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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1937(一、 枪炮骤响)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奇书    阅读次数:8559    发布时间:2014-12-01

绝杀·1937


(内容简介)

(历史传奇)

傲骨铮铮,绝杀倭寇;月黑风高,壮士出击;谍战血战,诡谲难辩;人性兽性,掺杂其间……公元1937年七七事变,倭寇来犯,烧杀抢夺,人神共愤;面对强敌,国人奋起,携手并肩,宁死不屈;中国版乡绅抗战,志士仁人血肉长城,直杀得小鬼子鬼哭狼嚎,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奇书力作!全本饕餮!敬请观赏!敬请赐教!)

谨以此书,献给中华民族神圣抗日战争中的爱国乡绅;在抗战胜利旗帜上,也有他们一滴鲜血!


绝杀·1937


小鬼子,你那身儿太矮!你那话儿太短!就凭这还想吞咱中国?

滚回小岛去吧,要不,咱中国娘儿们一人一泡尿,也要臊死你!

——本书·三姨太


一、 枪炮骤响


民国二十五年七月七日,宛平城外,枪炮骤响。

因和张一枪多喝了几杯早早就睡下了的桂二爷,呼的从三姨太身上爬起,一把掏出枕头下的盒子炮,膝盖一顶,哗啦啦就压上了子弹,大喊:“桂丫头,外面是咋会儿事哩?”

三姨太一把拉住他的枪口,向下一压,一床薄被盖住了二爷光溜溜的身子:“伤天害理的事儿做多了,放个鞭炮也要拔枪?你故意露馅还是怎么的?桂丫头是大姑娘了,干脆你收她做了小,咱们三人一起睡得啦。”

二爷一瞪眼,手掌一掸,轻轻拍在三姨太脸上:“妈拉巴子,敢寒碜我啦?我拍了你信不?”,三姨太抓起枕边的绸绢巾揩揩脸上的口水沫星点儿,不屑的哼哼,将柔美光滑的脸蛋扭向一边。

门帘一掀,桂丫头惊愕不安的跑进来:“二爷,城外火光冲天,枪炮轰响;城内全是当兵的,一队队跑来跑去,凶凶的,听说和城外的土匪接上了火。”

“城内全是当兵的?”

二爷也惊呆了:在他记忆中,这宛平城里,除了民国五年那李大斗儿啸众闹事,官军和自已父亲的团丁外,就再也没有过众多军队。

那年,李大斗儿号称“光复救国军”的乌合之众被打散,李大斗儿本人被活捉,给捆绑在闹市的正街口砍了头。滴着黑血的头颅挂在城头上示众三个月,这还是二爷父亲的主意。

倥偬间,父亲过逝了,二十年的时光也过去了。虽然时不时的还闹点土匪或穷人暴乱什么的,但凭着二爷三代城镇大户的根基和城防团团长掌握的几十百把条枪,也风雨飘摇地过来啦。

谁知,今夜,会起了巨变?

桂二爷略一思忖,按下盒子炮,退了子弹:“桂丫头,快通知团防会董事来这儿开紧急会。另外,桂三呢?”

“大哥,我在这儿。”像是早作准备好似的,桂三一步跨了进来:“,大哥,我听说是城外的小鬼子要进宛平城搜寻什么逃兵,29军的兄弟不准。小鬼子先开的枪,29军正在还击。”

桂二爷松了口气,顶着薄被坐在床上:“哦,是这么回事儿!他妈拉巴子的小鬼子,有什么逃兵在咱宛平城里?我看就是想冲进城来。该打该打,29军打得好,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桂三瞟瞟躺在二爷身边面朝里侧的三姨太,走进一步道:“大哥,我看这回小鬼子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呵。听说城外遍地是小鬼子,支起了机枪大炮。29军伤了许多兄弟。要是29军支撑不住撤兵,咱们桂府可是全完了。”

桂二爷一下就急白了脸,猛的掀了薄被子:“不会吧?29军一向打得不错呀;不过,真撤了兵,那我们该咋办?桂三,你是咱家的智多星,在北平喝了墨水的,快想想办法哩。”

二爷这一掀,不但自已露了个光溜溜身子在外面,连三姨太雪白的大腿和半个身子也露了出来。

三姨太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当回事儿,不抓被子也不缩回,就让它们在祼露在明亮的灯光下,那么香艳刺激无比,一阙活色生香的春宫画。

桂三先将自已眼光挪了一边,然后催促到:“大哥,快穿了衣服起来,咱们堂内议事。”

桂二爷就往一边三姨太圆滚滚的屁股一拍:“还躺着咋的?快给老子穿衣服呵。”,三姨太这团侧过身子,一眼瞟见桂三早没了人影,仿佛若有所失的轻轻叹口气,慢腾腾爬了起来。

三姨太先自已穿戴整齐,然后才把衣裤给二爷找出,伺候着他穿戴好后,自已就慢吞吞开始化妆。

桂丫头端着洗脸水进来了:“二爷,洗脸漱口吧,董事们都通知齐了,一会儿就到。”,二爷鼻子里哼哼:“好,会办事儿。”

一边把桂丫头递过的牙刷推开:“这洋玩意儿咱使不习惯,是老三用的哟,拿开!”,“还是漱漱吧,这洋牙膏多贵哟!你看,三爷漱了口多好,牙齿白白的。”

二爷横她一眼,不由得一楞,在灯光下,高高佻佻的桂丫头,胸前不知不觉鼓鼓丰丰的了,宽大的布衫盖不住苗条的腰身,脸蛋上还有一抹坨红……

真想不到,当年随手捡下的一个弃婴,竟长成了一个鲜活活的大姑娘,该出嫁啦……

想着,便任由桂丫头伺候着,洗漱完毕,披挂整齐,匆忙向房后的“聚义堂”赶去。

一出门,桂二爷便看见宛平城头的冲天火光,吱溜!轰轰隆隆!吱溜!哒哒哒!轰轰!隆隆!炮声震天,子弹横飞。炮弹在城头上连连炮炸响。

顿时唬得二爷和正在城内四下匆忙逃命的百姓一样,下意识的低矮了身子,颈子一缩一缩:“早听说小鬼子的枪炮厉害,看样子是哩。”

在密集的枪炮声中,二爷听到了自已熟悉的“汉阳造”在拼命的吼叫。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是那么的柔弱无力……

骤然间,前面拎着盒子炮的二个护兵站住了。

二爷抬眼望去,一队队29军的兵士急奔而来,人人手握“汉阳造”,背上一把大砍刀,刀柄上的红绸迎风飘扬,像一团团烈焰,在漆黑一团的夜里熊熊燃烧。

“兄弟们,跟上跟上!”

领队的军官边跑边喊着:“瞅小鬼子近了,再打枪,不要浪费子弹;冲锋时,跟着我抡大刀砍,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二个算赚,为国立功受奖的机会到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整齐的脚步声一一响过。

借着满城的火光,桂二爷看见了一张张陌生年轻刚毅的脸庞。他忽然觉得自已竟然有些激动,这些从来在自已眼中都是可恶而讨厌的兵们,现在居然如此可亲可敬。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二爷也不知道。

鸣,轰隆隆!

鸣,轰隆隆!

鸣,轰隆隆!

小鬼子的炮弹不时掠过城头飞进城来爆炸,股股浓烟升起,百姓哭爹喊娘,携老抚幼,四下奔逃。

满街都是丢卸的包裹和行李,炸死炸坏的生畜和店铺。

一头被炮弹炸中还没死去的骡子,惊惶的狂奔过来。许是骡子本身驮着布匹什么的,背上熊熊燃烧着慌不择路的竟然一拐弯,朝着桂二爷站着的院落直冲过来。

慌得二个护兵一齐开枪,击毙了受惊的骡子,才没酿成火烧连营的大祸。

桂二爷匆忙赶到“聚义堂”时,团防董事们早已齐齐一聚,正在相互打听着,诉说着,嚎啕着。见二爷赶到,便一齐围了上来。

“哎呀,什么时候啦?你怎么现在才来哩?”

“二爷哩,快想想办法吧,小鬼子要进了城。小鬼子进了城,我们可什么都完哩。”

“宛平完哩,宛平完哩!我的家业全毁了,我如何面见祖宗哩?这可怎么办哩?”

望着这些平时正襟围坐,台上握手台下踢脚的董事,桂二爷感到好笑。年年都闹土匪、民乱或兵祸,没见得一干人如此如丧考妣,丢魂落魄的。小鬼子一来,就怕啦?这小鬼子是铜头铁臂?

想着,便忍不住大喝一声:“成何体统?百姓们还指望着咱团防保民呢,你们倒先自乱了阵脚。妈拉个巴子,还是董事?屁你娘的个董事,我看就是个不懂事。全都给老子坐下,坐好!”

要是以往,桂二爷这一么喝,莫不一鸟入林,百雀禁声。

可现在,众董事没听他的,而是围着二爷,嚎啕的继续嚎啕,吵闹的继续吵闹:“二爷哩,听29军的兄弟说,这次小鬼子是下了死心的要进城,宛平怕再劫难逃哩。”

“桂二爷,你还坐起干咋的?把团丁拉上城头呀,抵挡一阵算一阵。平时咱们出钱养你,就是安防保发民呀,快拉队哩。”

“安老哩,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家眷和骡子都淮备好了,只管上路哩。”

望着焦虑惊慌的众董事,桂二爷一时也没了主意。

吱溜!

哒哒哒!

轰轰!

隆隆!

几颗炮弹落在了“聚义堂”边,站岗的团丁当场被炸死了二个,剩下的吓得妈呀一声惨叫,抱头溜之大吉。

桂三跑了进来:“大哥,小鬼子的炮弹落进来了,快拿主意。”

咣当!咣当!咣当!三颗迫击炮弹又掉在了院落,轰轰隆隆,“聚义堂”被掀去了一半,刚才还在争吵不休的董事们,嗷的下作鸟兽散,只剩下几个被弹片削去脑袋瓜子或胳膊的董事或团丁,在血泊中垂死挣扎。

幸好站在堂后尾的桂二爷一行还未受伤,但饶是如此,桂丫头扶着三姨太和一行女眷们,也早吓得花枝乱颤,哭哭啼啼,抖成了一团。

咣当!咣当!咣当!小鬼子的炮弹像长了眼睛,又一一落在“聚义堂”及外面的院落,轰轰隆隆,哗啦啦,桂二爷三代居住的深宅大院,转眼间变成了断垣残壁。

一个粗丫头大喊大叫的跑了进来:“二爷,二爷,不好了,老夫人被炸死啦,老夫人被炸死了!哈哈哈!”

桂二爷以为自已听错或出现了幻觉,这粗丫头怎么竟然在狂笑?

他迎上一步,一耳光抽去:“妈拉个巴子,老夫人被炸死了,你笑什么?你疯了?”,没想到那粗丫头倒退二步,一下从竹布衣衫下抽出把长嘴剪子,挥舞着迎面扑来。

“恶霸,你也有今天?日本人打进来了,第一个就要宰了你和你全家。”,三姨太吓得嗷的声又倒在地下,女眷们也轰的炸了营,全乱套了。

桂二爷略一侧身,让过了粗丫头,手指一捺,夺过了她手中的长嘴剪子,一抬脚,踏住了她。

现在桂二爷认出了,这粗丫头原来是那抵债的街坊。

街坊上一个叫着谭海的落魄读书人,因为生计冒险向二爷借了几串铜钱,谁知这利滚利的高利贷,几个月下来,竟成了让他一辈子还不起的天文数字。

谭海绝望之下,上吊自寻了短见,其独身女儿就此抵债被迫进了桂府家门……

“你个放利贷的恶霸,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日本人打进来了,第一个宰了你和你全家。”粗丫头在二爷脚下挣扎着高叫着。

二爷怒从心起,狠狠一脚,将粗丫头踢个翻滚:“光头!”

团副一步跑上来:“在,二爷!”,“把这丫头拿去让众兄弟们尝尝鲜,一会儿后紧急集合,跟本爷上城头打小鬼子去。”

“是!”

团副一挥手,几个团丁淫荡的笑着,抬走了粗丫头。

听说当家的要带了团丁上城头与小鬼子拚命去,三姨太和一干女眷疯了般涌上来,扯腿的扯腿,抱腰的抱腰,捺头的捺头,哭天抹泪,吵吵闹闹,横竖不准扔下这一大堆老的少的女人,独自去英雄。

桂二爷被一帮粉裙围住拉住,闹了个头昏眼花,跌跌撞撞,只剩下跺脚喘气的份儿。

那边,桂三紧赶几步,在黑暗中拉住了团副:“光头,我平时都怎样给你讲的?现在该怎么做?”

“我知道,三爷,这粗丫头我直接抬到外面后,放她回家去。唉,不过这兵荒马乱的,她爹妈即死,又哪来的家?”

桂三想想,道:“那,如果她愿意,就让她留下吧,不过,暂时不能让二爷发现。”

“明白了!”

桂三回屋,见二爷终于摔脱女眷们的纠缠,一溜烟向堂后跑去不见了,忙招呼大家聚在一起别走散,都集中在剩下的房间里,静候事态的发展和结果再说。

安顿好女眷,桂三焦虑万分的再朝堂后赶去。

只见刺鼻的硝烟弥漫中,桂二爷正抱着母亲的尸首恸哭:“娘哩,你咋去了哩?小鬼子,我桂二与你不共戴天哩!娘哩,娘哩,我要为你报仇哩。”

桂三也跪在了母亲尸首旁,二兄弟好一阵恸哭。

桂二爷爬起来擦干眼泪,吩咐到:“老三,你把娘找个地方埋了,看好女眷们。我率团丁上城头,与小鬼子拚命去。”

桂三忙拉住他:“二爷,你真是疯癫了,连29军都打得这般艰苦,几十百把个团丁哪是小鬼子的对手?别去送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呵。”

二爷将他手一摔,怒斥道:“妈拉个巴子,你怕死,我可不怕死。宛平没了,我们也就没了,不就跟死了一样?”

“宛平没了不要紧,只要我们活着,一样可以夺回来。不然都死了,宛平才是真的没啦。”

“不,为了宛平,为了桂家,我们只有一博,我不能没了宛平。”桂二爷决然的跺跺脚:“老子要是死啦,你替我收收尸,那三姨太也就随了你,行了吧?让开!”

一阵风卷过,桂三惊愕得目瞪口呆,大哥是如何得知三姨太喜欢自已的?

喜欢归喜欢,但那只是三姨太的单相思啊,大哥这么一负气,莫不是要怪罪于我?其实于我何干?哦,我的宛平!我的三姨太!

宛平城在卢沟桥东。明崇祯年建。

宛平城全城东西长640米,南北宽320米,总面积20.8万平方米。原名拱北城。是一座桥头堡,城垣建筑与北京类似。

宛平有城门两座。城墙四周外侧有垛口、望孔,下有射眼,每垛口都有盖板。

宛平原是明代顺天府下辖的京城附郭县之一,清改称拱极城。1928年12月1日,宛平县公署迁至卢沟桥原拱极城。于是,拱极城始称宛平城。

宛平城西的卢沟桥是北京进出内蒙古高原、南下中原的唯一通道,宛平城因其特殊地理位置,也成为南来北往的商旅必经之地。

清代以来,宛平城西及永定河两岸商户逐渐迁建城内,相继兴建酒肆、茶楼、驿站和祭祀庙宇,打破了单纯的军营格局。

宛平城,还是中国华北地区唯一保存完整的两开门卫城。明王朝为保卫京师,防御李自成进京,命御马监太监武俊于公元1638年---公元1640年主持修建此城。

城分东西两座城门,东为“顺治门”,西为“永昌门”(清代改为“威严门”),城东西长640米,南北宽320米,城池总面积约20公顷。

同治年间二月十八日,太平天国后期兴起的捻军总头领张乐行及其子张喜、义子王宛儿,因被西阳集蓝旗捻头李家英出卖,在京都义门大周营英勇就义。

临刑前,李家英良心发现,幡然醒悟,悄悄抱出了张乐行寄托在自家年仅二岁左右的亲子张桂,秘密送往民间乡下寄养。

风雨如晦,一晃,张桂年满十六,长成虎虎生威的粗壮少年,更兼从小跟随李家英练武习功,少年英雄,一身武功,天下无敌,端的了得。

家英自感在人世来日无多,逐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召来张桂,拉着养子的手,老泪纵横,一一将他的前生今世讲了。

张桂如雷轰顶,这才知道从小读诵记背,尊崇有加的捻军总头领张乐行,竟然是自已亲身父亲;而自已一直尊为父亲的李家英,竟是出卖父亲又将自已抚养成人的恩怨仇人……

思忖间,听得一声轻响。急目看,养父已自掌击头盖,驾鹤西去。免不得沧然泪下,唏嘘感概一番,厚葬了养父,将“张桂”二字拆了,单姓一个“桂”字,自此闯荡天下,远走他乡。

一晃,三十年过去啦。

三十出头的桂爷成了宛平城一霸,依仗一身赫赫武功和养父自决前留下的巨额银票,广交天下朋友,购置田产房屋和店铺,渐成宛平旺族。

三十大寿宴席上,桂爷被仇家刺杀,其独子继承了衣钵,惨淡经营。

没想到三十年后,同样在三十大寿宴席上,独子,也就是桂二爷的父亲,同样被仇人下毒害死;这样,年仅八岁的桂二爷成了宛平“桂府”名副其实的主人……

清未民初,战乱频繁,各路英雄豪杰大行其道,纵横驰骋。

生长在其间的桂二爷,继承了祖父二代的血脉基因,与江湖英雄豪杰汉子,耳濡目染,常年厮混,尽熏出了一身匪气霸气和英雄气。

前五十年,争夺地盘,殘酷无情,欺男霸女,黑白通吃,放高利贷,开赌场,开窑子,与官府勾结……无恶不做。却唯有一项,不吸鸦片也不准家眷和手下吸毒。

而现在,二爷奔六十啦。孔夫子说,六十而耳顺。可现在的桂二爷,呔,似乎并无多大改变。

桂三,其实不是二爷亲兄弟。

人前人后,二人却以兄弟相称。竟然比那血亲的亲兄弟更亲,可是二兄弟自有一番隐情。

民国十七年,桂二爷夜走江湖,不幸被土匪张一枪绑架。那张一枪,名贯江湖。百米外细如发丝的电线,天上飞鸟或烛火头等等,一枪一个准,从不落空。

更兼他曾是北洋强人袁世凯的卫队队长,自然见多识广。所以,虽落草为寇,却深明大义。

一枪原只是为筹集军晌而绑了桂二爷,不想长谈之下,却为二爷身世和集匪气霸气英雄气为一身所深深感叹,当下二人便交换了金兰帖子,,认了生死兄弟。

张一枪还把自已与抢来的山寨夫人生育的亲身儿子,送给桂二爷当兄弟,取名桂三。

当下,二爷和桂三换了帖子,认了亲,下了山。二爷没拿桂三当外人,不但一铺睡觉,一锅舀饭,还准备在自已府内的女眷里,选了年轻貌美者伺候兄弟。只不过,桂三并不领情笑纳罢了。

不久,二爷又将桂三送到北平京师大学堂读了书,见了世面。

而桂三本不过是暂且回宛平二爷处小住,待来年再转向上海发展,不想,就偏偏遇上了事变。

喝过洋墨水见过大世面,待人温和敦厚,天生细皮嫩肉和沉默寡言的桂三,与粗犷暴燥动辄得咎,来不来就暴跳如雷的桂二爷,恰是二个截然不同的人物和风格。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桂三,就受到了桂府一大帮女眷们的喜欢和拥戴。

谁受了二爷的责难和喝斥。

谁在争风吃醋中受了委屈。

谁犯了家法要被二爷大刑伺候或要被驱出桂府,都不约而同的来找桂三……

而二爷呢,对桂三每每的说情或请求,总是笑嘻嘻的顺水推舟,求之必应,也从不吃醋酸什么的,二人就这样一唱一合,一内一外的维持着桂府的兴旺与平衡。

但是,当二爷最喜欢的三姨太公开表示出对桂三的喜爱,并时时故意施展手段勾引桂三时,二爷自然冒了火。

不过,冒火归冒火,并无大恙。因为二爷也知道,那不过是三姨太犯贱的痴心妄想。

作为亲兄弟的桂三,安能不顾手足情,江湖义气,与她同床共枕,鱼水之欢?他想,自已虽是一粗人,可兄弟却是喝过洋墨水的,见过大世面的,值得骄傲和引以自豪。

对啦,那桂三兄弟还要讲个什么礼,礼义廉耻的,自已对他自然一万个放心。时不时提提,出出闷气和酸气,由三姨太去哩。不管咋样,三姨太毕竟还是女孩儿哩,由她吧,好玩儿罢了。

所以,三姨太,你别一天见了老三就神魂颠倒的。

这桂府当家的是我!

我知道自古嫦娥爱少年,我今年快奔花甲啦,你不爱咱也就罢啦,但是,岂能让你爱咱兄弟?

要不,那成了什么成何体统啦?至于你要在外面偷腥,哼哼,没被我捉到哩,就算你命大;要是被我捉到哇,小心家法大刑伺候,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作为亲兄弟和喝过洋墨水,桂三对二爷的心理大抵估摸得八九不离十。

但乍一听到二爷的提示,仍不免感到惊愕。

自八年前被张一枪过继给二爷当亲兄弟以来,十八岁的桂三就对日日厮混在一起的二爷亲哥哥,有了无尽的好感和感概。

这个即暴怒又善良,有点狡黠又单纯,即贪婪又大方,集魔鬼与天使为一身的亲哥哥,真是个人世间少有的混合体。

在北平京师大学堂读书时,桂三读《伏尔泰文集》,牢牢的记下了伏尔泰名言“仆人眼里无英雄”。可当他把这句话用在二爷身上,左看右瞅,细想粗思,仍对二爷不得要领。

最后,只得承认,这个血脉中流动着反抗者基因的亲哥哥,一半是野兽,一半是人。

现在,二爷老啦。尽管常年练功的腰板笔直,双目烔烔,可八载的风雨如晦,让他鬓角染白,额上皱纹。坐着,就宛若一个慈眉善目的住持佛陀了。

二爷虽然脾气血气不减,可在他眼睛深处,从没有过的温柔敦厚和凝望思忖,居然也时常泛滥成灾。作为亲兄弟,桂三也常暗自感叹。说什么前三十年后三十年的,时间,腐蚀与改变一切!

“怎么还呆在这儿?你妈拉个巴子的,你的枪哩?咋会锈成这个鬼样?平时都干什么了哩?”

“二,二爷,你莫生气哩;我这就擦,这就擦拭干净。”,扑!传来人被踹在地上的响声:“临阵磨枪?小鬼子都打到家门口哩,你才想起枪栓拉不开?团副,给本爷拖下去,赏他二十军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轰!轰隆隆!鸣!呯呯呯!啪啪啪啪!啪啪!

“兄弟们,小鬼子打来了,大家不要怕。跟着本爷上城头,杀小鬼子去!快跑!跑起来!”(未完待续)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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