会讲错话么!
好了,我该打扫房间啦。你呢,我看你也该回去啦,免得老婆担心。怎么样,各奔前程吧?”王局长站了起来,吴刚也紧跟着站起,二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出了王局长家,吴刚仍有些晕头转向。
他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可又似懂非懂的感到,王局长对自己似有所指?不管怎样,当面对王局长提出了转正的要求,尽管他并没有明确给与答复,可听得出,这事儿一直在他心里盘旋着呢。
不怕不答应,只怕搞了半天他根本不知情。
现在好了,王局长不但知情,而且给予了更深的理解和解释。
否则,他就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提出那些屁事儿。想到这儿,吴刚愤愤不平的呶呶嘴唇:真是些小屁事儿!什么地下舞会是资产阶级享乐腐化那一套?
什么先是借后是买影响不好?
这些,纯粹是为了给主要目的铺垫。
这个主要目的,就是要我多主动和凡科靠近,向他请示汇报和反映各种问题。啊哈,这还用说吗?凡科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向凡科反映,不就等于是向王局长本人反映吗?
吴刚恍然大悟的敲敲自己脑袋瓜子。
吴刚啊吴刚,你他妈的可真是愚蠢,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不想想,如果想转正,光有李书记的同意,行吗?并且至今为此,李书记还从没有当着自己,有过这方面的暗示呢。
“吴刚,你还没走?”
吴刚抬起头,张罗站在自己面前,和小保姆一人捏一个苹果啃着。
“个多钟头啦,在院里瞎逛荡什么?”,吴刚急中生智,转身朝后面的大院指指:“逛荡了一圈,不错,到底是市商委大院。张罗,我好羡慕你哟。唉,我的爹妈怎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工人?要不,也住在这大院多好!”
张罗鄙夷的瞧着他,啃一口苹果,香香的嚼着。
“打住打住,先别感伤。我问你,你真是一个人在院里逛荡了个多钟头?”
“是啊,怎么?”“大院里有值勤人员,面对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你想会不会让你独自悠哉游哉的瞎逛荡?”
吴刚张口结舌,一时无语。
确实,这不是个应该忽略的问题。
须知,这儿住的都是厅局级官儿。即是官儿,自然比平民百姓重要,配有值勤人员24小时巡逻,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行啦,我看你是到哪家坐了聊了天来吧?”
张罗嘲弄般又香香地啃一口苹果。
眼睛朝他身后看了又看,紧跟着又补上一句:“说不定,还作了深刻全面的思想汇报和工作情况反映?怎么样,辛苦一场,得到表扬和鼓励没有啊?”
天空怎么在旋转?
吴刚恨不能一下扑上去,狠狠儿捏住这个女煞星的喉咙。
他妈的,就像你在现场亲眼所见和亲耳聆听一样;天啊,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谁能告诉我,我怎么这样倒霉,偏偏遇到了她?
六点半,吴刚早早就进了大铁门。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骤然走在曲径通幽之间,他顿感周身凉爽宜人,脑子清醒如故。
这情况呢,就是这样了:赶明天起,咱对凡科主动一点,近一点;只是要注意一些,有张罗那女煞星紧紧盯着呢。
对阿兵,不离不弃依然如故。
阿兵虽然没帮上自己,可他有钱。
一伸手就是三百块,一千块。钱,可是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它讨厌的。再说,那一千块只是答应,我还没到手呢。
叩叩!“
谁?”
“跳舞的!”,厚厚的布帘子撩开,吴刚钻了进去。没等门卫开口,吴刚递过去五毛钱:“一个!”,对方嗤牙一笑,收下钱,头一摆:“请!还早呢,乐队正在调音合乐。”
空旷的防空洞里,只有几对来得更早的舞伴,散落在幽暗里窃窃私语。
稍远处的台上,咿咿呀呀的乐队参差不齐。
经灯光一照,高高低低的头影和人影,晃晃悠悠的倒映在墙壁上,真像是群魔乱舞。有人碰碰他:“这么早就来了,上瘾啦?”
是水刚。
水刚的眼睛在幽暗中闪闪发光。
“一个人?”“不一个人,还有几个?”吴刚没有好气,还说同是十三平方的芳邻呢,也不打个招呼,还收了我门票?
“哎,一准是在单位上挨了批评,说话怎么带刺啊?”
水刚瞅瞅他,正色的定定神。
“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散心和轻松。吴大个,你这情绪不对,怕找不到舞伴放单哟。你看看人家冷刚,”指指台上:“也是一个人,可是轻松自然,大家也就接受了他,合群呢。”
吴刚冷笑着,将水刚身子往后面一扳。
“你老忙去吧,放不放单,我心里清楚,谢谢你的关心。”
“好好,祝你跳个大汗淋淋,一扫白日的晦气,行了吧?”水刚笑笑,走了。吴刚慢腾腾的寻了一处角落,瞧见石阶上铺着报纸,便一屁股坐下,喘了口大气。
不知怎的,才27岁,就时时感到疲倦。
一有空,就老想着站到不如坐到,坐到不如睡到。
老婆说他这是不思进取,又不锻炼身体造成的;而吴刚自己却瘪嘴巴:什么不思进取?纯粹女人之见,你懂个屁?
等几天转正了捧个惊喜给你瞧瞧。
倒是锻炼身体呢,让你说对了。
可是,唉,我并不是不想锻炼啊,实在是没时间和没兴趣。还有任悦你瞧瞧,咱这么大个块头,往哪儿一站,都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威慑,还怕有人欺侮得了你?
当然,瞧见水刚这小子天天爬起来晨练,也曾心痒痒,手痒痒的。
那,咱要有时间也赶赶趟练练,包效果显著,令人吃惊。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灯光也越来越亮。吴刚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个找人的关键时刻。等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可就眼花缭乱,吃力得很了。
这个,高高的个儿,不是。
那个,个儿高高,也不是。
哎,这个呢,好像有点像,不但个儿高高,而且笑起来很甜,对,就是她。“同志!”“嗯,有事儿吗?”“我好像认识你。”
“是吗?”
“那天晚上,我和一个说广东话的男同志,”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对方愤然变色,抬脚欲走。吴刚急了,一把拉住女孩儿:“你仔细看看,想想,一定认得我的。”
“放手,流氓,我喊了哟。”
两只手伸了过来:“干什么,敢对我的女人耍流氓,你不想活了啊?”
“哦,对不起对不起,看来我认错人了。真是对不起。”“哼哼,犯花痴!走吧。”护花使者一拉女孩儿:“我说过,进了这地方不要乱跑,要紧巴巴的跟着我,你偏不听。你看,幸亏我在。”
“我哪知道哇,我就先走了几步。鸣,你还爱我吗?”
“爱,当然爱,死了都要爱,走吧。”
吴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羡慕嫉恨的瞧着这一对儿,悻悻地靠在墙壁上。直到这时,吴刚才发现自己接了一个极可能无法完成的任务。
人来人去,各自东西。
说不定敲了阿兵一笔的那女孩儿,早惊鸿一现,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一千块的赏金,是水中捞月呢。不知不觉,空旷的地下舞场里就布满了舞客。七点差五分,舒缓的音乐响起,是时下电影《舞恋》中的插曲《口弦声声响》。
“口弦声声响 / 阿哥阿妹爱 / 为什么亲人啊 / 你不在我身畔/ ……”
潮水般的窃窃私语,骤然消失,舞客们都双目放光的盯住了依然幽暗的舞池。
靠在墙头上的吴刚,仍然没找着目标。可他不死心,借着渐渐昏暗的灯光,睁大眼睛努力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女孩儿,期望奇迹的出现。
一个女孩子,又是三个女孩儿。
其中一个形态有些眼熟,可鉴于刚才的教训,吴刚再也不敢贸然上前了。
“苍山多绿翠 / 洱海多浪漫 / 蝴蝶泉边蝴蝶飞 /为什么亲人啊 / 你不在我身畔 /……”,音乐嘎然而止,一束灯光射在舞也中间,像个圆圆的大月亮,缓缓移动着。音乐又水一般响起。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 莫说水中多变幻 / ”
舞客成双成对的滑下了舞池。
立时,倩影摇曳,悄步滑动,一片甜蜜的蟋蟋蟀蟀。吴刚只好跟着溜到舞也边,借着池中的灯光,费力的打量着想像中的目标。
突然,他一阵狂喜。
在摇晃的人头里,看见了正拉着双手跳舞的二个女孩儿。
右边那个高挑苗条,头发轻挽的女孩儿,不就是她吗?吴刚揉揉眼睛,再细细端详,不错,瓜子脸,清澈的大眼睛,乌云似的鬓发,正是惹得阿兵意马心猿和意乱情迷的女孩儿。
啊哈!一千块人民币,我爱你!
吴刚兴奋极了,浑身绷紧,瞪大了眼睛。
为了保险,他随着二个女孩儿滑来滑去的变动位子,自己也在人群中拱来拱去,不想已经引起了门卫的注意。
二个收票员同时兼管门卫,其责任是防止场内有人故意捣乱。
其实,混在人群中的门卫,早就盯上了这个体形肥大的傻大个。
还没开场,就见他贼头贼脑的专盯住年轻女孩儿瞅,就多看了他几眼。当然,在这种美女如云的地下舞场,有单身男性专门为此打望观赏,一过心瘾和眼瘾,也情在理中。
并且,只要其不太出格,谁也无法干涉。
可瞧这傻大个,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随着舞客的大量涌进,这厮不但直勾勾的盯住每一个年轻女孩儿瞅,嘴里还中邪一般喃喃自语,而且好几次居然忘情的想走上去,拉住人家。
兼于卖门票收钱更重要,二小伙子只得对他盯了又盯,苦无分身之术前去干涉。
现在呢,突见傻大个在人群里拱来拱去,一副猴急的大色狼样,便双掌齐出,拍在了吴刚肩头。
“兄弟,拱什么拱,掉了东西?”
“没事儿,没事儿,我找人。”
吴刚没回头,只是盯住二个女孩儿:“没事儿的。”“可我们有事儿,请出来一下。”,见傻大个居然忘乎所已的盯住舞池,根本不理不睬,二小伙子不客气了,双掌一使力,要拉这厮出来。
吴刚没注意,竟然被拉了个趔趄。
骤然回头:“干什么?”
“出来一下,有事儿。”双掌没停,反而加上了三分力:“我们是门卫。”,吴刚双手一隔:“门卫又什么啦,我惹了你们吗?”
二小伙立刻感到了压力。
不由得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开了格斗架势。
人群哗的下散开,有女人的惊叫声响起。正在这时,一个人影插在了双方之间:“都是朋友,算啦,别影响了大家。”
吴刚一看,乐了,居然是那个王贞。
王贞呢,身着男式夹克衫和直管裤,一架蛤蟆镜玩具般撩在手中,整个儿形象英姿飒爽,风流倜傥。
她先冲着吴刚笑笑。
然后转身对二小伙说:“我的朋友,行了,散了吧。”
二小伙就收了架势,消失在人群。“巧,怎么是你呵?”吴刚看看她,急转身,瞧着舞池。“你在找谁啊?”
王贞靠过来,柔声而问。
“我看你就是睁大眼睛,看啊盯的,还差点和人家打起来,真找人啊?”
一眼看到舞池右边的二个女孩儿,吴刚平静的喘喘气,对王贞点头:“真找!瞧,那不是?”“哦,真漂亮,看不出你的审美水平还高呢。”
王贞略带醋酸的偏偏头,忍住笑,皱起眉头。
“你不是不常跳舞吗,怎么就有了心仪的目标,还这么急吼吼的?”
“哎,你不懂,我是帮别人。”吴刚脱口而出,他觉得王贞问得真多真奇怪,这关你什么事儿啊?“……水也清水也静 /柔情似水爱共永 /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 / 万水千山总是情 / ……”
“哦,原来是当电灯泡,帮别人打酱油哇?你可真逗!”
王贞笑笑,姿态优美的举起二只手:“来,跳一曲?”
吴刚有些犹豫不决,怕就此失去目标,把一千块扔进了水里。“真是傻大个,在场里不更好找人吗?”
吴刚这才如梦初醒。
一手握住了王贞的右手,一手搭在她腰间,二人滑进了舞池。
虽然当初练了一夜上,对最基本的走走步有了最直官感受,可是乐感太差的吴刚,突然感到一阵茫茫然,不知所措。
他连续几下的起跳和滑步,都踩到了王贞脚背上,疼得她直拧眉。
王贞就站下,反过来握住吴刚的手。
“我跳男角!慢点,慢一点,不要紧张。踩准节拍。对,就这样,跟着我跳。嗯,很好,进进进,退退退,好,左转,右转,对,就是这样的。”
吴刚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比刚才好多了。
二人边跳,边朝二女孩儿滑过去。
王贞说的这个方法果然灵,一挨近女孩儿身边,吴刚就又一次瞟去。这次确认无疑,就是她,终于找到了。吴刚松口气,不由得感谢般的搂搂王贞。
他没想到,王贞仿佛变了个人。
虽然仍是矜持的昂首挺胸,却没像上次那样刻意与对方保持着距离。
而是任由吴刚搂着,毫不躲避。找到了目标的吴刚,此时已把心意放在了跳舞之上。四周裙角飘午,淡香扑鼻;臂弯佳人如梦,星眼沉醉;更兼王贞没有刻意离开,那腻软的柳腰在吴刚指间盈盈一握,不由得让吴大个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 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 ”
一曲而终,灯光大亮,舞客如退水鲫鱼,片刻间便搁浅在岸上。
吴刚兴致勃勃的窜到二女孩儿面前,还不容他自己介绍,那女孩儿先笑了起来:“是你呀,哎呀,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嘿嘿,哪能哟?”
吴刚兴奋的拉拉自己衬衫。
“我天天晚上都来的,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呀?”,年轻女孩儿温香的吐息,忍不住让吴刚闭闭眼,心里亲妮的骂道;你个死阿兵,有艳福呢。
“我要上学呢,怎么可能天天来锻炼身体?”
女孩儿微侧着身子,举起双手挽捋着自己的鬓发,几根黑色发夹,叼在可爱的小嘴唇之间。
“你呢,你身体不是很好么?”“锻炼身体?”吴刚想笑,可忍住了,一眼瞅到少女白哲的参颈脖,甚至还瞟到了她腑下柔软的扶弯:“哦,你是学生,在哪儿读书?”
“侨中!高三,一天功课多得很,有空就来开开心。”
“侨中?你认不认识初一的一个小女生,叫水花?”
“见了面可能认识,侨中二三千人呢,哪能都想得起来?”,说话间,吴刚发现王贞又像上次一样不见了,就下意识的左右瞧瞧,瞅瞅。
“哎你找什么,贼眉鼠眼的?”
女孩儿笑起来。
又问:“你上次那个朋友呢,怎么没一起来啊?”,这正中吴刚下怀,他趁机回答:“正找他呢,人家是大科长,忙呗。”
“我知道,他说过。一说话就满口的啦啦啦,笑死人。”
“告诉你吧,他可想你了。怎么样,有空到他家里玩玩可不可以呀?”
“可以啦,没关系的啦。”,没想到女孩儿居然学着阿兵的口腔,这让吴刚又惊又喜。因为很简单,找人难,找到人后更难。
面对一个年轻女孩儿,怎样才能把她说服引到阿兵身边,本身就是个大难题。
想了多遍的难题,没想到竟然随着女孩儿的玩笑,迎刃而解,这当然令吴刚同志喜出望外。
“真的?我们说定了,明晚就去。”
吴刚迫不及待的逼着女孩。
只要女孩儿在阿兵面前一露面,嘎巴嘎巴嘎巴,一千块赏金额就到手啦,这可是事先说好的:“我可是坏人哟,专门骗年轻女孩儿,怕不怕?”
可女孩儿只看看他,有些犹犹豫豫。
“明晚?我要复习哟,没时间啊。”
“不怕不怕,担搁一下没关系的,明晚,七点,还在这大铁门外,我准时来接你。”,女孩儿就回过头,与女伴耳语着什么。
然后回过头,正色的说:“我要女伴陪我一起去才行,九点钟我们就要回宿舍的。”
“当然当然,一个独身女孩儿晚上出去不好,是得有人陪着才放心。”
吴刚连忙答应,心里乐滋滋的。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难道是我吴刚时来运转的前兆?音乐声又起,二女孩儿又手拉手的走向舞池。
吴刚突然觉得自己真蠢。
要是女孩儿顺口打哈哈逗自己玩儿,又该怎样找她呢?
忙跟着追过去:“哎,你姓什么啊?有急事儿,我怎么找你?”“叫我王妃就是!”一闪身,二条青春的小鱼,滑进了旋律的大海。
吴刚站在旁边尽情欣赏。
陶醉的想像着阿兵见了王妃,如痴如醉的样子。
在心里说:“真是的,早知道这么容易,当初的赏金该加码翻倍。王妃,她真是叫王妃?爹妈还有这样给女儿取名字的?”
“在想什么?”
一个软软的身子碰碰他,吴刚霍然转身,是王贞。
“嗨,搞什么鬼名堂?上次也是这样,一忽儿就不见啦,也不打个招呼?”,王贞则不以为然的笑笑:“随便溜溜看看呗,电灯泡,人家女孩儿答应没有?”
“你猜!”
吴刚故意拿捏,对王贞现时赠送给自己的称号,很有些不高兴。
这叫电灯泡吗?这叫助人为乐,劳动挣钱。这都不懂?傻妞儿,还是站街头卖你的衣服去吧。“答应了吧,要不你怎么这样高兴?”
王贞似感到有些发热,把男式夹克衫脱在手中拎着,露出乳白色的绸纺竖领短衫。
“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吴刚有些解馋的瞧着她:“我朋友是科长,对人真诚大方,又是广东沿海地区的,家里有钱又有势。哎,你说这条件,那个女孩儿能看不起吗?”
王贞似笑非笑的往一边移移,恰好让灯光明亮的照在自己身上。
“我看那女孩儿像还在读书?这么小的年龄,你就替人家拉皮条儿,当电灯泡,缺不缺德啊?”
吴刚感到被戮到了痛处。
禁不住有些生气的瞪起眼睛。
“你说话就像在街头么喝,什么拉皮条儿?人家仅仅是觉得双方合得来,交个朋友,当个舞伴得啦。哼,你们这些跑单干的,怎么一个个都贼精?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儿,到了你们嘴里,都变得复复杂杂?”
王贞还没说话,二个女孩儿轻轻碰碰她。
“姐,你这男式夹克在哪儿买的?挺好看呵。”
“好看是吗?”王贞说着又把它穿上,模特儿似的旋转一圈:“想不想要啊?我可以帮忙。”“想!多少钱一件?”“170!”“这么贵?”
“瞧这样式,衬里,防水透气,广东沿海地区的最新款式,韩国货。不贵!妹儿,穿的就是个时髦和感觉。要吗?”
吴刚轻蔑的别过脸。
真是跑单干的,三句话不离本行,连跳舞也不忘推销。
二女孩儿凑在一起,咕嘟咕噜的,一会儿,一个女孩儿说:“要,我们一人要一件,优惠点行不?”,王贞笑着竖起一根指头晃晃:“妹儿,一分钱一分货,别让姐为维啦。”
“那,要吧,在哪拿呢?”
砰!王贞居然夹起二根指头一弹,清脆的响一声:“跟我来。”一面对吴刚说:“原地等我,这次给你说了的哟。”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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