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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校的女婿们 第五十八章 迷踪诡影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奇书    阅读次数:6819    发布时间:2014-11-16

水刚被诱捕的消息,闪电般传开。

消息传到水家,老头子虽然脸色惨白,倒也镇静,不动声色。

水刚妈却一头昏厥过去,晏老师,徐厂长,水花和姗姗等一帮人,好一阵呼喊抢救才悠悠醒来,老泪纵横,连声呼喊。

“水刚水刚,我的儿啊!”

好半天,老头子才说。

“水刚不在了,不是还有水花吗?水花,好好读书,你哥就是没考大学吃的亏。如果读大学去了,他的命运完全是另外回事儿。”

众人点头。

晏老师抹着泪花:“当初水刚的成绩是班级前二十名,我那样的劝他啊,不听啊!”

姗姗哽咽着,泪花蒙蒙:“这个社会对水刚太不公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每个人头上都悬着死亡之剑,谁能想得到,人类历史都发展到八十年代了,还如此野蛮,草芥人命?”

水花则不哭不闹,仿佛一夜间成熟了许多。

“爸,妈,发牢骚,咒骂和哭泣都没用,他们正希望老百姓只能如此呢。我不上课了,明天一早,我叫上几个同学,找严打指挥部要人去。”

众人一楞,老爸马上嚎叫起来。

“你疯啦?进去一个不行,你还想进去与水刚作伴?作孽啊,怎么这样不醒事儿哟?不行,绝对不行。”

老妈也扑了上去,紧巴巴抱住了水花。

哭道:“你哥没啦,你也想离我们而去?我和你爸都老啦,风烛残年靠谁去哟?鸣,我怎么这么没盼头哟?鸣,天啊!”

晏老师也严厉相劝。

“学生以读书为主,水花,高三下半期了,眼看着考大学了,听老师的话,不能这样做,明白吗?”

水花没回答,只是咬着嘴唇皮儿定定的站着,默默的思忖着什么?

这时,徐厂长轻轻走到姗姗身旁。

“姗姗,你好!”“你好!”叶脉没来,姗姗显得大方多了,脸上浮起红晕:“谢谢你昨天的表态,我男朋友还直夸奖你呢?”

“哦,夸什么?”

“夸你的眼睛真清澈!”

姗姗认真的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徐新,你仍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你怎么认识水刚的?”

徐新简略谈了一下。

然后告诉她:“姗姗,知道吗?我昨天其时当初没有这样洒脱大量。意外看到了你,我真想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你追根究底,想弄清楚你当初为什么突然不声不响的离开?”

姗姗无言以对。

然后酸楚的慢慢回答。

“不要记恨我,如果不是我妈以死反对,我也许现在就是你的人了。唉,过去的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做好朋友吧。”

“当然!强扭的瓜不甜,我认命。”

“谢谢!你的胃一直不太好,自己要注意饮食习惯,别累着饿着。”

“谢谢!不想知道昨天后面的故事?”“怎么不想啊,后面又怎么啦?”,徐新接着讲了水刚和晏老师的劝慰。

十分感动的说:“我原来并不认识水刚,以为他不过和其他税务专管员一样,没想到如此义气和洒脱。为了你和你男朋友,挺身而出。现在,这样的朋友可不多啊。”姗姗这才恍然大悟,泪花又盈了出来。

“可好人没好报,无缘无故的被诱捕,现在还不知关在何处,生死如何?我可听说,被严打指挥部抓捕的人,都是要枪毙的。”

“姗姗,我看你挺喜欢水刚的。”

徐新半天玩笑,半当真。

拧着眉头问:“是吗?”,姗姗点头:“这是一种超越男女爱情的喜欢,就是现在我和你一样。徐新,星空下上演的不仅有爱情,还有比爱情更娟永经久和传奇的友情。你相信吗?”

“相信!”

徐新看看正慢声细语劝着水花的晏老师。

突然说:“其实,你想水刚出来也不难。”,姗姗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徐新只是笑,矜持和自得的笑。

姗姗看着他,突然大悟。

“哎呀,你?”

徐新立即朝她使使眼色,举起一根手指头在自己嘴唇上竖竖。姗姗满面喜悦,压低嗓门儿说:“我不管,我也要去。”

“你只能添乱,于事无补,不行。”

徐新眯缝起眼睛,若有所思。

然后轻轻重复道:“不行!”“笨蛋,女的可以哭和撒娇啊,这点都不懂?”姗姗兴奋的说:“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啊,不来点孙子兵法,怕没有这样容易?”

邻里忽然紧张的看着外面。

“水伯,大老刘和小阿刘来了。”

众人一怔,还没来得及散开,二人便出现在了门口:“水平,你好啊,怎么这样多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邻里笑笑,抱着自己的胳膊肘儿。

“沙河镇严打分部刘指挥长,你会不知道?”

大老刘皱皱眉:“没头没脑的,我真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水平嘲弄地看看他:“那你来干什么?”

“我和刘主任路过,顺便来看望你老人家,有错吗?”

大老刘委屈的摊摊双手,辨白似转一圈子:“有错吗?”

众人没再理他,纷纷向水平告别,陆续散去。屋子里只剩菜下了邻里和二个老人,顿时安静下来。

水刚妈抹抹眼泪,端来凳子让二人坐下。

又端来茶杯,一一泡上,放在他们面前。

小阿刘瞟瞟她:“谢谢!哎,水刚妈,哭什么呀,出了什么事儿啊?”,水平冷笑笑:“好吧,告诉你们吧,水刚被抓走了,而且是诱捕。”

“哦,抓走了,还诱捕?”

二人夸张的叫起来,相互瞅瞅。

大老刘问:“诱捕是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好像与水刚有点不靠谱嘛。”“税务局搞民兵训练,让水刚当训练对象,结果捆上绳子就往车里扔。”

水平强压着悲愤,眼睛越过屋子,望着窗外。

“抓人就抓人,这样做不太小儿科和如临大敌了吗?水刚可没这样厉害,充其量不过就是跑单干的小老百姓。”

“跑单干和小老百姓怎么啦,不都是劳动人民?社会主义制度,就是要保护小老百姓哟。”

大老刘认真的说,并朝邻里挥挥手。

“你可以回去了,这儿没你的事。如果愿意,改天请到镇办,我们好好聊聊。”

邻里就站起来,退了出去。大老刘端起茶杯,呷一口香茗,啧啧赞道:“好茶!水平家真是卧虎藏龙,珠圆玉润,连茶都这么香呢。”

“大老刘,说正事儿吧。”

水平定定的看着二人。

“难得来一次,也许以后再也不会顺路了,说正事儿吧。”,大老刘又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呷一口,清清喉咙,开了腔。

“水平,我看你那批发店也该关了吧。这么一把年纪,呆在家里好好歇歇,喝喝茶,享享天伦之乐哟,何必非要整天忙忙碌碌的?”

“要活着,就得忙。关了一家人吃什么?”

水平不慌不忙的回答,大老刘小阿刘来意不善,他早看在眼里。

“那许多人没你这样整天忙忙碌碌的,也没见得饿死?”大老刘的嗓门儿开始发硬:“社会主义制度,让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你担心什么?关了,这是镇办会议的决定。”

“依据什么?即是所谓的镇办会议决定,堂堂的共产党基屋政权,总得有个依据吧?”

水平毫不相让,硬硬的顶了上去。

“这就是蒙你二位百忙中登门的正事儿?”“不错!你水平是个厉害人物,我们只得登门亲临,现在明白了吧?”

大老刘昂起了头,毫不掩映心中的愤恨。

“你父子俩长期与镇办作对,你倒买倒卖,我行我素;水刚还办地下舞厅,聚众淫乱;最后发展到纵火烧毁镇办,损失高达几万块。

他就一个高中生,青涩毛头,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没有你在背后摇鹅扇,他敢吗?赵部长说了,她原来并不知道,水刚竟然是一个流氓犯兼纵火犯,后悔得肠子都青啦。”

“这是你一二个人的看法,可以保留。不过,我这一辈子,什么鸟叫猪嚎没听过?所以,大老刘你不用再费心恐吓的发泄了,对我来说,没用。

再说了,那批发店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合伙人呢。所以,我不能听你的。”

“哈!好好!说得好!”

大老刘仰天大笑:“告诉你吧,你的合伙人早进去啦,现正严打指挥部哭爹叫娘,交待问题呢。”

水平脸色突变,一掌拍在桌上。

“王贞,王贞也被你们抓走了?畜生,今天干脆把我们老俩口也抓走吧,省得你老惦念着。”

大老刘更是仰天大笑:“你老俩口?哈哈哈,说得出口。不想想,二把老骨头,分钱不值,值得抓吗?社会主义制度,不会养懒人,坏人和反动份子。”

说罢,掏出一纸所谓的镇办会议决定,扔在桌上,拉上小阿刘扬长而去。

水平欲哭无泪。抓起白纸撒得粉碎,扬天一扔,满屋纸屑,像漫天飞舞的纸蝴蝶。

天已黑尽,枯坐着的水平和老伴儿,悲愤交加,相对无言,束手无策。家里所有的资金,全压在批发之上。

几年来节存的近十万块的血汗钱,全化作了各式各样的服装衣物,静静的躺在库房里。

明天,等待它们的命运是被巡查队没收。

然后又被一双双肮脏的手,任意选拿,撒破或扔掉,然后浇上汽油给焚烧掉。“水刚爸,快想想办法啊,要不, 我们去给大老刘嗑头认错,幸许会饶了我们?”

水刚母颤抖着嗓门儿,辛醉地抹着眼泪。

“水刚没啦,最后的一点也让他们给抢走,我们怎么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啊?”

“嗑头认错?下辈子吧。人可以穷,但不可以没有骨气。水刚妈,我们是这个命,躲是躲不掉的。没事儿。”

水平强笑着,安慰着老伴儿。

“还有水花呢!

再说,水刚也许就是被抓去交待问题,不久就会出来的。你那儿不是还有点私房钱么?日子艰苦一点也就过去啦。”

“说得好,人可以穷,但不可以没有骨气。”

说话间,眼前突地多了一个人。

水刚妈吓得一把拉亮电灯。但见灯火通明下,一位童颜鹤发身着夜行衣的陌生老者,笑吟吟的冲着二老一抱拳。

“元·忽必烈皇帝御前掌调兵马符大臣第××代孙,河南少林寺主持玄浮长老,在此拜见水义士高堂。”

慌乱得水平站起来,也抱起自己的双手。

“山野士民水平,不知长老驾到,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二人相对拜拜,老者又朝水刚妈拜拜,然后盘腿一打坐,悬在半空,并不落下:“刚才听了二老一席话,真正是令人涕泪交加,难以置信。敢问:水义士现关何处?”

水平摇头。

“不清楚,也许就关在严打指挥部里。”

“严打指挥部,是个什么玩意儿,需要兵马符调动吗?”“不清楚。”水平和老伴儿又一齐摇头。

然后水平问:“兵马符是不是就是令箭,我们哪来那古玩意儿?”

老者却神秘一笑。

“不,就在你家。不信?靖把水义士用过的东西,全找出来,我指给你俩看看。”

老妈便进了屋,不一会儿拎着一大个包裹走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全部取出,放在桌上:“请!”

也没见老者自样用力和拨动。

他只是老僧入定般挺起腰杆向前一浮。

便信手拈起了长条型的镇纸,细细看看,抚摸抚摸,递给了水平:“兵马符,看!我们调查动兵马,全凭这兵马符呢。”

水平接过,握在手里细细抚摸。

再睁大眼睛瞅去:一长条块熟铜,满捏在手中凉泌泌的;拿起细瞅瞅,不禁吃一惊:上面竟然刻着一条鳞次栉比的金龙。

金龙在灯火通明中,轻轻一抖,仿佛在翻滚扑腾,迸发出了令人炫目的铜光泽。

老者手一招,铜镇纸飞了起来,扑刺一声,落到了他手心。

老者收了,朝水平一抱拳:“谢了,铜镇纸是贫道世传家宝,因水义士乐施好善,请他代为保管。如今水义士惨遭不幸。贫道收回家宝,凌晨寅时( 3:00-- 4:59),当送水义士归来;届时,请举家离址,暂躲避灾。”

呼,人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平老俩口惊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市郊动物园,以前是本市唯一的大型国家动物园。占地千亩的动物园里,关着狮子,老虎,黑熊,苍狼等珍禽异兽。

是儿童和人们的最爱。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后,一场风暴从天而至。

动物园园长和干部职工,被红卫兵抡着皮带赶进了狮笼虎牢狼穴,与昔日的珍禽异兽们相依为命。

动物园从此凋零,一撅不振。

现在,地广人稀的动物园派上了用场。

斑驳陆离的大铁门外,挂上了大木牌,上面黑森森的大字写着“严打拘留所”, 炫耀着成了本市严打指挥部的临时监狱。

这天一早,秋风劲吹,秋叶飘落,乌云从远方飘来,不祥的浮在顶上堆积,一动不动。

这样,拘留所上空就显得昏暗无光,冷落萧瑟。本是秋光斑斓,秋意无限的黎明,倒像风雨欲来的黄昏了。

为保险和慎重,门前加了一民兵一白警服红领章的双岗。

二人已连续值岗18个小时,神情怠倦的游弋着,疲惫不堪得风一吹即倒。

说也奇怪,全市警力加上驻军部队支援和各企事业单位的民兵,却总是警报长拉,风烟四起,敌情凶猛,疲于奔命。

鉴于严打决定的强硬严酷和六亲不认,没有谁敢在这台巨大的绞肉机面前反抗和怠工。

所以,临时拘留所的每一个人,尽管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心有怨恨,却竭力提起精神,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和阶级觉悟”,为落实严打决定,完成上级领导交予的任务而努力奋斗。

这时,前面踢踢达达走来了几个男女学生,还有一个扎小辨的小女孩儿。

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儿女孩,忧郁的抿着嘴唇。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泪花,漂亮得惊人,让双岗耳目一新,精神一振,一看就知道,准又是犯人家属来了。

自前拘留所一设置,随着第一批罪犯的押进,犯属们便纷至沓来。

络绎不绝,天天如斯,成为一景。

“叔叔,可以进去吗?我要看我哥哥。”水花走近民兵,恳求道:“我们只看一眼,给他送点衣物,就出来。”

“你有严打指挥部的批条吗?”

民兵和蔼可亲的看着她。

“有就可以进,否则,请回。”,毕竟连续站了18个小时,如果不是饱满的政治热情和阶级觉悟,早趴下啦。

现在见了年轻姑娘,犹如打了强心针,一夜的疲惫不翼而飞。

水花回答:“叔叔,什么批条呀?我们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让我们进去吧,只一小会儿,送了衣服就出来。”

民兵摇头,他自然不敢擅自答应。

水花就抽抽咽咽的哭起来,紧跟着,晏小雨也哭哭啼啼的拉着水花的右手;后面的几个学生赶了上来,大家围住水花,连劝带说的,也禁不住哭天抹泪。

一个女生边哭边质问民兵。

“你没有哥哥吗?你哥如果被抓了,你会怎么想?真是冷血动物。”

另二个女生却向一边的白警服红领章求情:“公安叔叔,让我们进去看看吧,不会耽搁太久的。只一会儿,我们就出来,求求你,行吗?”

晏小雨抹着泪花,也走到他面前:“鸣,叔叔,让我们进去吧,看看我的哥哥。我的哥哥被你们关起来,爸爸妈妈多伤心啊。鸣,我要哥哥!鸣,我不干,我要哥哥!”

可白警服红领章装聋作哑,板着脸,不说话,就像一台只会呼吸的机器。

不一会儿,陆续有犯人家属赶到,见前面己有人已开始,马上加入。

只见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拘留所的大门前,人心涌动,连说带哭;说到伤心处,哭声一片,响遏行云。

白警服红领章和民兵,声色不动,只是目光敏锐的注视着大家,呼话器紧巴巴的捏在自个儿手中。

忽然,白警服红领章扬起了呼话器。

“1号位报告,1号位报告,有人翻墙而入;地点,正大门十七米7号警戒线处。”

那边回答:“明白,注意控制局面。”,拘留所内警报大作,夹杂警犬的狂吠声。不一会儿,一个男生被二个民兵拎了出来。

男生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丝丝鲜血缓缓渗出。

民兵将男生狠狠儿往地上一扔。

“说,你的同伙在哪,是谁让你来的?”,水花拉着晏小雨和女生们尖叫着扑了上去,围着男生大放韭声。

“快说,你的同伙在哪,是谁让你来的?”

民兵们吊起眼睛斜视着这群学生,明知故问。

一个民兵见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学生,围着一个不起眼的半大小子,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和目的,居然把手中的拴狗链松松。

那高大威猛的警犬就狺狺的狂叫着,吐着血红的长舌头,朝女生们扑去。

女生们吓得肝胆俱裂,浑身颤抖,一齐声恐怖的大叫起来。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围在大门前的家属们,大家恨声怒斥,愤怒跺脚,有人还将石块泥巴扔了过来。那个民兵连忙拉住了警犬,却阴沉的扫扫大家。

“想造反劫狱吗?给指挥部挂电话,派人来。”

可是,马上被白警服红领章制止。

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安人员,即便是值岗,也具有比民兵更有效的领导能力和现场处置责任。

从心眼儿里瞧不起民兵的白警服红领章,对那拉狗的民兵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民兵不服气。

指着地上的男生问:“不抓起来?指挥部可是下了命令的。”“赶走,下不为例。”“你同情学生,没站稳立场。”

民兵居然朝他反啐一口。

“我要向上级如实反映。”

白警服红领章冷笑笑:“我同情学生?哈,我爷爷和爸爸,被红卫兵当着我的面狠狠批斗,活活打死和逼疯,哈,我同情学生?服从命令,赶他们走,严厉警告下不为例。”

到底是威风凛凛的公安人员。

民兵怔怔,只得对地上的男生狠狠踢一脚。

“算你命大,滚!下不为例。再翻墙头,立即击毙。”,水花对同学们一使眼色,大家七手八脚的抬着男生退了下去。

这样,经晏老师精心策划的探望行动,最后以失败告终。

退到离大门很远处,大家就灰溜溜的坐在草地上。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商量着,谁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水花温柔地替男友擦拭着额上的血渍:“还疼吗?你真勇敢呀,是个男子汉。”

晏小雨呢,则抡着小拳头,轻轻地为他捶着肩膀。

半大小子就忍住疼痛,豪气十足的扬扬手。

“水花,只要你发话,咱刀山火海也敢上。说,还去不去?哎哟,屁股有点疼,真是有点疼哟。哎哟!哎哟!好像湿呼呼的哟?”

旁边就有同学劝:“算了,看这样子,墙头上是安了红外警戒线的,要不你怎么一翻上墙头,就被发现了呢?”

不暗人世的学生们怎能想到,为对付这司空见惯的一幕,严打指挥部早作了周密安排。

每天一大早,就有专门的男女便衣,化装成犯人家属,在大门外游弋。

面对越来越多的犯人家属,便衣就混在其中,偷听,窥视或假戏真做,息事宁人,劝导大家认命,不要和政府过不去云云。

当水花和女生们围住双岗时,水花的男友就偷偷溜到早看好的地点,纵身翻墙。

他倒是如灵猴般翻腾进去了,可早给混在人群中的便衣发现。

便衣轻轻松松的对白警服红领章举起二根指头,白警服红领章就轻轻松松的扬起呼话机呼叫。

半大小子刚滑下地,就被民兵和警犬逼住。随着一声恶狠狠的咒骂,几警棍敲在他头上;同时,警犬的利牙也咬在了他的屁股沟上……

当夜,拘留所里秋风呼号,树涛萧萧。

11月下旬的秋夜,已有些寒气逼人。

只见庞大的千亩草地上,搭起了三个大型军用帐蓬,帐蓬外,是野战军作战用的铁丝网,组成隔离区。

隔离区外,四对双岗共八人,全副武装的来回巡逻。

帐蓬内呢,就是源源不断抓进来的刑事犯罪分子们。

深夜十二点,是换岗时间。双岗们踏着正步,相互立正敬礼,然后一转身,各自离开。帐蓬很大,正反向巡逻一圈,大约需要七分钟。

当两对双岗相遇时,按照训练规定,都要相互立正敬礼,再朝反向方巡逻。

这不,两对双岗相遇了。

反方的一对刚立正,还没来得及敬礼,就被对方劈头盖脸的一击,无声的倒了下去。鸟鸣声一长一短,草地上立时窜起二条人影。

他们将被击昏的双岗拖进了没膝盖的蒿草堆。

迅速换上衣服,挎起了冲锋枪,二对双岗相互使使眼色,趁另二对双岗还在帐蓬那边游弋。快速窜进了帐蓬。

一蹲地,瞪大眼睛,压着嗓门儿就轻轻呼喊。

“水刚,水刚,你在哪里?”

可几遍喊下来,无人回答,犯人倚门都以惊愕的眼光瞅着他们。不能再等了,双岗们迅速重新跳出来,窜出了隔离区。

在第二座帐蓬里,双岗们如法泡制,可仍然没找到自己需要找的人。

四人正待奔向第三座帐蓬,警报响了。

原来被击昏拉进蒿草丛真正的双岗醒了过来,立时,警报大作,人脚步声声;公安人员和训练有素民兵的反映,是一流的。

不到五分钟,就团团围住了三座大帐蓬,并立即对上岗人员进行清查。

一片混乱时,忽然有女子尖厉的哭声传来。

哭声由远至近,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怆。听得人人心悸。突然,有个民兵指着外面的草丛惊叫:“啊,鬼,鬼,有鬼啊,是个女鬼。”

大家齐齐定眼看去。

可不,在一片迷茫茫的蒿草丛,一个高大而周身雪白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闪现,啼哭着,惨叫着……

众人吓得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有胆小的民兵,干脆扔了步枪,抱头龟缩在草地上,浑身颤抖。

嘴里还咕嘟咕噜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啊,我只是奉命行事。”……这样折腾了好一阵,才恢复了镇静和秩序,继续清查,最终无果。

这时,在动物园外的小山坡上,徐新和他的三个朋友,正高兴的看着姗姗。

朦胧的夜色里,姗姗费力地脱掉外面的戏装和脚上的高跷,吁一口长气。

“好险,我差点真的变成了女鬼。”,徐新轻轻拍拍手掌:“姗姗聪明,走吧,可惜没救出水刚,情报不准啊,是个教训。”

姗姗却不动步,只悲伤地望着夜幕里的拘留所:“我们走了,水刚怎么办?水刚水刚啊!”

徐新扶住她叹息:“姗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事无常,生死有命。看来,水刚的尘缘尽了,非人力不能挽回。你也尽力了,记住他,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我们还是快走吧。”

终于,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徐新自幼跟着江湖人称“小时迁”的父亲,练得一身好轻功。

他如果发了威,提口气,三丈高的墙头可以一跃而过,毫发无损。正因为如此,喜静喜文喜琴的姗姗,觉得二人爱好不同,难免日后生隙,才屈服于母亲的压力,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

没想到徐新为水刚和姗姗的友情而感动,几年后与初恋情人重新相见,就决定帮姗姗一把。只可惜功败垂成,无果而返。

关在帐蓬里的水刚,自然不知道外面为营救自己,干得风生水起,惊险神奇。

初进拘留所,开始他只是愤怒大骂,怒火攻心和绝食抗议;尔后呢,慢慢就变得沉默寡言,神思恍惚和听天由命。

迅速走完了从自由人到囚犯的全过程。

在他的28个人生里,何曾知道世界上还有比鄙视,轻蔑和白眼更厉害的一面?

高中生水刚,曾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琅琅上口的读着雄文四卷和《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论人民民主专政》。

可他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了专政的对象。

现在,躺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上,昏昏欲睡,一片虚无状态的水刚,慢慢地感到了一种透彻的温暖……他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故意捧着脑袋瓜子低低呻吟着。

一缕温香传来。

然后是晏老师温柔敦厚的嗓音。

“水刚同学,你怎么啦?”“头,疼,疼得厉害。我想呕吐。”,接着,就是令人心猿意马的一只小手,搭在了自己额头。

“哎呀,真是有点烫,感冒啦?宋援朝同学,还有王刚同学,你俩快扶水刚同学到校医疗室去。”

“晏老师,我也头疼。”

“晏老师,我肚子疼!”

“怎么都喊疼啊?同学们,装病是不光彩的行为哟。都坐好,我们继续上课。”,二同学将自己扶出了教室,一转弯,三人哈哈大笑。

然后相互推掇着,跑到阳台顶上凭栏眺望,天高云谈,抒发人生……

几滴泪,迸出了水刚眼角。

哦,我的高中,我的青春,我的晏老师啊!一只手轻轻摸到了他额头,水刚一惊,睁开眼睛。眼前是个一身黑衣的老者。

老者眼睛闪闪发光,牢牢的盯住他。

“水义士,还认得贫道吗?”

水刚惊愕的看着他,摇摇头。老者手一晃,手中早多了一块铜条,递到他眼前:“你再看看,想起来了吧?”

水刚猛然看到自己的铜镇纸,大惊。

“老伯,你是那”

老者点点头,把铜镇纸往杯中一揣:“水义士,走吧。”“到哪?”“我答应了令尊,今天凌晨寅时送你到他眼前;走吧,4点过啦。”

原来是这样?

水刚一阵兴奋,想要站起来。老者就将他轻轻一拉。

可他看看左右,轻轻一摇头,重新坐下:“不,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会连累他们。”,原来,为防止犯人逃跑,严打指挥部实行了非常时期的连坐法。

即如果一座帐蓬里逃跑了一人,其他人都得罪加一等。

在生死未卜之际,想减刑或活着毕竟是每个人的本能。

因此,水刚不愿走。这样一来,老者为难了。可他稍想想,又喜道:“这不难,我可以把他们和守卫一起全部震昏,这样,你就没责任了。”

水刚苦笑笑,摇头

“五十步笑百步,结果是一样的。老伯,谢谢了,请回吧。”

老者惋惜的看着他:“真不走?”“真不走!”水刚挣扎着爬起来,给老者叩头:“感谢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必当面重谢!”

可他没有料到,老者却突然跪下,给自己深深地嗑了个响头。

“水义士,请保重。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江湖不竭,故事常新;感天动地豪杰情,大义凛然壮士心。贫道这一辈子只跪过父母高堂,你是让我下跪的第二人。”

说罢起身,嗖!早不见了人影!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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