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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校的女婿们 第三十九章 水家货摊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奇书    阅读次数:6326    发布时间:2014-09-22

话说三刚重温大学时代,倒真是坚定了水刚犹犹豫豫的决心。

可这样一来,就面临着老婆的不满和怒火。

从北京载誉归来的资琴,如果说过去对水刚嘻笑怒骂皆文章时,还顾着他在外站街头找钱辛苦,说话稍有顾忌加以克制,现在则毫无顾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一个半月的外出,让资琴彻底开了眼界。

参赛者住在指定宾馆,组委会那个秘书长,隔三岔五的代表组委会前来慰问。

任职于北京教委的秘书长,三十出头,高大帅气,腿勤手快,嘴巴特别甜,很是得参赛者女老师们的好感。

秘书长一概见多不怪,对众女老师的青睐,一一给予笑脸和暧昧,潇洒自如,游弋其间,俨然以大众情人自居。

这之间,秘书长给予了内地来的资琴老师,特别的眼神和特别的关爱。

女人心,都敏感。

秘书长的异常表现,引起了莲花校小教组参赛队队长,也就是此次进京参赛的三选手之一欣然的高度警惕;同时,自然也引起了任悦的注意。

可是,面对二芳邻皆同事和领导善意的提醒,陶醉于被异性追求虚慕中的资琴,哪里听得进?依然我行我素。

到最后,居然接受秘书长的邀请,频频与之外出吃饭或应酬。

一时,引得欣然和任悦嫉火中烧,可也无可奈何。问题还在于,尽管浦校长一干领导自负骄傲,信心满满,可作为全国性数千家学校淘汰选出的百家重点小学之一,莲花校却实在平平常常,算不得什么。

所以,在本市内外一路绿灯的莲花校参赛队,到了北京,除了依靠组委会,两眼一抹黑,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真正的赛事儿加最后的颁奖大会,只有12天。

剩下的日子,则是在组委会的关照下,各参赛队自由活动。

欣然三人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全国性的大赛,可由于在本市内外经常参赛交流,对个中的奥秘,人人心中有数。

赛事儿一结束,有的参赛队就老老实实的回家。

更多的则是以各种借口留了下来。逛风景名胜,探亲访友,忙得不亦乐乎。

组委会呢,则一一给予支持配合。到这时,组委会对谁亲谁疏,基本上也就一清二楚了。所以,靠了资琴和秘书长的良好关系,三女老师才得到了不少便宜和方便。

于是,大家决定,也许此生就来一次北京了,要玩,就玩个痛快。

作为千年古城,六朝古都的北京,好玩好看和值得流涟忘返的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在组委会秘书长的照料下,三女老师在首都不知不觉就过了四十余天。但是,在最后的预订机票上,出现了大问题。

原因是进入旅游旺季后期,机票一票难求。

纵是神通广大的秘书长,提前半个月就托朋友和熟人预订,也波澜起伏,一次次的失望。

眼见得日子水一般流落,资琴出着了急,嗔怪嗲语,使出浑身解数,三天二头给秘书长打电话要票。

许是被资琴缠烦和缠怕了,终于有一天晚上十点多钟,秘书长让资琴马上赶到组委会,也就是北京教委七楼办公室拿机票。

夜晚十点过,一个外地的年轻女老师,要穿过纷纷繁繁的大街和风景,到离这下榻地三十里外的办公室拿机票,这意味着什么?

傻瓜也会知道。

放下电话,三女老师相对发呆。

未了,任悦呆头呆脑的拍拍自己胸口:“我陪你去,二个人他总不敢做什么。”,可无人付合。欣然闷闷不乐的睃她一眼:“如果你一起去,明天我们一定还住在这儿。真是的,这都不明白?”

“哦,也是,可那怎么办?”

任悦倒是很快明白过来,脸涨得通红。

她瞧瞧资琴:“那怎么办?”,资琴杏眼一瞪,一拧眉头:“谁知道怎么办?算了我去,大不了为大家当一回羊脂球。”

“也许是我们自己想多了,秘书长是好意呢?”

作为参赛队队长,欣然自然更比二人多一份心思和责任,逐从好的方面劝慰,内心却巴不得资琴立即起身。

不管真真假假怎样,资琴最后到底还是出了门。

拎包之前说:“那我就去了哦,我可是为了大家。只希望回去后没有流言碎语。”

凌晨三点,被秘书长用小车送回来的资琴,神态自若,毫无忧伤。得意的取出三张机票往桌子一拍,欢呼道:“咱们回家罗!”……

所以,开了眼境,见了世面的美女老师资琴,回来后就横竖看不习惯水刚了。

当然,这一变化先没引起水刚的注意。

直到他有一天期期艾艾的的聊到这个问题,引起了资琴的勃然大怒,才有所查觉。事实上,失手致人死亡这件事儿,在水刚心理上造成的巨大阴影,没人能够明白。

好歹一直忍受着的水刚,就盼着老婆回来后,能对自己的选择投上赞成票。

因为,这么一件大事儿,要想瞒着资琴是不行的。

痛苦而徘徊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在资琴回来的前一天,水刚决定到侨中去找找晏老师。水刚选了下午放学后的时间。

他清楚一般在这个时间段,繁忙与怠倦了一整天的老师,或在办公室独坐发呆,或回了家里倒在床上休息,是一天中唯一有空闲的时候。

水刚到侨光中学时,最后一波出校的学生潮刚刚平息。

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众多年轻的身影,在大街小巷活泼闪现,裹着秋阳的余灿渐趋渐远。

水刚摇摇铁栅栏,传达室老头儿侧头看看,笑了:“是小号手呀,怎么久没看见你啦,有事儿吗?”“有点小事儿。”水刚支吾支吾的,他有些迷惑不解,难道这老头儿不知道那件事儿?

不过,也许是他忘记了。

水刚有意迟缓了个把月才来,就是希望时间能减去外人的关注,从而把这件憾事消化在最低限度。

这是老爸的主意。

也是水刚自己的选择。

老头儿却什么也不再问,而是按动了按钮:“进来吧,我没看见晏老师出来呢。”,大铁栅栏嘎嘎嘎的朝左面退退,水刚刚挤进,又嘎嘎嘎的伸了过来。咣当!稳稳卡在右面的卡槽里。

“老伯,晏老师现在是在教高几班?”

水刚低声问,有些不好意思地躲着他的目光。

“高三·七班。”老头儿指指后面的教学楼:“顺路进去拐弯,上四楼走廊尽头就是。”“谢谢老伯!”“不谢不谢,唉,小号手,过来过来,老伯给你说句真心话。”

水刚就走过去,凑近了窗口。

幽暗的窗口内,一张满是皱褶的脸迎向他,一说话,一口起落不平的牙齿,微微闪亮:

“小号手呀,出了那件事儿,谁也不愿得是不?现在,大家都知道都明白了,你是意外失手造成的。所以,你没必要垂头丧气和自责。这个社会呀,像你这样勇敢的人太少了。我看多一些,社会环境会更好。”

“老伯!”

水刚有些哽咽:“谢谢您!”

“唉唉,不用不用,你比我那小子也差不多一样大。可我那小子混啊,没考上大学,也不找事做,就赖在家里睡懒觉,还时不时和我老俩口吵吵闹闹的,哪像你这样辛苦懂事哟。好好,快去吧,快去,又担误了你几分钟。”

教学大楼静悄悄。

踩着熟悉的楼梯,看着熟悉的风景,想着还不曾远去的高中时代,水刚百感交集,一个浪头卷上喉咙,眼睛有些发热。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很脆弱的。

特别是出了这件憾事后,对空浅叹,触景生情,整个人似乎成熟了许多,对生命和人生的感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轻轻而缓慢的上了四楼,再沿着走廓走过去,他知道,老师的办公室都设在那儿。

果然,在一间虚掩着房门的大办公室一角,水刚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双手抱腹,双脚直直蹬在脚踏板上的晏老师,正疲倦的仰靠在椅子上;在她右边的办公桌上,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儿正在做作业。

“昨天的听写,怎么写错了三个字?”

“没听清楚,章老师说话的声音小得很。”

小女孩儿咝咝咝的回答,声音又细又弱。“哪个老师的声音大,你坐在最前排还听不到,还狡辩?我看就是贪玩造成的。要是你爸爸在啊,晏小雨,你又得挨打啦。”

“小姨,我爸到底多久才能回来啊?”

小女孩儿抬起头,揪着铅笔的手不动了,水刚瞟见了一颗生着稀疏黄发的小脑脑袋瓜子。

“还早,到外国打工一般没上十年,人家不会放人的,有合同管着呢。”晏老师抬抬头:“哎,你写自己的,好好学习,争取年年都考个好成绩,让你爸爸回来高兴高”

脸色骤然改变,因为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水刚。

略一思索,晏老师坐直了身子,却扭过脸望着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儿叫:“小姨,语文做完了,现在接着做算术作业了哟。”“再好好检查一遍,别再有错别字。”

晏老师没回头,嘴里却吩咐着。

“算术一笔一划要写清楚,听见没有?”

“听 见 啦!”小女孩儿愉快的回答,却像石头一块块重得砸在水刚心上。原来,原来晏老师一直瞒着小侄女;可怜的小侄女,还不知道他爸爸永远也不能回来了。

看着晏老师犟向窗外的身影,水刚心里如刀割般疼痛。

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天了,而且早已经真相大白,可看来晏老师依然没原谅自己。

只有27岁的水刚,自然无法了解晏老师失去亲人的悲伤,可他却明白,以晏老师现在的工作和收入,在自己都还没有孩子的情况下,要抚养哥哥的遗孤有多艰难。

当时,在邮局听到晏老师的鸣咽,水刚还不太有感受。

可现在,面对活生生的小女孩,水刚感到了如山的压力和窘迫。

“小姨!”“嗯!”“我要尿尿!”“快去快回!”,水刚急忙躲开,待小女孩子一蹦一蹦的跳回来,跳进办公室后,才又重新站在了门口。

面对晏老师愤怒而持久的冷漠,水刚萌生了退却的念头,想转身一逃了之。

然而,他又想到自己不能走。只要自己一转身,就永远不可能再有勇气站在这扇门边了。

可是,总得要给自己和晏老师一个交待啊;再说,还有妹妹水花呢?汗水渗出了水刚的额头,眼前一片迷糊。水刚感到真比站在街头艰苦千百倍。

可他不知道,借着窗玻璃一角的反射,晏老师正在偷偷打量自己。

这样呆呆的站着,水刚感到终不是个办法。

想毅然闯进去直接赔礼道歉,可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身影,却牢牢的拦住了他。正当左想右思,左右为难的水刚束的无策时,晏老师的嗓音缓缓响起。

“晏小雨,你好好做作业,小姨出去一会儿,马上就进来。”

一扭身,朝门外走来。

水刚大喜,连忙站直身子,垂着双手迎向她:“晏老师!”,扑!晏老师先牢牢拉上门,再转身冷冷问:“你来干什么?”“我,晏老师,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水刚第一次在她面前嚅嚅颤抖。

“我,我向你”

“赔礼道歉?不用!人都死啦,赔礼道歉有什么用?”晏老师冷笑道:“我是那么在乎你的赔礼道歉吗?”“我,我,我和爸爸商量好了,我们,我们”

“用钱补偿?也不用!人都没啦,钱再多有什么用?鸣!”

泪花终于盈出晏老师眼帘,她踉跄一下,扶住了墙壁。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偏偏是你?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啊。鸣!”“晏老师,原谅我!我,”“我设想过千百遍当时的情景,我哥哥纵有不对,可你那拳头怎么打得下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在狂风暴雨中就这样没了?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水刚呆若木鸡。

显然,面对情绪激动的晏老师,继续说下去,弄不好惊动了小女孩儿,事情就更麻烦:

“晏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要说遇到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也会出手。对此,你也很明白。我唯一感到后悔和遗憾的,这个人,不该是我!我只能再一次对你说,对不起!请原谅我!”

说罢,水刚扑嗵跪在地上,响响的嗑了三个头,站起来转身就走。

然而,水刚的右胳膊肘儿,却突然被晏老师拉住了……

晏老师虽然最终原谅了水刚,可怎么也不同意让自己的侄女,认水刚家作干女儿;更不同意接受水刚每月的经济补贴。

晏老师说:“我哥虽然不才,可生前却有骨气。他若地下有灵,是决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更何况,隐瞒得了一时,却隐瞒不了一世。这事总有一天小雨会知道,如果按你和你父亲所做,到那时岂不希望有多大,失望也就有多大?于已于别人都无利的。”

面对晏老师的决然,水刚很意外也很无奈。

只好悻悻而告辞。

临走时,晏老师对水刚说:“水花最近有进步,学习成绩上去了,你们得多表扬表扬,再给她加把劲儿才是。明年就升初三啦,这对她冲刺重高是道坎儿呢。”

“不过,晏老师,这事儿出了后,对她”

水刚有些纳闷,水花不是回来又哭大闹么?

如果真是晏老师在后面挟怨抱复,又何来有进步和学习成绩提高?如此看来,水花当时的哭闹,根本就是自己误会自找的。

“开始有一定的影响,你想想,又出事儿又上报又表扬的,同学们会怎么议论?中学生正对什么都好奇,免不了叽叽喳喳的。”

晏老师望着寂静的大楼天井,淡淡而言。

并不看从前的学生一眼。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响,晏小雨跑了出来:“小姨小姨,作业全部做完了,我还认真检查了一遍。”“好,小雨真乖,收拾书包,我们回家。”

小雨一眼看到了水刚,就站下。

好奇的问:“大哥哥,你没完成作业,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啊?嗯,哎,是的是的。”水刚有些慌乱,瞧瞧晏老师:“所以要认真听课,才能完成家庭作业呢。”“大哥哥,你被留下来做作业,你爸爸会骂你吗?”

“会,不会,会的,会的。”

“我爸爸不会!”

晏小雨偏着小小的脑袋瓜子,骄傲的说:“我爸爸对我可好啦,不但不骂人,还帮助我呢。现在他出差去了,要给我带许多许多的好东西回来。所以我要听小姨的话,认真听课做好家庭作业,让爸爸放心。”

水刚记不起自己是怎样慌慌张张的支吾着,逃离了晏小雨的。

当他走出安静无人的教学大楼时,天空一河繁星。

蔚蓝色的秋夜,凉风习习,树影婆娑。踩着一地清凉,踯躅而行的前高中生小号手,心绪纷乱,不能自禁。

水刚先回了家。

老爸听完儿子的述说,不胜唏嘘,老泪纵横。

“晏老师是好人,好人啊。我们水家欠她一笔,怎么还得清哟?”,一夜无话,不提!回了莲花校的水刚叩门时,资琴早已睡下。

水刚知道老婆的习惯。

不睡则罢,披头散发的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折腾。

可真要是睡了,一定轻轻打着呼噜,就是闹地震也不会惊醒。于是,掏出钥匙开了门。洗漱后,水刚轻手轻脚上了床,枕着一屋清辉想心事儿。

这当儿,资琴忽然咕嘟一句:“秘书长,你坏,放开我!”

一翻身,滚向了里侧。

水刚听得直切,心忽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秘书长,秘书长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见过老婆在梦中这样的呓语?

而且,资琴从没在梦中说过梦话。

出了一趟差,怎么一下说了起来?

尖起耳朵的水刚,幽暗中睁大眼睛仔细听着,可只有老婆均匀的吐息。不久,像潮水一样袭来的睡意,就完全吞咽了他。

第二天一早,水刚就起来了,匆匆抹把冷水脸,就往老爸家赶去。

老爸也早起来了,见了儿子很高兴:“资琴还在睡吧?”

“嗯!”“这孩子,前些日子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嗯!”,老妈端上早餐,父子俩坐下,狼吞虎咽地吃着。

老妈问:“水刚,资琴给我和你爸带的衣服,怎么都小了一号?你问问她,能不能拿回去换换?”

“怎么换,重新飞回北京吗?”

水刚用力塞下最后一口馒头,抹抹嘴巴。

“妈,水!”,老妈就把一大盅冷开水递给儿子,咧着嘴巴乐了:“那是!我给闹糊涂了。”,吃完饭,老爸就打开大货柜,看看瞧瞧:“水刚,你看我们是先拿去,还是去了回来拿好?”

“拿去吧,免得又跑回来,麻烦!”

水刚瞅瞅那个用了许多日子的杂木大货柜,想着什么?

忽然醒悟道:“爸,还说什么买自行车?我看,把这货柜脚安上四只滑轮,直接推到街头不更好?”

这样一来,老爸也笑了:“是啊,安上滑轮不比自行车强,而且还装得更多?水刚,你可真聪明能干哟。老爸捉摸了这样久,都没想到呢。”

自从上次老爸提出站街头太累,得想想办法以来,父子俩跑了许多趟商店。

可跑遍了市区,甚至还专门跑到郊县,以前遍街皆是类似黄包车的拖斗自行车,杳无音讯,消失得无影无踪。

问多久才能有或者是否可以预订?

对方一律摇头。

“算了吧,都是些封资修的东西,早砸碎回炉去啦,谁还敢生产哟?”,无奈,父子俩决定买二辆能载重的自行车,车头朝二边,中间弄块大木板用铁丝一固定,先推出再说。

不管怎样,这样总比单身穿着十几件衣服么喝来得轻松。

结果,由于水刚过失伤人事故的发生,暂时搁浅。

现在,父子俩说干就干,水刚跑到街上买滑轮,老爸则在家里翻腾杂实的木料,顺便把货柜擦拭得得干干净净。

九点过,父子俩推着庞大的货柜出了门。

使用多年的杂木贷柜,在深秋的晴朗里轻轻松松的滑动着。

货柜四面,贴着四个大大的墨笔“福”字,福字下面,又是一排小字“水家贷摊,价廉物美。”,这是老爸擦柜时灵机一动的创意,衬着上午明快的光亮,多远就瞧得一清二楚。

这是沙河镇,不,甚至可以说是全区和全市,第一家跑单干的以这种货摊形式进行买卖。

货柜在父子俩平时的地盘上停下,还没开箱,就围上了一群人。

大家都惊奇的瞅着,抚摸着,有的还蹲下去,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人多,货好,不一会儿,借着这种新鲜的销售效应,父子俩居然就陆续售出了不少衣裤。

水刚看见好几个同行从自己的地盘跑过来,津津有味羡慕的围着货柜转悠。

一个哥儿们咬着自己的指头,晃荡着脑袋瓜子。

“水刚,真有你的。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又方便又省力,比穿着衣服么喝强多啦。”

另一个哥儿们则瘪瘪嘴巴,不以为然:“这简单哟,钉几个滑轮一放,找个大木箱子一装,推起走就是,四化早实现啦。”

有人不屑的啐他一口。

“你是谁。水刚又是谁?大无畏英雄哟,你照弄,行吗?大老刘首先就不会同意,弄了也白弄,还实现四化呢?”

父子俩微笑着听着,不搭话也不反驳。

只是瞧见行人过往,就开始么喝。

“货摊货摊,水家货摊,来瞧瞧,来看看哟。”,人群中,水刚忽然睃见了那个中年干部,就喊住了他:“同志同志,住手!”

中年干部抬起腰。

“小伙子,你喊我?”

“嗯,请你离开,卖别人不卖你。”“这就怪了,我拿的不是人民币?”中年干部佯装不懂,又想俯身。水刚就过去把他一掀:“滚开,不要逼我翻脸。”

一边的老爸很是不理解。

看着那人灰溜溜的离去,皱眉道:“水刚,怎么赶自己的顾客,自断财路哟?”

“探价的。”水刚只能简单的回一句,又忙着招呼大家。街头意外的热闹,早有人传给了镇办。中午时分,大老刘小阿刘亲临现场。

只见镇中心的闹市区,一大群人围着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不时有人拎着衣裤挤出来,一面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一面高高兴兴的离开。

这种在沙河镇从来没有过的景象,一下吊起了二个镇办领导的心:糟糕,出了什么事儿啦?走近一看,气坏了。

光天化日之下,水家父子居然敢在街头如此蛊惑人心,明目张胆的公开么喝买卖,这还得了?

眼下,虽然跑单干的渐趋渐多,可都是单人在街头游荡,挤眉弄眼,见了镇办工作人员犹如老鼠见了猫。

因为上面的意图一直不明朗,镇办也不便直接公开禁止,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水家父子俩呢,本来也是单人站街,彼此相安无事儿。

可今天,太嚣张啦,谁借给他父子俩的胆子?

难道水刚成了“大无畏英雄”,就敢蔑视镇办的权威不成?

老爸倒是早就瞟见了二个镇领导,却不动声色的佯装不知。其实,早在推货柜出门时,老爸就想到镇办如果干涉制止怎么办?

老爸的应对办法实用又简单。

不准,推回家折了就是呗。

水刚呢,则为今天的买卖好得出奇而兴奋不已,哪里还顾得上想到别的?那个中年干部又出现了,不过,他没再跟着挤进选货,而是对对直直的走向水刚。

“小伙子,我们谈谈一次性进货怎么样?”

水刚摇头,上次吃的大亏让他记忆犹新。

“哦,一次性进货?”老爸听了,却十分感兴趣:“怎么进?”“你成本价上加一点,我全部吃进,付现金,很简单。老人家,你是?”

“我是他爸,咱们这边谈。水刚,小心一点哟,我和这位同志聊聊。”

“爸,不聊,上次就是被他全部低价吃进,狠赚了一笔。”

水刚直起腰,朝老爸吼道:“我们不能再干帮他人赚钱的蠢事儿。”,儿子这么吼一嗓子,老爸倒乐了,也醒悟过来。

那批男式夹克全部脱手后,算了算账,老爸清楚自己这次没弄好。

成本价进成本价出,等于是赔了钱。

以后,又连续在街上看到年轻男女穿着夹克衫招摇过市,上前问问,一目了然。可他没弄明白,这28件男式夹克到底是被谁一口全部吃进的?

想问问儿子,又觉得事情已过,问出无大多意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是个折腾高手。

借着自己的货品一进一出,就赚了将近三千块,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可老爸到底是老爸,立刻嗅出了其中的商机。

所以,一直存了个心眼儿。

现在,这高手现了身,不正是自己借力打力的好机会?

“没事儿,你看好货摊,我一会儿就过来。”老爸淡淡一笑,然后对那中年干部说:“请,这边谈。”

实际上,老爸并不敢走多远。

毕竟这么大一个货柜,水刚一人照料顾头顾不了尾。

要是不慎被人随手白拿一件,今天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中年干部有备而来,老爸则胸有成竹,高手之间聊不几句,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份量和算盘。

中年干部坦言告之。

自己是受人之托,愿意吃进老爸的所有进货。

前提是,所有进货成本价上加0.5%,,货到付款。老爸迅速一算,差点放声大笑:100块2块5,亏你说得出?逐连连摇头。

对方也不着急,只是笑:“你冲量么,量越大款也越多么。”

老爸岂不知道冲量积款?

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专事批发,对方专事销售罢了。

这种售货法自己在广东见过,不新鲜的。可放在内地本市是否有用?不得而之。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出价简直是开玩笑,要照这样,还不如自己进货自己销售更有利?

“老人家,这是沿海地区流行的销售方法,双方整合各自的资源,发挥各自的长处和优势,各得其利。像你父子俩这样餐风宿露,单打独斗,实在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和流失。”

对方侃侃而谈。老爸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显然,对方对自己很感兴趣,即然如此,不如多多想想,先拖着再说。

老爸不想断了这条路,却实在有些困惑:在本市本区好歹也混了几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敢于吃进大批进货的单干户呢?这人是谁?

再说,他有这个能力把货销出去?正想着,水刚那边闹哄哄起来了。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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